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之中,有两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一个正与活尸混在一起,疑似勾肩搭背,熟悉的红光与阴气混着,红红白白……另一个身上绿气黑气交汇,被来往的鬼影挤得摇摇晃晃。
宿聿看到这一幕时,耳边似乎响起了灵舟外走廊的鬼哭狼嚎,在看着那朵小红花开得盛艳,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人好像死了,但没完全死透。
远处,齐六还在跟活尸有来有回地拉扯,只是活尸木讷,总是站在原地随着对方摆弄,在宿聿的眼中,就看到那朵红花像是别在活尸上,混在一起有种别样的滑稽感。
旁边还有一个张富贵,张富贵与斗篷人并肩走着,像是在交谈什么。
墨兽心甚慰道:“小红花很上道,刚进来就跟活尸混熟了。”
宿聿:“……”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在与活尸攀扯的齐六望了过来:“镇山兽兄弟!”
墨兽闻言炸毛,“喊大人!谁是你兄弟!”
齐六原先以为自己要死了,巨人树坍塌的瞬间,他短暂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没有天赋却努力修习到了元婴期,没有才能却整日跟在其他人身边,好像自己身上的用处屈指可数,碌碌无为的人生最后可能要到成为齐家钱庄的一个掌柜。
可在巨人树坍塌时,他内心却格外的放松。
就好像接受自己的平庸后,临死前还能发挥出一点作用,他的人生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怀着这样的心情,谁知道一眼睁开,周围不是排排挂的齐家同僚们,也不是话本里所说的阴曹地府……看到的是长得歪瓜裂枣的鬼影,以及只有几l棵小树跟石头的荒芜之地。
都说好人死后能享福,他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
一起死去的兄弟一个没见着,怎么死后还来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儿……
这种绝望持续到他从土堆里挖出了面目全非的……熟人。
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破烂,半边脸上还有没褪去的树皮,可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个呼之欲出的形象就这么出现在齐六的眼中。
斗篷兄弟!
两人的状况实在狼狈,斗篷人没了斗篷,齐六身体衣服破烂。
但在陌生的环境中,彼此还是认出了熟悉的对方,齐六喜极而泣,差点就怕黄泉路上就自己一个人走,当场就跟斗篷人抱在一起,险些结拜成亡命兄弟,最后被斗篷人嫌弃一脚踹开。
齐六无所谓,成不了兄弟,死后能遇到熟人,投胎的时候可以互相照应!
只是这条’黄泉路’不好走,看不到泉,到处是鬼,两人在茫茫无际的荒芜地走了不知道多久,接连碰壁连投胎的路都没找准……就在齐六提议要不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时,他们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上背着数多藤蔓枝条的活尸。
对方身体矫健,两手各拖着一堆异植,路过他们身边时拖起一地尘土,很快从他们身边路过,跟在活尸身边的还有
一个陌生的鬼魂,鬼魂看着他们挖土准备埋自己的举动仿佛在看两个傻子,最后迟疑道:“这人死了,也会变成傻子吗?”
这时候,一只口吐人言的异兽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是死了,却没完全死透,到了一个叫万恶渊的地方。
那只镇山兽告诉他们,来了万恶渊,只有勤奋修炼才能精进魂体。
早日脱胎换骨,就能成为一个鬼修。
活着要修炼,死后更要修炼。
远远地,齐六看到了远处的镇山兽,他拉着刚认识的新兄弟活尸靠近。
一靠近,他才注意到墨兽的身边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那个身影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身上唯一的装束与某个他相熟的人物相似,容貌昳丽,明明没有说话,站在那却有种隐隐的压迫感,尤其是一双眼睛。
寂寥无神,却像是随时可以洞悉万物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那一身装束为什么眼熟了。
这不是他们齐家的装束吗!?
“你是——”齐六想到什么,呼之欲出:“小兄弟!?你也死了啊!不对,你怎么长得不一样了。”
旁边的张富贵:“!”
什么叫死了!道长是这个地方的宿主,没了他,我们才是真的死了。
等等!道长!?张富贵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道长也进来了!?
宿聿这才察觉到异样,周围的鬼,好像能看到他。
以往神识进入万恶渊时,宿聿能感受到万恶渊内的变化,也能感受到自己神识与万恶渊的紧密,可这一次进来,他能巧妙地感觉到更深的变化,比如他感觉到了拥挤,身周好像多了一种实在感。
万恶渊是个真实的世外之地,现在他好像站在了这个世外之地里。
“神识具象,这本来就是你的地盘。只要你愿意,你也能切身处地地行走在万恶渊里。”墨兽声音单独地出现在宿聿的脑海里,他自豪地晃了晃尾巴:“很奇妙对吧,你想出现在哪就能在哪,意识出入万恶渊,你若是不想,也能像以往那样用神观的视角去看。”
“当自己家,随便逛,不用客气!”
“……”这是谁的东西?
宿聿没理墨兽,而是切身感受着万恶渊的变化。
原先他对这东西的感觉就只是一个可供利用的器物,现在发现这东西好像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容纳万物,除了他,谁也进不来,谁也找不到。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成了碑的万恶渊,若是再让它成长起来,或许真像墨兽所说那样,会成为一个随意驱使的万鬼之地。
张富贵手忙脚乱地跟齐六解释着万恶渊到底是什么状况,斗篷人却在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当时跟在齐家人身后寡言的盲眼少年时惊讶万分,长相可以有多种法子掩盖,这并不稀奇,他感觉到怪异的是这少年周身的气息。
在外面的时候,他分明察觉不出宿聿身上有何异样,甚至感觉对方很弱
。
可在万恶渊里,他却能感受到源自那个人一种莫名的压迫力,这种压迫力很强大,不局限于躯体,而是在眼前这个人,或者说这个若隐若现的躯体上。
很强……这个人很强。
“啊?也就是小兄弟其实是这地方的老大?!()”齐六反应过来,“这么厉害!??()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张富贵急忙点头。
宿聿静静地听着张富贵的介绍,也注意到对面斗篷人的沉默。
他打量着斗篷人,也在打量着四周环境的微妙变化,动用心神去巡视整个万恶渊确实能神观一切,而这种神识具象的方式能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处,耗费的心力就小了很多,也不会因为感受到太多鬼影而费力。
这倒是万恶渊镇山碑成了之后的好处。
宿聿对万恶渊的兴趣更深了,且不说阴气变多于他的益处……如果这些鬼,他看向四周的鬼影,心中思绪着,忽然间察觉到一点异样。
齐六跟斗篷人与外面无异,奇怪的是周围的鬼影。
周围的鬼影不像齐六跟斗篷人那样有自主的意识,身上的阴气也十分稀薄,撇去它们断手断脚的躯体不说,这些鬼影愚钝、木讷,连行动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死板。他伸手拦住了一只鬼,那只鬼站在原地没动,头晃了晃,一句话也没说。
宿聿:“……?”
墨兽看到他的举动,忽然有点心虚,“现在确实笨了点。”
“死去那么久,又被阵法当傀儡操作,就算是魂魄也早就变得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了。”墨兽遗憾叹声,远处的魂魄断手断脚,但好歹还能凝成魂体,就是有的脸都看不清,“这种情况,聪明的修炼几l年找回神志,悟性差点估计得几l十年。”
宿聿看向身侧的墨兽。
墨兽浑身一抖,金州镇的镇民在巨人树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要不是小灵脉的特性,它们早就魂飞魄散了,现在能有这样已经不错了!
宿聿没理墨兽的解释,只是问:“你原先说,万恶渊阴气越盛,来源自渊内生灵修炼散发之气。”
墨兽越来越心虚:“是这个道理。”
这些鬼魂比活尸还不如,还没办法放出去,那块小灵脉气再充裕,以这墨兽跟万恶渊的本性,迟早得挥霍一空……到时候不仅他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养着这一渊的鬼。
墨兽试图挽救自己:“别想那么悲观。”
宿聿:“把我阴气抽去建镇山碑?”
“!”你这人怎么老翻旧账啊!
墨兽在识海里小小地建议道:“笨是笨了点,可以当苦力使啊,让它们跟张富贵去开垦……”
宿聿重新看向那些鬼影,笨拙是笨拙,却也能听话往起地方走。
笨也有笨的好处。只是……以往万恶渊里就张富贵跟活尸两个,最多加一只墨兽,一里地的地方略显空荡。可现在金州镇进来的野鬼成百上千,数也数不尽,走几l步路的功夫,就要跟鬼擦肩而过。
确实多了一大批鬼众……
()实际能修炼充当助力的,也就齐六跟斗篷人。
但是,太挤了。
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多鬼,小灵脉又能撑多久?
墨兽:“……”这人怎么这样!到处挑刺的!谁家高台是一天盖起来的!
墨兽不说话,宿聿也不说话。
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原本还沉浸我的好兄弟变成地盘老大喜讯中的齐六像是察觉到什么,看着四周,诧异道:“怎么了?”
张富贵退后半步,斗篷人紧跟其后。
徒留齐六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只是斗篷人刚往后退了几l步,脚底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发现这些东西有点眼熟,他弯腰捡起一个,捏在手里顿然一惊,这好像是当初布满金州镇的异植果核……少了巨人树阵法的加持,这些果核少了邪气,却也是令人畏惧的东西。
宿聿顺着看去,看到斗篷人手中散着微弱的黑气。
在低头看着地面上残余的、被墨兽吃完就丢的果核……忽然想到什么。
斗篷人正想把这东西丢掉,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的少年静静的,像是在看他这边。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宿聿问:“会种吧?”
斗篷人一愣:“什么?!”
“像你小院种着的那些灵果。”宿聿看着满万恶渊的浑噩小鬼,以及眼前散着特殊绿气斗篷人:“你不是会催生阵法吗?”
斗篷人:“……”催生阵法是这么用的吗!最关键是这些果核能种出东西吗?!
墨兽惶恐地看向宿聿,见着宿聿面无表情的神色,以及话从口出的冰冷,等等!?种果子干嘛!这些果子给谁吃的!
与其坐吃山空,就先提前种一山异果出来。
没有下一个金州镇,可以给他薅异果了。
“这满渊的野鬼随你们差遣,开垦种地都行。”宿聿觉得可以把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万恶渊不养闲鬼,你们看着办。”
“还有这个。”
宿聿淡淡说道:“东西还给你,我不给人送坟。”
一个东西从上方丢了进来,散着绿气的东西飘飘欲坠。
斗篷人匆忙接住,认出了这东西是在金州镇内,他强硬塞给宿聿的东西,彼时他希望此人将令牌带出去,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东西回到了他的手里。
掌门令。
宿聿说完就没再此地逗留,很快就消失在众鬼面前。
墨兽转眼间也消失了,不知道跑哪去。
万恶渊里原地停留的,就只剩下几l个鬼面面相觑。
“我还没种过地。”齐六跃跃欲试,看向斗篷人:“老大说种,要怎么种啊?兄弟你说说。”
张富贵震惊,这人前一句还是小兄弟,现在就变成老大了
鬼生这么多年,他还第一次遇到这种变成鬼不哭不闹,还这么快接受现实开始种地了!
不对等等!他们不是要修炼吗,怎么就
开始种地了!
活尸已经蹲在地上,它听懂了宿聿的指令,正在地面上抠抠挖挖,把那些被埋进万恶渊土地里的果核挖出来,干得极其卖力。
“斗篷兄弟?”
“话说你叫什么啊!”
斗篷人在发呆,耳边是少年短短一句不给送坟。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苟延残喘的躯体撑不了多久,被灵气冲荡时他的意识也已经没了,没想到会进来这个地方,还见到这遍地的鬼影,在听到墨兽谈及万恶渊时,他忽然想到典籍中曾写过的关于上古寥寥几l笔的叙述——
古有万鬼之地,乃极恶之渊。
可现在看着眼前荒芜之地,以及本该魂飞魄散的金州镇镇民。
原来是这样的万鬼之地。
握在掌心中的掌门令散着微弱的气,不知道是不是身死成鬼,斗篷人似乎能感受到来自令牌中师长们的愿念,源源不断的,就好像他真的把师长们从那个献祭阵法中带出来。
他忽然有种不确信,原来还能重回人间。
-*
金州镇内,晃眼过去两天时间,已经有几l个势力的修士来到此处。
来得最快是散修盟的修士……来了之后,在齐家灵兽小人参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找到那座布满阵法的小院,从坍塌的房屋中救出昏迷的修士,同时也看到了屋内已成枯木的阵修尸首。
小院在巨人树的破坏下仍保留着那座小屋,像是里面遗留着已失去多年的阵修的庇护,哪怕巨人树毁了整个金州镇,这个小院阵法还残存着……若不是如此,恐怕这一院的修士早在动荡中死于非命。
散修盟的白使站在小院前,遥遥朝着那位死去的老者作揖,“传信给盟主,风长老已然身陨,共敛其同门十八人尸骨,将送回散修盟埋骨之地,望他节哀。”
散修盟的修士收信,很快离去。
“最后,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没救下风长老。”
白使看向自家哥哥,“也没能护住他师门的人。”
风长老一门乃是散修盟中能力最强的阵修,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金州镇巨人树一事,可传的信没能传出此地,等到他们接到消息,已然无力回天……一门修士现如今都陨落此地。
“金州镇巨人树阵法的事查清楚了吗?”白使问其他人。
这几l天金州镇内势力颇多,最焦急的莫过于宿家跟齐家人,宿家刘长老叛变且策划金州镇阵法一事经由齐家的客人那位顾先生证实,设计这么多修士身死来成就巨人树阵法,枉顾人命,邪恶至极……但因此人身死,金州镇内许多蛛丝马迹无从查起。
齐家人也是最紧张的,据说远在天元城的齐家少主因为幼弟差点身死于此而勃然大怒,派遣数多灵舟过来,连宿家也是第一时间跟那位刘长老撇清关系,遣人来接宿家修士。
两家的反应,不像是与这件事有关联。
“风长老一门修士都殁于此地,后
来又有宿齐两家修士……”白使皱眉:“这个金州镇不简单,知情的人都被灭口了。”()
金州镇外三个门派满门全灭,若这次没能破阵,所有修士死于此地。
ツ李温酒提醒您《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巨人树阵法真正的原因就无人知晓,等其他人来的时候,此地就已经成为献祭阵法巨人树的领域……前来此地的修士,将无一幸存。
“以宿家那位刘长老之能,真如其他修士所说自爆身祭,其实也有不妥之处。”黑使说道:“我跟那位宿家护舟人谈过,这么大的谋划,那位长老虽是化神修士,但在阵法上的造诣绝无可能独自布下巨人树这种上古阵法……且据我们散修盟的典籍所载,巨人树布阵之术,自千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背地谋划金州镇一事,恐怕另有其人。
但无论是谁,设计这么多修士身死,歹毒至极。
“回头把这件事同时也告知盟主。”
“白使大人,还有一事。”旁边的散修盟修士说道:“盟主还特意交代了,说若是见到破阵之人,定要请去散修盟做客。”
请人回去做客!?他们盟主怎么那么喜欢请人回去做客!
而且这能请到吗!金州镇死伤修士这么多,整镇的镇民都死光,不知道多久之前就是一座死城,这要从哪去找人?
这也是最稀奇的事,明明应该是最为瞩目的破阵者,现在却一个影都没见过。
而且齐家宿家两家的修士里,学过阵法的也就是宿家修士,宿家修士修为最高的是始作俑者……其他修士都没见到巨人树,早就昏过去了。
没有一个合适的,能成为破阵的人选。
黑使也站在小院中细细查看着小院阵法,低头时看到还没完全坍塌的石板路上,还有被硬生生摁在地表已被吸干的灵石,一眼望去,这些灵石与院中的阵法巧妙结合着,若是没有外来灵力的支撑,此地阵法撑不住这么长时间。
“老弟,风长老或许有所线索留给我们。”黑使道:“你看这。”
地面凌乱,有些东西已经碎开。
白使伸手从地面阵法中抠下一块灵石,从灵石的边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齐’字——齐家钱庄的所出灵石?
“不止如此。”黑使站定在阵法残余痕迹附近,布阵的人是风长老,且这个阵法在巨人树的风波中还能残存下来,阵法等级只高不低,可偏偏这些镶嵌在此地的灵石,不该是阵法的一环,却与阵法互相呼应……这些痕迹很隐秘,若非他们对风长老一门熟悉,也不会发现这么细致的关键。
白使明白了:“有人看破了风长老的阵法,还利用过此阵。”
找巨人树破阵者难,但在齐家修士里找一个来过此地且会阵法的修士……
这时候,小院中,一个散修盟修士跑出来道:“白使大人,您方才让我等找的令牌,这十八人身上都没有。”
天阵门的掌门令,不见了。
白使与哥哥黑使相看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那些修士清醒了吗?”白使看向其他人。
“清醒了一些,但是问他们破阵者是谁,他们都没什么印象。”散修盟修士道:“还得等其他人清醒再问问,哦对了,倒是有个剑修,可那个剑修却说破阵之人不是他。”
白使长腿一迈,眨眼间到数十步之外。
“白使,白使你去哪啊!”
“找人!”白使的声音消失在天际。
黑使却原地不动,见着哥哥远去,招来周围散修盟的修士:“把小院附近这些灵石毁掉,若有他人问起,就说从未见过。”
外界已然因为金州镇一事引起轩然大波,破阵者不宜暴露身份。
无论是他与风长老一门的交情还是涉及巨人树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散修盟都不会与此人交恶。
“怪不得要请人做客。”
黑使见着其他人去清理灵石,心中了然。
“确实该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