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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嗓子哑了,更是只能听不能辩。
每次郁风峣都在他快要无法忍受的临界点停口,换别的话题。
徐楚宁比任何时候都想快点恢复过来,起码能有来有回,不至于吃哑巴亏。
“那座山是不是最大的阻碍?”郁风峣指了一下远处横亘在面前的高山,“修路的话,要绕过去,很难吧?”
徐楚宁看了两眼,又回头,低头往山下看,而后轻轻摇头。
郁风峣计谋得逞,见他纠正自己,便追问,“那是什么原因?”
徐楚宁不说话了。
男人便摆出求知姿态,“我也不懂,你跟我说说?”
徐楚宁自然是知道他在讨巧,在算计自己,甚至最开始他故意说是面前的山挡路,其实根本不是,他就是想自己纠正他。
真怪烦人的。
他以前都没觉得郁风峣这么烦。
以前,郁风峣也不会跟他说这些闲聊的小话。
徐楚宁闷头走路,郁风峣就跟着,时不时开口吵两声,又很合时宜地住口保持安静。
三番几次之后,徐楚宁才终于耳朵起茧,烦了,叹了口气,哑声说,「土质差,地势险。」
郁风峣见他理自己了,便继续追问,“土质差会怎么样?”
「挖了,容易滑坡。」
“没有办法能克服吗?”郁风峣问。
「我不知道。」徐楚宁实话实说。
他跟着校长开会的时候,听见过镇里的有关人员议论这事儿,也只是听了两耳朵。
「还有,山谷。」徐楚宁从口袋里抽出手,指了一下山路一旁的陡峭山崖。
他手一伸出来,就被眼疾手快抓住,牢牢握在掌中。
“你的手好冷,这都几月了,怎么还这么凉?”
信口开河、睁眼说瞎话。
徐楚宁走路久了,掌心都有汗,还说冷,胡说八道。
“那也就是说,修路造价高,难度大,所以一直没有落实下来,是吗?”
徐楚宁无语地偏头看他,动了动嘴皮子:「别没话找话了。」
“可是我想跟你说话。”郁风峣拽着他的手不松,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宁宁现在声音很好听,想多听一听。”
徐楚宁:……我现在哪来的声音?
“所以是不是呢?说句话。”
「是。」
……
说着话,到了山下岔口,能打三轮车了,徐楚宁以前都是打电话给师傅来接,这会儿说不出话了,只能发短信,也不知道师傅看不看短信。
“我来打吧。”徐楚宁打字的时候,郁风峣直接拿过他的手机。
「你知道怎么说吗?」徐楚宁很怀疑。
“师傅认识我。”
徐楚宁露出一个不信任的表情。
郁风峣顺手就拿着他的手机给师傅打电话,说要用车。
徐楚宁紧紧盯着他,另一只手也从口袋里伸出来,好像时刻准备一旦他做什么不好的事就立刻上手阻止。
“嗯……在下山的岔口,一辆车就够了,只有两个人……是,徐老师跟我一起,他——”男人突然止声,瞟了徐楚宁一眼,故意不说话了。
徐楚宁听不见电话那头,有些着急了,往前凑,努力问,「他说什么?」
“没什么——”郁风峣打蛇随棍上,一把将他搂住,按到怀里,抬到手肘不让他摸到手机,“徐老师生病了,说不了话,我送他去镇上看医生,麻烦您尽快过来吧。”
徐楚宁被箍在怀里,此刻也无暇顾忌,竖着耳朵听他们打电话。
“嗯,谢谢,我们等着。”郁风峣挂断电话,低头看他,“还在听什么?”
「你们说什么了?」徐楚宁皱着眉问。
“他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你刚刚听见的。”郁风峣笑了一下。
徐楚宁这才愣住,而后立马推开他,伸手:「手机还我。」
郁风峣正要把手机还他,一瞥,面容凝固片刻。
徐楚宁见缝插针,猛地将手机抢回来,有一条新消息进来。
本来以为是方栖的消息才让男人变脸,一看,连徐楚宁都惊诧片刻。
是很久没联系的邵羽非。
消息很简短,是转发的一个公众号的推送,某市交响乐团赴贫困山区义演。
徐楚宁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地址竟然就是这儿。
徐楚宁一下子想起自己曾经也义演过,那时候还只是在市里,为了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筹集善款,其实也有更深入山区的机会,只是彼时徐楚宁更珍惜和郁风峣在一起的时间,推拒了几乎所有社交,也拒绝了很多机会。
这个时候收到邵羽非的消息,他还真是觉得恍若隔世。
余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男人,徐楚宁抿唇,熄了屏,把手机收起来。
“不回他点什么吗?”郁风峣问。
徐楚宁低头看着路边的石子,抬腿踢开,摇摇头。
他跟邵羽非联系不多,两个月一次的频率,也都是说些报平安的话。
半个月前他看见孩子们趴在地上打弹珠,才想起来自己承诺给学长买的弹珠还没买,便去向学生取经,问这些珠子那种比较稀奇,哪些好看,连夜下山挑挑拣拣了一个多小时,赶在唯一一个快递驿站关门前寄了出去。
收到快递之后,学长很高兴,还特地拍了自己最喜欢的几颗,跟他絮絮叨叨了很久。
邵羽非想一出是一出,要给他打电话,徐楚宁就偷偷跑出来,去了池塘边,边拾石子打水漂边跟邵羽非说话。
邵羽非好像是病了,声音很沉,还不停地吸鼻子,但一直都哈哈笑着,说话颠三倒四的,不知道是太嗨了还是喝了酒。
聊了许久,才挂断电话。
“他那么关心你,有事都想着你,一个字都不回他,不伤人心吗?”男人淡淡说。
「与你无关。」徐楚宁声音更冷,哪怕是发不出声了,一刹那也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带着嘶哑的字。
一阵排气管的突突声由远及近,打断二人僵持气氛。
师傅一看见徐楚宁,就挂上笑容,招呼他坐上来,还从家里带了点红薯干给他吃。
徐楚宁勉强笑了一下,小声说:「谢谢。」
到了镇上的卫生所,看了一下,就是用嗓子过度,发炎了,吃点药,多休息几天就能好。
徐楚宁一一记下,听医生说用嗓过度的时候,还是有点无地自容。
他讲课向来正常音量就够用,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事,这段时间,日日晚上压抑着嗓子喊,不废掉才怪。
拿了药,两个人在镇上找了个餐馆吃饭,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远处广场上已经在布置易拉宝,上面写的正是不久之后的古典音乐义演。
徐楚宁不由得驻足,远远凝视那个地方看了很久。
他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郁风峣看着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