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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说。
“什么时候?”
“这几天吧。”
“我帮你送去。”
“好。”
徐楚宁给他发了个地址,是在原来那个市的某个琴行,“我以前都在这,这里的师傅知道我的琴。你帮我寄过去吧。”
“不用,我让人帮你送过去,寄过去容易损伤。”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琴,碰了就碰了。”徐楚宁幽幽地说着,表情无谓,有些淡淡的抵触和排斥。
“碰了你会伤心,我不想你难过。”
徐楚宁不由自主攥紧手里的松香块,再轻轻将它放开:“也好,那就随你。”
郁风峣有时候不在家,但徐楚宁也出不去,因为无论他去哪,跟谁见面,做些什么,总会被郁风峣找过来。
最初的几次徐楚宁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电话打到了他的每一个同事那里,徐楚宁才意识到事态发展的不对。
“我好担心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郁风峣攥着他的手腕,担忧地看着他。
徐楚宁心脏狂跳,好像下一秒就要炸了,强忍着镇定着,努力平复呼吸,在琴行同事吓坏了的目光里,拉着男人离开。
“你怎么会有我同事的电话?”坐在车上,徐楚宁手心都在出汗。
“他们也是琴行的老师,联系方式就写在招生简章上。”郁风峣轻描淡写,“也不算隐私。”
“这是我们的事,别扯上别人。”徐楚宁的声音都有点抖了,带着无尽的后怕和哀求。
“我什么也没做啊。”郁风峣似笑非笑的,“而且,我也没得选,早就告诉过你了。”
徐楚宁深呼吸,不再说话了,他望着车窗外,看着远处绵延的群山,突然问:“山里怎么样?”
郁风峣正在开车,闻声,回头看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山,”徐楚宁喃喃重复着:“山里。”
“现在这个季节很凉爽,也不至于有蚊子,景色换季,卡住时间还能在短短几天里看见两个季节的光景。”
徐楚宁愣愣地凝视着窗外,“真是度假的好地方。”
听出他语气似乎有些别扭,“有什么问题吗?”
徐楚宁垂下眼,攥了攥卫衣的袖子,有些疲倦慵懒地缩了一下:“我以前还真没想过,会想去山里。”
他就是山里走出来的,曾经徐楚宁也跟很多人一样,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去。
大概也只有从来没在山里生活过的人,才会想要去山上度假。
小住是闲情雅致,久了就想着逃离。
徐楚宁现在的心很平静,想到山,树林,自然,他只觉得分外有安全感,就像是回到了幼年时代一样。
这种心理的退行让他感到有些羞耻,但也只能这样,才能在飘摇中找到安定。
他居然开始怀念他的儿童时代,如今的他,到底是有多么不如意啊……徐楚宁苦笑着,掩去眸中泪光。
“不想去也可以换地方,海边怎么样?”郁风峣问。
“无所谓的,都一样,去哪都好,没人就行。”
最后地点确定在一个东南城市的乡野,有一口很大的湖泊,湖边别墅的屋主是郁风峣的老友,听说他要带一个年轻人过去度假,很是热情地欢迎。
“湖边可能会有点潮,早晨和晚上都湿冷,可以接受吗?”郁风峣问。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徐楚宁抬起头,笑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笑过,这一下让郁风峣看得挪不开眼,径直走过去吻他。
徐楚宁十分顺从,顺势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行李,轻轻抱住面前的人。
“我看见白夏川最近有演奏会,你不去吗?”徐楚宁轻声问了一句。
“你又在暗示什么?”郁风峣捏了捏他的脸颊,目光带上别意的柔和与戏谑。
“没什么。”
“说了以后只有你。”
“我知道。”徐楚宁颔首,继续转身收拾行李箱。
郁风峣心里却突然很不痛快,走过去把人捞着就往卧室去。
徐楚宁轻轻挣扎了一下,“行李还没收拾,明天上午的飞机,肯定来不及……”
“你别管,待会儿我来收拾。”
……
翌日是个晴天,徐楚宁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客厅里飘来早餐的香气,让人困顿的头脑都清醒几分。
接着是咖啡机运行的轰轰声,伴随着男人不见起伏的音色:“醒了就起来吧,早餐还是热的。”
徐楚宁朝着门外“嗯”了一声。
事后的早晨,他的爱人在餐厅煮咖啡,早餐已经准备好,他醒来之后,过去索要一个黏腻又甜蜜的早安吻,一起享用简单但可口的早餐,他去练琴,对方就在书房工作。
曾经幻想的情境成了现实,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心里甚至有点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恐慌。
是因为,要出门了吧。
徐楚宁盯着天花板,走神了好久,才下床,洗漱换衣服。
他站在镜子前面整理发型,可以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男人,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而后倚着更衣室的门,偏着头看他。
徐楚宁手指缩了缩,转身,“先生,可以帮我理一下领子吗?”
郁风峣放下杯子,“好。”
他今天穿了两件上衣,纯白色的长袖和深紫色的卫衣,看上去似乎更清纯了一些,发型也软软的,年轻又有书卷气。
帮他把领子抚平,郁风峣并没有松手,而是就着拥抱他的姿势,拿出一个黑色的绒盒,“送你的礼物。”
“礼物”二字让徐楚宁猛然抖了一下,应激一般挣扎,躲开了他的怀抱。
受惊的样子,惹人怜爱。
把绒盒打开,郁风峣拉着他的手臂,扳过他的肩膀,逼着他低头看一眼。
徐楚宁目光无措地躲闪着,喉结狠狠地攒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呕出来。
“是一枚胸针。”郁风峣开了口。
徐楚宁这才恍然回神,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到他手上。
只是一枚胸针,没有玫瑰的形状、颜色、香气。只是一枚胸针。
“把你吓的。”郁风峣无可奈何地长叹,拂了拂他胸口衣料的褶皱:“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敏感了。”
胸针做工有些粗糙,像是半手工的,造型复古,金丝绕线里面包裹着一块透体紫水晶,别在他的卫衣上,相得益彰。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复古小玩意,你是不是还有一块怀表?”郁风峣捏着胸针把玩,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徐楚宁呼吸都错了几分,片刻,才释然地轻笑:“是啊。”
前几天,徐楚宁的怀表突然不见了,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表盘里面还压着写给他的一张纸条,信纸上撕下来的,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