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可能

红月如钩，斜挂天空，反射着若有若无的光。

天空繁星闪亮，银色的光辉不仅铺满整个大地，而且让夜空中红月看起来更加绚丽。

一只猫头鹰在在星空下腾着淡淡白雾的树林中穿梭飞行，两只硕大的眼珠绽放的幽光，混淆在月华星辉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就像茫茫森林中的一棵小草。

在树叶开始凋零的树林中盘绕了片刻，却没有发现一丝猎物的踪迹，飞的有些累了的它想要找个地方歇脚，便向前面一棵茂密的梧桐飞去。

就在它看准上面的一条枝桠，想要收翅降落之际，两只眼睛骤然黯淡了下来。

摊开手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年轻人将自己的手臂伸直，放在面前默默注视。

“一号，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年轻人的背后，有人用懒洋洋的声音问道。

“没做什么。”没有回头，年轻人答道。

“你的心情不好？”背后那人问道。

“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一号说道，“倒是你，十号，你现在的心情好吗？”

“我？我很好啊。这里环境优雅，山清水秀，依山傍海，实在是一块美容养颜的宝地，我会有什么不好？”十号娇声笑道。

“即使十二号的死，你也不在乎？”一号闷声问道，“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这不过是一种传闻，我母亲的私生活一直不怎么检点，所以她到临死都没能弄清楚我的生父究竟是谁……而十二号，不过是她的一个长期姘头罢了。嘻嘻……我想不管是我母亲，还是十二号，一定是到死都不肯瞑目吧。”带着淡淡的调侃，十号笑道。

“你现在还恨着他们吗？至少，在她死的时候都不肯回去看她。”一号问道，“我知道你和十二号的关系不是很好，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他是你的生父，却被他强迫加入十二使徒做了十号……”

“……身为组织操纵下的瑞斯神教的圣女，你母亲应该一生守身如玉，即使有了情人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但是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生下了你……”

“……虽然首领没有怪罪于她，但是博士一直对你母亲勾引他曾经的试验品耿耿于怀，以至于在后来找了个借口将你母亲召回送入了实验室参与了一个注定会失败的实验……”

“你是在协助我回忆往事吗？”十号冷冷的问道，“很抱歉，我的记忆并没有出问题——你说的这些，你说的这些，恰恰是我不想提及的。”

“你……生气了吗？”沉默半晌，一号问道。与对待博士时一样冷静，但在此时的月华星辉下，他的脸上嘴角边翘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我以为你真都忘记了。”

“当然。”十号板起了脸，“你以为我真的像你这样，具有多重身份，生活在不同的记忆力？“

“我的……身份……”冷哼一声，一号一字字的说道，“一个是首领安排的，一个是博士设置的，只有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但是，我感觉你在首领面前一直都是恭恭谨谨的，对博士虽然有诸多反对，但是从来不会真正逆他的意。我一直以为你是组织里最忠心的一条狗，真是想不到……”带着些许戏谑意味，十号这样说道。

“一直以来，以忠心的形象出没在组织中，以学生领袖的身份混迹在天星学院，以强*oss的面目隐迹于你创建的小势力中……”看见一号没有搭言，十号嘻嘻一笑，“如果让那些人看到你现在的真实面目，我的一号大人，哦呵呵呵……”

“我的真实面目，只有我真正重视的人，才会看到。”一号说道。

“所以你就让我来了？或者说，现在的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我……”目中现出一丝温柔之色，十号柔声说道。

“你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太良好了，姗姗。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臭美。”一号闷声说道，“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让你陪我去做一件事。”

“陪你做一件事？男女之事吗？难道你突然开窍了？”噗嗤一笑，十号说道，“我记得你已经有五年没有喊过我的小名了，相对于十号这个代号，我还是更愿意你称呼我的小名。”

“你……想歪了……我其实……”一号有些窘迫的说道。

“为什么要来找我？”打断了一号的问话，十号这样说道。

“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我彻底摆脱博士的控制。”一号说道，“难道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吗，虽然你一直都没有说过，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是特殊系的能力者，恰好可以感受近距离的人或动物的精神波动……“

“你这次来……有没有发现自己和上次有了很大不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十号反问道。

“我？不同？什么不同？”

“你终于成长为一个大人了，说话做事沉稳干练了许多，不再是过去那个做事不懂分寸的小毛孩……看来，天星学院给了你足够的资源……”

“天星学院？有什么资源？”一号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天星双子做的孽，并不会因为天星学院对我的培养而抵消。”

“嘻嘻，我倒是觉得天星双子是一对有趣的人。”

“这个，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一号说道。

“你本来就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十号微笑道，“不过，你也不需要自卑，你有自己的独特人格魅力，比如黑殇他们，就一直以你为中心……”

“好吧。”听到十号提到黑殇的名字，一号应道，“我是我首先想要声明——我并不自卑。”

“知道了，一号。”十号轻声说道，“但是，我听说黑殇他们上次的任务失败了……”

“嗯，据说是三个男孩和一条狗……”经过短暂的沉默，一号突然这样说道。

“三个男孩与狗？”十号收敛了笑容。

“有什么不对吗？”一号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月光下，一号可以清楚的看到十号秀丽的面孔上冰冷笑容，“哦呵呵呵，你的两个手下被博士派出来追的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和一条狗……”

“你继承了你母亲的预言能力，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一号的脖子上有细细的汗珠低下。

“对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十号说道，“你猜对了，他们是同一伙人……”

“那么，陪我去一趟，可以吗？”

“好。”十号淡淡的说道，“虽然这些年你变了许多，但是我一直都记得小时候饿着肚子将自己的口粮全部留给我的你……但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在设计死亡的时候会把自己所有的部下全部解散，只留下了一个敖武与苗武？”

“这个……”手掌半握成拳，一号的胳膊上的猫头鹰终于从昏睡中醒来——饱受惊吓的它，丝毫不敢停留，振翅急飞而去。

凝望着越去越远，逐渐消失无踪的小小身影，轻抚着小臂处的爪印，一号长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

“我怕自己再没有机会回去照顾他们了吧。”

“想不到杀人不眨眼，十二使徒中战力最强，擅长暗杀手段的你，竟然会对一群蝼蚁一样的普通人心生怜悯……是我的听觉退化了，还是这个世界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人影渐去渐远，靠近港口的树林再次恢复了宁静。

……

虽然夏日很希望对方可以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但是很可惜……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眼前这只讨厌的苍蝇解决掉之后，再来谈我们之间的问题。”苗武无视敖武愤怒的目光，冷冷的说道。

“好，等解决了他，我会带你回去，让你郑重的向老板道歉！”敖武说道。

“哦呵，你觉得他这样一个反骨仔，还会跟你回去，或者说，他会任由你回去？”夏日在一边已经看得有些不忍，无奈的出言提醒道。

不过，在这样的敌对环境下，他的话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激起了敖武的仇视。

“闭嘴，该死的苍蝇。接下来我会向你展示作为武者的最高境界，你，可以瞑目了！”

月色如水。

夜色凉如水。

晶莹的水滴反射着月色，化做淡淡银光从叶片上滴落。

感受到落在额上的水珠的片片凉意，树林中冲向夏日的敖武停下了脚步。

“等等……怎么会有露水？现在不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干燥季节吗？”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从这一刻起，他所追踪的目标就已失去了踪迹。

“他去哪里了？”敖武回头问道。

“不要管他了——只要小女孩还有那条狗在手，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苗武摘下眼镜，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还有，敖武，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用处了，基于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你可以去……”

“……死了！”

“能力发动，烈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