第三十五章 秋雨夜,九月曜日

“快一点，再快一点。”

夏日心道，但是，即使是瞬移也无法突破这片被布下了次元阵的空间。

在次元碎片遍布的情况下，选定的目的地往往与之差之千里。你明明看到自己迈步踏向半米外，但是下一刻你却发现自己踏出去的脚却诡异的出现的身后，再往前，就是后半边身子还在前面，前半边身子却已经退至身后……如果你能控制自己惊骇的心情，那么你会发现你还活着，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次元空间切割产生的光线折射、断层。这是一个毫无杀伤力的能力技，一个无法走出迷宫——想要走出去，除了能力主人的许可，唯一的道路就只有强力破坏摧毁。

但是这同时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技能，无论你怎么破坏，那些次元碎片就像野草一样，你烧毁一片，它又长出一片，除非你能在野草重新生长前，将所有的地下根系全部摧毁，一次性的全部摧毁。

但是，毫无疑问的，现在的夏日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等，等能力的主人主动撤去次元阵，或者等他能量告磐。

但是里面的人……等得了那么久吗？

隐隐的龙吟声，炽热的能量，凶厉的气息……这是……九夜的封印！

……

就在敖武沮丧之际，九夜的刀突然发出了轻鸣声。

九夜的脸色没有变化，但是心中却有些兴奋。这是武士弯刀在预警，说明周围出现了强大到令封印之魂兴奋的目标，这个目标是——敌人！

但是……九夜目光扫过孟离三人，心中有些为难。

下一刻，弯刀的轻鸣声更加剧烈了，刀身开始兴奋的颤抖，隐隐有挣脱他的手的趋势。但是九夜的手很稳，非常稳，弯刀只是挣扎了一下，就在他强大的握力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是，一直压制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的办法，所以，九夜只是思考了一下，然后……

“你的武技，可以保证在没有能力者出现的情况下，护住他们三人吗？”他问道，目标赫然是跪倒在地的敖武。

“我……如果只是武者的话，我有信心。”敖武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

“很好，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你真的做到你所说的，那么，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九夜大人，您是说……您答应收我为徒了吗？”

“不是，你想多了，只是让你做我的跟随者。”九夜冷冷的说道。

“只是追随者吗……那样的话，也可以了吧……”

只不过，在敖武喃喃自语的时候，九夜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确切的说，是人眼已经无法辨别借助花草树木甚至落叶快速移动的他的身影……

乌云渐渐遮住了天空的红月，天气由秋高气爽变为湿气渐浓，雷声缓缓传来，闪电的亮光划破了夜空。

这是秋季的第一场雨，按照东方大陆的特殊气候，整个秋季只会有一场雨，一场无视地域气候纬度经度的大雨，一场覆盖整个大陆的雨，一场只会在黑夜降临的大雨——秋季女神的恩赐！

因为这场雨之后，几乎所有的农作物都会获得丰收，所以不管是人族，妖族，魔族，凡是活着的生灵都会露出喜悦之情——不仅意味着收获，还意味着希望。

但是此时的九夜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因此有些烦恼。大雨不但阻碍了他的身法，遮挡了他的视线，还削弱了入侵者散发出的气息，冲淡了他们的气味，这样他试图悄无声息的靠近过去凭空增添了不少难度。

被大雨遮掩了的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九夜大人……您为何要如此信任我？”

“因为……你是夏日看中的人，能够让他亲自开口的，人品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况且，即使我不出去，对方也会杀过来，到时候因为孟离等人的存在，我会更加缚手缚脚。毕竟，我更适合丛林的黑暗生存法则……”

这句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没有说出口，因为目标已经出现，他的心神全部投入到应对强敌中。

伴随着密集的水滴击打树叶声，乌云开始消散，大雨却愈下愈猛。

九夜心中一沉，弯刀在没有斗气灌入的情况下，自发闪烁这灰白的光芒。

“要开始了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会出现十年一遇的……九月曜日？！”

“偏偏要选在暗黑之力浓郁的丛林夜晚……”

在乌云散尽，大雨却没有停歇，星光黯淡的夜晚，天空出现了九个微弱的亮点，在片刻之后被拉长成一条线，随着时间的流逝，细线慢慢的变宽变圆润，横五竖四，当然，排成十字的九条变化的细线中间还空了一个位置——那是原本应该出现在白天的太阳的预留之位，只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和往年一样月明日暗，阴盛阳衰……

如果是的话，即使有寒克桃木制作的刀鞘和绷带压制，也无法在阻拦封印之魂的解封，哪怕这种解封仅仅是片刻的……

……

“九夜，记住，如果出现九月曜日的天象，尤其是月明日暗的时候，一定要丢掉这把不祥之刃，即使你能够找到它的暗刃，双刃同在……”

“父亲大人，为什么？”

“阴盛阳衰的时候，封印会暂时被削弱到几乎不存在，这个时候封印之魂脱困的第一选择就是……击杀它的主人！”

“但是，如果是日曜光芒远胜九月呢？”

“啪！”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不要对微小的概率存在幻想……”

“即使历史向后追溯一千年，日曜为明的次数依然是……”

“零！”

“日曜不过是那些星相学家们根据阴阳相生的原理推测的……”

“九月完全成型的时候，就是封印被削弱为零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丢开它们，那么，即使你的实力达到了我全盛时期的值，摆在你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另一条是生不如死……就像现在的我，你，明白吗？”

“父亲大人，请问，您当时的实力……”

“初入s级。”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父亲大人的教诲，不过，我可以提最后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虽然我只是你的养父，但是我对你倾注的心血，你应该明白。”

“我想问的是，如果……仅仅只是假设，请您不要生气，如果是日曜出现，那会出现什么恐怖的局面……”

“如果日曜出现，那么，你无需再害怕来自封印的力量，当日曜完全绽放光芒的时候，封印之魂同样会脱困而出，但是，它们在脱困的同时，全部的力量再经过高度压缩之后，会被这把不祥之刃的主人借用，毫无损耗的借用……一段时间内维持s级力量巅峰，短时间内初入ss级，极短时间内突破传送级……”

“不过，我的孩子，那样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亿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到，所以，你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你可以达到你所想要的能力级别，然后，寻找到你自幼失散的妹妹……”

“关于日曜的事情，你最好忘了它……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

“你只要记得，秋雨夜，九月现，封印开，魂魄聚……”

“那是一个危机，一个天大的危机……”

……

一道惊雷落下，劈断了九夜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在雨夜中将它灼成了黑炭，同时打断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可是父亲，现在的我除了寻找妹妹之外，还多了一样和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友情，而且，那个女孩真的有小时候妹妹的影子，虽然我清楚的知道那不可能是她……所以，这把刀，还有在您去世后我找到的那把暗刃，我放不下……因为，我需要守护他们……”

不管九夜怎么样的想法，不管大雨多么滂沱多么阻碍视线，伴随着命运之刃封印的亮光的出现，近身战的计划无疑是宣告流产……

因为在亮光出现之后下一个呼吸，九夜就发现了自己在不停的原地踏步……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九夜目光沉寂了一下，终于看到眼前那些加夹在雨中的扭曲光线——一个个独立一体互不相干却又相互呼应。

“这是……次元？真是够谨慎的。”他心中冷笑。

不过他现在除了忌惮来历不明的偷袭者外，还要分心应付越来越弱的封印，状态并不是很好。

“这样的时间，是巧合，还是算计？”九夜不禁叹了一句，不过现在还不是迟疑的时候。

“来者止步。”冰冷的声音带着凛然的杀气，从他的嘴里吐出。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可以感觉到一直在不停移动的三个能量体停了下来。

“三个人……如果九月晚些出现的话，自己完全可以解决，最不济也可以等到夏日的支援——毕竟夜晚的丛林，是暗影猎手的天下，而他，就是这个传说职业的一员——暗影中狩猎生命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