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情。
朱风死去之后,虞子谦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人的一生,无论生前何等的富贵,得等的受人景仰,终究难逃一死。
天道轮回,轮回便是一生。
在天道面前,人的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即使修道者,在没有一定的修为前,也难摆摆脱轮回的藩篱。但到了化神期以后,则不一样,元婴离体,修炼自主元神,只要元神不灭,肉体不死。元神越多的修道者,同天地争命的本钱越雄厚。
时间飞快的流逝,转眼间,虞子谦在龙元城内已经呆着五十个春秋。
只从朱文去世之后,身为太子的朱风便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皇位。
期间,朱风虽然也暗自前来,却次数一年比一年少。
想做一个好皇帝,必须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江山社稷上。
五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对于修道者来说,无非是弹指一瞬间。
在这五十年中,身边的人都在改变着,翠儿已经长大之后,嫁给了大毛。
大毛考上了状元,成为龙元国的丞相,可谓是一人只下,万人之上。
两人成婚之后,也有一对儿女,并且有了丞相府。两人的父母,也搬离了这条街,住进了丞相府邸,但他们在这里的店铺,却没有变卖,已经坐着生意。大毛当上了丞相,不能向往常一样,继续送酒水来了,但每天都让一个伙计,从不间断的送来。
大毛和翠儿闲暇的时候,也会来看看虞子谦。
虽然不知道虞子谦的身份,但他们知道,能让两代皇帝都恭敬有佳的人,决不是等闲之辈。
周围的邻居,除了大毛了翠儿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忙碌着各自的生意。
许多人生老病死,并且有新的生命诞生,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逃脱不了生死轮回。
五十年后,虞子谦和楚思琪不在写字,不在画画,夫妻两人经常坐在店铺内聊天。
两人的头发已经发白,背也躬了不少,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迟暮晚年的老人。
他们字画,已经达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里面加上的意境与感悟,凡人看了以后,当即会沉醉在画中,无法醒来。严重者,甚至会当场死亡。这也是虞子谦不在卖字画的原因,那些喜欢字画的贵族,只能从别人的手中高价购买。
字画的价格也是一日千里,虽然有些夸张,但正是如此。
当年皇帝朱风,不但书房里挂上了字画,连他的寝宫里也有不少。
据小道消息,皇帝每天睡觉前,都会对着字画顶礼膜拜一番。
其中其中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向虞子谦夫妻的眼神,更加恭敬了。
周围的店铺,当年那些人不是老去,就是轮回升天,店铺的当家也换上了新的面孔。
这些人中间,许多都是虞子谦看着长大的,虽然很少说话,但极为熟悉。
那些人见到虞子谦的时候,都喊一声凌叔叔,他们的儿子,也会乖巧的喊一声凌爷爷。
听到爷爷这个称呼,虞子谦和楚思琪都不禁感叹,岁月无情,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这一年,虞子谦七十岁了,他身体比一般人的老人健壮了不少。
这些年来,他不在做事,经常拿了一壶酒,到周围的店铺内,听听戏曲,喝喝茶。
街道尽头的一家茶馆,靠窗的位置,常年为虞子谦和楚思琪留下,即使店铺内人满为患,也没有人敢去坐。这一些,虽然与虞子谦的名气有关,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都城内的人隐约都知道,虞子谦是皇帝看重的人。
尤其是老去的皇帝,弥留之际,都想看虞子谦一眼。
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即使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得罪。
这天傍晚,虞子谦带着楚思琪一如既往的来到茶馆里喝茶,刚坐下后,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男的身穿盔甲,看起来像是将军,女的相貌绝美,富贵逼人,身穿一身淡绿色的衣服。
两人来到茶馆后,那年轻男子扫了一眼,发现茶馆内没有空余的座位,顿时眉头皱起,当他看到虞子谦那座位上,只有两人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币,随意的扔给旁边的伙计,命令似的说道:“把那两个老家伙赶走,这个金币就是你的了。”
此人,为镇东王世子,名叫张全,身边的那女子,为镇南王长女,名叫王晓玉。
两人都是贵度子弟,长年居住在外地,镇守边疆,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来到都城。
正是如此,他们虽然知道都城内有一个不能得罪的夫妻,但并不知道就是这两人。
那伙计听后,额头一阵冷汗,忙把金币扔给了张全,毫不客气地说道:“两位少爷小姐,你们走吧!本店不欢迎你。”
张全见对方如此不给面子,顿时火了,怒道:“混蛋,你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吗?”
伙计好像后背很硬,毫不畏惧的对视着张全,一字一顿地说道:“少爷,请你说话客气一些,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放肆的。”他突然对着身边一拱手,继续说道,“就是当今太子来了,在这里也要客客气气的,不敢大声喧哗。”
张全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在这里大声说话,你能把我怎么样?”他这次来,就是参加太子的成人典礼。张全的父亲身为镇东王,手里拥有重兵,并且府邸内还有不少修道者,即使当今皇帝见了,也好喊一声张叔叔。他不认为,在这里一个小小的酒楼里喧哗,对方能把他怎么样。
若不是听说这里的名气大,几乎每天都爆满,才不带小郡主来这里呢?
张全看着那伙计,心里一阵冷哼,“嚣张什么?等下我回去之后,把你抓起大狱。”
伙计看对方不但停止喧哗,还越说越大,不禁皱起眉头,刚想去通知掌柜,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什么人在这里喧哗?”
一个身穿龙袍的少年走了进来,几步走到张全的面前。
这青年十七八岁,头戴金冠,面如冠玉,相貌同朱风极其相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朱飞。
朱飞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周围的茶客,看到他之后,并没有一人行礼,而是恭敬的点了点头。
张全听到对方声音后,便知道谁来了,心里一喜,暗道:“太子来了,看你这个伙计还如何嚣张。”
心里这么想,张全脚下却不慢,快速地来到朱飞的身边,行了一个万福,讨好地说道:“太子,您怎么也来了。”说到这里,他看到除了身边的郡主和她行了一个礼后,周围百姓没有一个行礼下跪,心里大为惊讶。更是奇怪的是,这太子万金之躯,居然独自一人来到这样一个小地方。
还未等张全细想下去,朱飞脸色一变,沉声道:“刚才谁在这里喧哗?”
除了虞子谦和楚思琪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张全。
张全眉头一皱,道:“太子,这里的人太嚣张了,我刚想……”
朱飞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我看嚣张的人是你才对。”他手一挥,“来人,把国政给我抓进大狱……”
听到这里,张全心里一颤,太子怎么了,怎么把我抓进监狱?
“太子,你是不是抓错人了?”不等太子说完,张全忙说到。
然而,站在张全身边的郡主,似乎看到了一丝端倪,聪慧的人并未开口为张全求情。
朱飞完全没有理会张全的话,而下面的一句话,更是让全场倒吸一口凉气,张全本身则面如死灰。
“明日处斩!”
张全整个人瘫痪在地上,仿佛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处斩他。
门外,一队锦衣卫快速走进来,而后把地上的张全拖起,而后又快速的拖了出去。
张全被拖走之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太子,你没有权利抓我,纵然我犯了再大的罪,你一个太子也没权利处死我。”他见太子没有任何反应,一咬牙,又说道:“你若是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傲天阁分部的长老也会因为你胡乱杀,严重处罚你。”
朱飞听后,冷冷一笑,并没有理会张全。别人不知道虞子谦的真正身份,他知道,每次前来这里探望虞子谦,也都是父亲允许的。原本,他还不明白,父亲为何对一个写字的人如此恭敬,但知道虞子谦的身份后,他一阵冷汗。
始祖,能不尊敬吗?
虞子谦何等人物,整个在神州大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说句话,无论什么人,什么身份,日落之前必须死。
正是因为朱飞知道虞子谦的身份,所以这次斩杀张全才没有任何犹豫。
别说傲天阁分部的长老了,就算总部长老来人,知道今天的事后,估计也不敢说一个字。
郡主王晓玉,听到太子要杀张全的时候,也是一阵难以置信,她私下和张全有婚约,两家的势力极大,手中拥有重兵。在她认为,别说在这里喧哗了,就是把整个茶馆的人都杀死,皇帝也不敢胡来。
再说,傲天阁分布的长老有不少和镇东王较好,隐隐有支持镇东王取代皇帝的样子。
王晓玉想不明白,这太子胆子也太大了,他不怕两个大外姓王也算了,竟然连傲天阁也不怕。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朱飞走到虞子谦的面前,行了一个万福,恭敬地说道:“先生,没有打扰到您老吧!”
看到这样一幕,王晓玉再次露出疑惑的神色,眼前这个老人,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竟然能让太子如此尊敬。想到这里,王晓玉想起张全被抓的一幕,心里不禁一颤,“难道刚才的抓张全,是因为眼前这两个人?”
王晓玉想到什么,只觉得身体被雷电击中的一般,颤抖起来。
来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过她,都城人什么人都能得罪,即使是皇帝,得罪了也没有事,父王为你挡着。但有两个人,你们千万不能得罪,他们是一对老夫妻,现在大约七十多岁,至于他们的相貌,父王也不知道,你去了小心一些。
镇南王也想画出两人的相貌,但无论再好的画师,看到虞子谦和楚思琪的模样后,刚想提笔起画,脑海中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来。那些画师原本只觉得奇怪,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几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后,他们再也不敢画虞子谦和楚思琪的样子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镇南王没办法给女儿看两人的相貌。
这一切,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
虞子谦在这一界,其地位几乎通天一般的存在,谁人,能敢把天一般存在的师祖画在纸上?
修道达到化神期后,又感悟了人生五十年,虞子谦的修为已然通天,除了同等修为的人以外,任何人丢无法把他夫妻两人的模样画在纸上。即使张庆沁怡等出窍期强者,现在也做不到,因为虞子谦和他们的修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