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声音直入耳际,就像是要挖掘出更深更里的东西,随着黑衣人眼中逐渐深沉目光沉寂,宿聿钳住对方脖颈的手似乎松了稍许,幕后人微垂眼,看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
“说够了吗?”
就在此刻,宿聿的动作却猛地一变,硬生生地将黑衣人内的魂魄抽了出来。
缩在黑衣人意识的幕后人顿然抽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在梦境里强行抽离了躯壳的意识。魂灵被抽离的瞬间,黑衣人脸上的图腾疯狂生长,幕后人似乎从他的意识里脱离,源自识海里的诅咒爆发,似乎抢先一步摧毁黑衣人的神魂,可宿聿的嗜灵术还是快了一步,在诅咒完全覆盖之前,强行地留住了黑衣人的主魂。
宿聿手里死死地拽住那个黑衣人的主魂,声音淡漠:“我对千年前已过的过往没兴趣。”
“知道那些,跟杀了你,是两件事……跟我说这么多,其实你只是想在黄粱梦里毁了这个人的意思。”
幕后人没有再回应,但黑衣人的意识躯体似乎将要崩塌。
那双幽森的眼,直直地看着宿聿,像是要从他的话语中寻到破绽。
宿聿不惧地回看那双眼睛,在威胁中寸步逼近,接着道:“利用诅咒进入黄粱梦……那你的意识,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不见神明操控着此间的梦境崩解,即刻朝着黑衣人冲去,梦境与幻想双重阵法压力降临在了失去主魂的黑衣人身上,飞快地朝着他识海里的某个意识席卷而去!
宿聿声音稍凉,一双灵眼格外冷静——
“总让你得逞未免太称心如意。”
“我在等你啊,等你入梦来。”
幕后人眼瞳中徒留一丝惊诧,似乎没有料到宿聿此时的举动,不见神明操控着黄粱梦一举扑向了幕后人残留的意识,在幕后人逃脱时狠狠地绞杀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幕后人像是遭到了某种反噬,果断地舍弃了这具躯体,眨眼间从诅咒中抽身消失!
双方的交手在短瞬爆发,黄粱梦造梦的倾压与冲击朝着黑衣人残存的意识冲去,几乎在瞬间就将那抹意识蚕食抹除,片刻里,一缕黑烟从黑衣人的意识中浮现逃出,烟消云散。
“是我小看你了。”黑暗中声音幽幽。
那抹黑烟直直地想要冲着宿聿而去,不见神明动作飞快,在黑烟即将袭至宿聿面前的时候,一下撞在了黑烟前,霎时黑烟在宿聿的面前消散,蛊惑的声音远去,是那个人留在黄粱梦里的一个陷阱!
云云的黑雾随烟消散,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满地的污血绵延而开,溅开的血迹与石壁上纹路交织,远处似乎还有血渐渐地往下流,宿聿在恍惚间抬头,在无尽的黑雾里似乎看到自己跪在了某处地方,熟悉的境况将他拉回到了红土森林的地底魔窟,无数魔气迎面而来,蛊惑的声音萦绕耳侧,一点点地提醒着他。
‘抬头看啊。’
‘快看啊。’
猩
红的血染红他的衣裳,数不尽的惨叫声似乎将他拉回到当时的景况里,宿聿感觉到自己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却一低头看到手腕上割开的痕迹,丑陋的伤疤,被挑断的手筋,无能为力的局面,年轻的自己就像在那处魔窟里,目睹着自己曾经的无能与懦弱,一场幻梦像是设身处地将他拉进那样的境地里。
在魔窟里见过一次的记忆铺天盖地涌来,最后……化作一个人挡在了面前。
‘师兄在,别怕。’
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满是血,那双手却如同少时那样,一伸手就能将他扶起来。
‘别留在这,听话。’
为什么呢?为什么黄粱梦中他一点幻梦都没有,却能每一次都清楚地记住这个人。
宿聿微微仰头,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四周的血腥味好像都淡了,化作男人身上独特的山雪味道。
你死了吗?死在千年前了吗?
为什么,我好像一直能记住你。
年幼的自己被一个少年人背着,扭伤的脚泛着红,趴伏在师兄的颈间,闻到细雪的味道。
再往后点,月下掠过的剑华,小院里簌簌的剑声。
倚在窗边休憩的男人闻言侧目看来,温和的脸孔像是在岁月中没有任何改变,扶起了年幼的自己,伸手抱住了被欺负的自己,像是挡在了所有的前面,屋外落叶飘飘,男人的剑鞘上遗留着斑驳的刻痕,像是纵容着谁在那把剑鞘上留下痕迹。
那好像是在无数的时光前,漫长的山阶上,永远会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人。
就仿佛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好像就一直在身边。
“你干什么啊!”墨兽喊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不见神明:“别催!马上就散了。”
笼罩在天魔阵上的雾气在这时候轰地一下消散,地底生长出来的阵法与寒草一步步缠绕上天魔阵,一下就截断了天魔阵与地底小灵脉的联系,赶至启灵城地底的孟开元双手一张,在天魔阵被雾气阻断崩塌的同时,挡住那些想要席卷而去的滔天魔气,刚刚从危险之地逃出来的黑使与玉衡真人没有退却,见孟开元关键时刻阻截阵法,两人不敢停歇地加入阻拦。
“这是——”骆青丘震愕。
白使骂了一声:“这一个都没留下啊!”
而四周原本还站着的黑衣人,脸上的图腾迅速迸长,一个个修士当着众人的面化作尸水,在魔阵晃动中消失。
从梦中脱离的瞬间,他们体内的诅咒尽数爆发,一个不留地被抹杀当场……这些在启灵城里作恶许久的黑衣修士,与先前相似,在计划败露之际全部自戕身死,没有留下一点多余的痕迹,就仿佛从未来过。
只是在那些黑气没入阵法当中时,天魔阵里的魂灵发生稍许的变化,最后完全消散。
虚妄的梦境里,眼前的黑雾被一下撞散,幻象化作真实,宿聿的意识如潮水退去,从那虚无的记忆中挣扎而出。
丹田里的轮转的灵眼缓缓停歇,密密麻麻的痛
感从眼睛里传来,四周的景况一下散去,宿聿从崩塌的黄粱梦中出来,额间全是冷汗,保持着神魂入内的意识强行篡改黄粱梦阵法已经让他的意识紧绷到了极点,往后倒去时,忽然间被身后另一个人扶住了臂膀。
隔着不见神明强行与黑衣人对峙,已经让他的灵眼疲惫不已,乍被扶住的时候,他强撑着的那根弦一下就松了。
笼罩在散修盟上的黄粱梦已经消失,被困梦中的人逐渐苏醒,撑住他的人是顾七,顾七的状态不比他好,可此时扶住他的臂膀却格外有力,就像是硬生生地撑住了将要摔到的宿聿,让他勉力清醒地站着。
“还能撑住吗?”男人的声音从耳后传来,随着他掌心的热度,拉回了宿聿混沌的思绪。
宿聿右眼上还有不见神明的雾气,他看着顾七,隔着面罩他看不到那个人的神色,却恍惚间还是闻到了令他清醒的雪香。清冽的气息隐隐传来,宿聿恍然间以为还在黄粱梦中,他隐隐听着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是因为那点雪香,又似乎变成了别的意味,但片刻后他内心的迟疑已经稳定下来,“我没事。”
万恶渊里,墨兽将那团宿聿从黑衣人身上拽出来的魂灵压缩捆绑,丢在万恶渊边缘,让不见神明的雾看着,确保这胜利品进不了万恶渊,也没办法逃跑。
少年盘坐在地上没有再多动弹,眼中的雾气消散,淋漓的冷汗昭示他好像经历过什么。
宿聿微微喘着气,接连使用阵法所带来的疲惫感越来越重,良久才从那沉默的境地中回过神来,“天魔阵那边的雾气散了,孟开元过去了没。”
“过去了,医修阵修都去了那边。”顾七低声回答。
宿聿脑海中掠过无数的思绪,宿家宿惊岚,东寰万宝殿。
最后那个人消失前那似有似无的话语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试探,就应该不是编出来的假话,真假参半也有可能,但无非说透了一点,当初宿惊岚在西界身死一事与这些人离不开关系,而这些黑衣人的筹谋与千年前那个崩塌的万宝殿有关……千年前崩塌的万宝殿,与现今这些黑衣人在南界各地荼毒生灵,收揽魂灵有什么潜在关系。
就在他借着顾七的手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刚往前走半步路,膝盖的无力顿时让他往前一跪。
时刻关注着对方的顾七眼疾手快,在少年往前倾倒的瞬间,另一只手往前一伸,扶住了他。
“做什么?”顾七侧目,见到少年神情怔愣。
宿聿:“……”
腿软了,不止软了,还麻了。
墨兽:“!!!”
不见神明:“?!”
少年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似乎在审视着自己的双腿,却始终没往前迈开一步。
顾七垂眸,看着对方一动不动的姿态,在短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想去地底?”
过度思虑的脑子似乎才在这个时候缓和过来,宿聿紧紧抓着顾七的手,抿着嘴半句话也没说,浑身的疲惫与活络的脑子似乎分割开来,哪怕
他现在神识清晰,可浑身酸麻的感觉却让他一只手抬起来都有点费劲,往前迈开一条腿这么简单的动作放在现在,他一点也做不到。()
宿聿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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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没有迟疑,半蹲而下,让少年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屈膝在他的面前:“上来。”
宿聿只是犹豫了半会,两只手刚搭上对方的肩时,顾七空余的那只手已经借力将他往背上一拉,四周一阵恍惚,宿聿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对方的背上,手臂穿过了腿窝,稳稳地被他背在了身上。
男人的臂膀格外有力,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宿聿的脑海里短暂地掠过了某个场景,仿佛没有从那个诡异短暂的幻象中回过神来。顾七没有再说话,背着他就往前走去,似乎知道他想去什么地方,一句话也未曾多问。
力竭到身体疲惫,双腿发麻这种情况宿聿第一次出现,以往这么多阴气的输出,他要么已经昏过去了,要么就是浑身无力,清醒地且被人背着这种感受,印入了他的脑子里。
宿聿:“墨兽。”
墨兽突然被点名,有种照管不利的心虚感:“我都说了你小子身体还没好全就别乱来!你看看这几天你弄了多少个阵法,这哪来能怪我,没昏过去那都是万幸了,身体酸点麻点怎么了。这要怪也得怪不见神明,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在清理黄粱梦里各种脏东西的不见神明茫然片刻,下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干我什么事,我小胳膊小腿怎么扶他,这活说干也得你干!我一边要压天魔阵,一边要放黄粱梦,一边还得盯着那个恶心玩意。”
“他坐那么久!正常人都麻,怎么能怪我!”
一阵灵一异兽顿时就吵起来。
本想问点那个黑衣人魂灵情况,听到它们吵架,宿聿果断地忽略了万恶渊里的声音:“……”
声音一安静,四周就好像静默了下来,远处修士的说话声也少了。
顾七没有说话,平稳中有掠过,似乎是御剑而行。
风迎面吹来的刹那,宿聿莫名有种在山阶上的感觉,山风徐徐吹来,有人背着他慢慢地往前走,走到更高处的山巅,耳边的虫鸣声,身周是黑夜的凉意。
“墨兽。”宿聿忽然道。
墨兽对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问话有种不好的预感:“干什么?”
宿聿的声音有点疲惫:“让不见神明把天魔阵的阵纹背下来。”
不见神明愣了一下,什么?背什么?!“等等,我……”
宿聿却在交代完这话后闭上了眼睛:“我困了。”
墨兽:“?”
不见神明:“!!!”
顾七感觉到搭在肩膀的手似乎有一瞬抓紧了,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松弛下来。
这种松弛等到顾七带着他抵达启灵城地底的时候,肩上的人已经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似乎过度疲惫让他陷入了沉睡,微弱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冰凉的手与泛冷的身躯,顾七忽然才有种这人身上的体温是热的感觉,
()他刚想出声唤醒对方,却在听到那呼吸声的时候停住没有说话。
垂眼看着少年低头垂落的白发。
发丝微微垂着,被风吹得一晃一晃,身上的人像是没有重量,会被风带走。
“你怎么过来了——”江行风一愣,见到他背上睡着的人。
顾七站着许久没动,静静听着耳边人的呼吸声。
过了半会,他轻轻地把人放下来:“看看他。”
“人没什么问题,会昏睡过去是因为太疲惫。”江行风拉过他的手把脉,查探到这人体内几乎万年不变的脉象,阴邪入体已经是小事了,上次在地宫中有损的经脉似乎没有好转,但好消息就是也没变坏,简单给宿聿查了伤口:“伤口没继续裂开,应该是稳定下来了……不过他这经脉确实有点奇怪。”
江行风拿不准的地方就在这,没有加深也没加重,好似正常的伤病在他身上没有过度明显的表现。
少年眼角似乎有点青黑,脸上满是倦容,额发湿漉。
顾七伸手微微一擦,发现他的眼角有略微的血迹,“江行风。”
“你放心,不是眼疾的问题。”
这人眼睛的事,早在之前地宫的时候,江行风就注意过。
“他的眼睛,修炼灵眼这种洞悉术应当不会伤到眼睛,他眼睛的情况更像是自幼就存在的,应当不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失明,从这段时间的照料来看,应该是天生失明。奇怪的地方在于,我跟几个师弟都查探过,他的眼睛似乎没有伤疾,可能跟他的功法有关系。”
没有伤疾,就说明这人的眼睛应该是没有问题。
可自幼失明这种状况又说不通,这也是江行风这段时间感到疑惑的事之一,看不出原因的眼疾,反复裂开却诡异维持平衡的伤口,他这数百年的医术修为连这点东西都没研究彻底,那就有可能是这人本身功法的原因。
顾七是见过他身上的伤口转眼愈合的情况,但是现在他的伤势没有愈合了,地宫的伤持续到现在都没好:“修炼功法的差异有很大的关系吗?”
平常元婴期修士,江行风全都拿捏了,看不透这人身体上的疾症,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防备过重。
“这当然会有,有人就是利用功法来维持某种平衡,甚至有的邪修以血养魂,没有明显的疾症……只有可能功法或者体质的缘故。”江行风倒了颗药给宿聿服下,想到这人满身的通灵血,这能包治百病的通灵血,这小子的体质应该格外强悍才是,他敛去疑惑,继续道:“有些情况确实是医术无法看透的,我还见过夺舍身体导致神魂残损的,更有人因为神魂过于强大,导致身体异变虚弱的。”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什么:“神魂……说到这,这小子的识海很强大。”
“江神医!”远处的喊声传来。
江行风顾不得这边,把手中的药递给顾七,匆匆去忙了。
神魂过于强大……
江行风简单给宿聿处理完,急忙跑去看其他修士的伤势,四
周留下的只有顾七与宿聿。他微微偏头看着睡得正香的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黄粱梦中一幕一幕掠过的景况——
‘天虚剑门收养的游魂,化魂为人,本就是天生异类。’
活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宿聿的旁边,他看了顾七,又呆呆地蹲在了已经睡着的宿聿的旁边。
似乎想要从顾七的手上把人接过来,却没有伸手,好像在等着什么。
顾七回过神来,脑海中混乱的思绪一掠而过。
他微微松开手将少年放在了活尸的边上,忽然发现被对方拉住了衣角。
少年握着的手很紧,哪怕在睡梦中,也没有放松的迹象。
顾七沉默片刻,稍稍一动割开了什么,同旁边的活尸道:“你看着他,别让其他人靠近。”
活尸:“嗷?”
顾七没再多说,起身往地底走去。
启灵城地底的魔阵被第一时间控制住,孟开元与玉衡真人联手,魔气在将要泄露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覆盖住,一点也没泄露,唯独出现异样的是那道被杂糅的魂灵,完全被魔气所熏染,连玉衡真人都没办法驱散上边的魔气,只能采用镇压的方式,那些魂灵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原状,完全杂糅的状况与先前天魔阵四散的魂灵不一样。
“魔阵差点就成了,但我们还没从此地的天魔阵中查出端倪。”玉衡真人先后算了好几卦,现在一脸菜色地说道:“不过好事是那些黑衣人急着自戕,这里还遗留很多痕迹未来得及处理,我已联系天麓山的修士过来……”
但是这样的阵法,竟然能及时被那场黄粱梦压下,但凡晚一步,那些黑衣修士引爆血虫就难以控制了。
“你的梦境被那么多修士看到了,你就不担心这吗?”玉衡问。
孟开元摇头,他视线循过远处齐家坐轮椅的少主,以及不久前一直欲言又止的玄羽庄副庄主,重新挂起他那副和蔼的面孔:“看到就看到吧,反正活了一千多年的事,瞒不住。”
而且他梦里那些事……本该让更多人知道。
孟开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远处那团雾。
不见神明的雾暴露过一次,连真身都被人看到,它也就没有藏的必要。
站在那里,其他的修士路过都得避着他走,生怕那团雾一不小心碰到自己身上。
而不见神明正在背阵……
宿聿睡着前的交代,要它把这该死的天魔阵阵纹背下来,而且这玩意还不是恶念,不能靠吃到嘴里记住,只能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前死记硬背,期间还要收获无数来自散修盟修士,以及那个拿着铜钱的算命头子的注视。
“那边两个怪人一直在看着我。”不见神明阴恻恻说道。
墨兽漫不经心地回道:“你又不是什么天生丽质,看几眼吃不了亏。”
不见神明狠狠地瞪了孟开元一眼,继续背阵法。
只有孟开元看着不见神明的稚嫩的脸孔,似乎透过他在看着某张熟悉脸。
万恶渊里其他鬼都在忙着把催开的草种都收回去,到处都是混乱一片,狼王更是偷偷地趁着挖地洞的功夫,与率领的妖灵们偷偷抠了一大块启灵城的小灵脉,搬进了万恶渊里。
习惯了每次都有大量劳工进万恶渊的墨兽这次看着那个天魔阵,越看越不爽:“我们亏了。”
万恶渊鬼众:“?”
都偷挖了小灵脉,这还亏啊!
那群修士现在还以为那块小灵脉被天魔阵吞了,搁那研究半天呢!
墨兽忽然看向这四周的散修盟修士,想到了什么。
它问不见神明:“你从黄粱梦救一个人,算多少钱。”
不见神明:“?”
万恶渊的鬼众们:“???”
混乱之中,其他的修士都在往地底走。
只有活尸蹲在安全的地方,没有搭理万恶渊里越来越吵闹的声音,它愣愣发呆,身后是已经陷入深眠的宿聿。少年闭目,疲倦的面容上紧紧拧着眉,似乎在睡梦中遭遇了什么,它安静地蹲着,忽然间伸出手抚平了少年的眉头,“睡觉,不要皱眉。”
它把宿聿的姿势调整好,低头时看到宿聿的手心里似乎拽着什么。
——那是一块被扯下来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