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问一答的回应就像是解释了某种压抑许久的结果,宿聿在刹那间其实是识海是空白的,就像那些记忆的洪流一遍遍涌向,可留到最后的似乎只有雷劫彻耳空响中,那不觉渐渐上涌的气血与心跳,他说不出那种情绪是什么感觉,只是在得知裴观一,看到裴观一时,他脑子里似乎只有一个空白的想法,再多看看他。
两人离得更近,顾七那双异样的妖瞳就在他的面前。
再仔细去看,似乎能看到那湛蓝妖瞳里的倒影——那是他自己。
忽然,他眼前的景象晃动,脚从地面腾空。
“身体还没好全,怎么就下来了?”
少年时无数被背的记忆与此刻的动作相合,转眼他就被顾七稳稳地放在最开始的床榻上,及近的药味与药瓶碰撞的声音,宿聿偏头看去,才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碗热气晕绕的药汤。
身体的疲惫与疼痛,在闻到药味的时候才接踵而至,宿聿的注意力只在恢复光明的眼睛上,现在垂眼去看身上的伤势,才发现他的状态比玄羽庄时期还要糟糕,身体皮肤大部分都已然被撑裂开,先前被阴气鬼气席卷过的惨状随身可见,他有点不适应地低着头,看着被绷带绑满的身体,其实还好,千年前他连血肉都没了大半,身上有大半的地方只有骨头,哪像现在,身体尚可。
记忆到底是残缺的,现今能回忆起来的,只有灵眼保存的稍许记忆,零零碎碎拼凑一个千年的真相。
但终究是……知道了前尘今生。
屋外的光落了进来,山林里清新的气息随风而近,安静的小屋内只剩下顾七搅动药汤的声音,宿聿往外看时,隐隐像是看到了天虚山,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他与裴观一住着的小院子里,仰头看去能见山林郁葱,祥和安静。
顾七端着药靠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宿聿看着窗外的模样。
“这里是哪?”宿聿问。
顾七轻声道:“西泽顾家,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宿聿沉默着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了顾七手中的碗,他往口中一送时才意识到温气,而意料中的烫意没有到来,入口的药汤温凉合适,似乎在某人的搅拌中挥散了热气,他将汤药饮尽时,一个小巧的果子递到了宿聿的面前。
口中的甘苦,在闻到灵果清香时稍稍缓解。
两人都没再问,过往的记忆太沉重了,没谁想去撬开那道伤疤,也无需再多言。
“喝完药休息一会,我去叫江行风。”顾七道。
顾七只是走出门放了传音铃,再回来时,原先倚靠在床榻边上的少年已经阖眸休息。
仿佛原先的清醒只是突然而至,身体的疲惫终究压在他的身上,顾七伸手去扶人的时候,少年都没有清醒,他把人放平休息,拉过被褥的时候,修长的手指不禁落在某个地方,他的余光稍顿,低头看着被手指碰到的小腿,似乎透过什么,在看一个已经莫须有的伤口。
穿透人身体的时候
是什么感觉,待在剑身里的裴观一无法去言喻那种感觉,也从未想过成为一把废剑的命运之后,会被送至天虚剑冢,最后成为贯穿宿聿身体的那把剑,踏雪剑剑气冰冷,如千年寒霜,凡人稍一碰触都会被剑气所伤饱受寒气之苦,更别说被那剑身刺破、与剑共存数百年……在暗无天日的剑身里,裴观一最无法想象的,就是那个从小被他护到大的小师弟,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受着他无法解救的痛处。
所以在前世很长的时间里,裴观一都在想,或许不去与狮麟魂做那个选择,或许成为一把妖剑,哪怕神智全无,会不会就有能保护他的能力……而不是在无尽的懊悔里,闻着那穿透神魂的通灵血气息,无时无刻地痛斥自己,看着他在他人的手中折磨数百年。
那时候他的小师弟该有多疼,在那样的境况中殚精竭虑,想方设法地将万宝殿残垣保在了千年之后。
今生的幸运,或者他能站在这,万宝殿里的宝器能无恙地护下来……都说明他的小师弟在独自一人的时光里,为了那一点希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这是裴观一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
顾七垂眸凝实了许久,他亲手握住少年的小腿,将压在被褥的腿轻轻抬起来,裤尾稍稍宽松,露出了宿聿白皙的脚踝,白到有些透的脚踝处能清晰地看到他脚背血肉下的青筋,裂开的伤口,以及血肉中跳动的痕迹。
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少年身上的衣着都很宽松,宽松至稍稍撩起,就能见到那被阴气撑裂的细微伤痕,见到满覆绷带的小腿,循着看去,圆润的脚指似乎在睡梦中不经意地蜷缩了下,男人的眸光中深了几分,心里似乎落了一拍,隔了半晌,才屈指拉下裤角,遮住了那因阴气遍体过度苍白的皮肤。
顾七将被褥盖上,只有那只腿被被褥盖住的时候,少年的脚往后瑟缩了一下。他注意到被褥里的轻微异动,湛蓝的妖瞳动了动,在抚平被褥的时候,轻轻压住了某个不安分的膝盖。
木门打开又重新合上,留支呀的一声余响。
过了半晌,躺在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睛,似确认地看了眼紧闭的木门以及案桌上空了的药碗,才确定了所见所听不是残缺记忆冲荡后虚妄的假象……是清风和煦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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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山林寂静,适合休养。
宿聿先前昏睡了大半月,顾七自清醒后每日都会过来这边。
两人养伤的地方隔了一面墙,修养的地方是顾七单独的小院,位于西界深处,无人打扰。
江行风接到顾七的传音铃就快步赶来,他日日都需要来检查这两人的病况,某个阵灵的陪葬狂言现在还在他的耳边回荡,更别提西泽顾家,自从顾七醒过来后,江行风总觉得顾七变得有点奇怪,以前在玄羽庄的时候,只有偶尔陪他来换药送药。
可这次自从顾七清醒后,自身伤都没好全,江行风每次过来,都能见到顾七坐在宿聿房间里靠窗的位置,有事就偶尔走开半刻钟,无事就看剑法书,几乎都要扎驻在宿聿的房间里,哪有以往到处跑查事情
的积极性,外面都乱成一窝粥了!()
宿聿睡了一觉才见到江行风,越过江行风等医修,看到了窗边的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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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修在给他检查身体,他凝神观察过身体的情况,丹田里的元婴更凝实了,或者说不该称之为元婴,他的元神与其他人修不一样,用人族仙道进阶的修为来形容他的状态有点复杂,比如现在他的身体受损极其严重,而他的元神却恍若大补,不见虚弱,精纯阴气环绕在丹田元神周处,与灵眼图腾一起,诡谲怪异。
之前受伤的时候,灵眼一直执着于给他修复身体,扩充经脉。
现在看来,当时灵眼是在怕他身体崩坏,承担不住过于强大的元神……若没有这次雷劫,以这样的元神,原先他那具身体会当场崩坏,不能再容纳他的元神,这具身体虽然为凡人之躯,却足以给他抵挡一些来自高阶修士的窥视,掩盖他通灵之魂的威慑力。
破破烂烂的,却也够用。
他无所谓,江行风却险些秃了头……因为怎么把脉,这身体都太弱了!
把完脉后,江行风只得再回去配药,顺手还把活尸给借走了。
“活尸鼻子很好,西泽山林有很多草药……活尸一挑一个准,专挑千年份的名贵灵药。”
那鼻子,可比医修们细细端详试探要快得多,连向来不耻与师弟们为伍的江行风也栽了,尝试贿赂活尸帮忙找药,想到是给宿聿的治病,不见神明就代父允许了,还特意交代活尸多要点东西回来,“他应该是听懂了!回来还给我带了好多东西!”
不见神明前日偷偷潜入药庐,还看到活尸在那看医书!
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反正就在那使劲儿翻。
宿聿听完许久没说话,只是在丹田里问起了灵眼。
残缺的记忆在万宝殿后,灵眼全都给了他,但他的记忆里,关于师弟徐天宁的记忆不多……但他没见过徐天宁,千年之前,他甚至以为徐天宁死了,成为那万宝殿的宝器中的一部分。
可徐天宁没事,成为一具活死人,在南坞山沉睡多年,等他的到来。
宿聿醒了的消息传开,骆青丘也就来了,这段时间他的元神养好回了魂,与玄羽庄的骆庄主禀告了消息,也没有匆忙回南界,而是留在了这边。他这会带着玄羽庄的重礼上门看望,见到的就是挤在宿聿身边的鬼修们,他将礼放在桌上,走到了顾七身边:“人没事吧?”
“等江行风,他去采药。”顾七微微颔首。
宿聿只是看了骆青丘一眼,见到他也就知道什么情况,只不过他没空去理骆青丘。
刚清醒的时候,向来聒噪的墨兽罕见地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宿聿识海里,等到宿聿睡一觉再清醒时,那熟悉的热闹的声音才全都涌来,他一进入丹田万恶渊里时,才注意到这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最先冒头出现在他的身边的是张富贵等小鬼,那些小鬼身上的魂体凝实,一个个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睡一觉没见面的功夫,万恶渊里的鬼实力往上拔了一大截,满涨的阴
()气全都涌进万恶渊里,源源不断地给宿聿供给,怪不得他的伤这么重还能这么快清醒,万恶渊的进阶来得太快了。
立于万宝殿的万恶渊离西泽顾家有段距离,但这没有难倒万恶渊里鬼修。
先是鬼修趁外面乱世挖了一条地道,再由万恶渊为首的阵修风岭建立传送阵,用了不到七日的时间,就连通了西泽顾家到阳龙墓的传送阵,实现了两地互通,更有打算继续挖路,造一条前往南界红土森林的路,实现三个万恶渊共通的大业。
“我们地盘虽然在阳龙墓里,但影响也不会太大。”墨兽是最清楚宿聿身体状况的人,这半月来所有的精纯之气都用来给万恶渊的渊主治伤了,它可是忙前忙后地到处跑:“便宜了龙魂那丑东西!但问题不大,阳龙墓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阳龙墓新的守墓人把地方开放给我们了。”
宿聿听到此处,不禁看向远处正在看书的顾七,问墨兽:“阳龙墓新主人?”
江行风不允许顾七近期碰剑,所以这几日拿在他手上的只有书……现在书翻了半页,他在跟骆青丘说话。
顾七身体里那些杂乱的妖气像是压到了丹田神府里,原先宿聿能看到的禁制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是剑气与灵气和谐共处的境况,而顾七身上妖化的状态像是固定了下来,他知道顾七的伤不比他轻,能比他早恢复过来,很有可能就是当时龙魂喃喃自语的狮麟魂,还有那座上古妖文覆盖的妖墓。
不见神明在墨兽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去看顾七。
它现在越发看不透顾七,连雾气都不敢到他周围,比起墨兽的粗神经,它是明确感受到这人神魂与妖气的变化,更知道这人还有一个叫裴观一的名字,藏的秘密多的是!但这剑修是个好人,当时那么拼死拼活地守墓门,不见神明对他没有偏见,甚至还有种患难过后的亲近感。
就比如在它这几日的观察里,它看到顾七总是在偷看自家爹,前阵子它半夜偷溜进来,还见到过顾七给他爹盖被子……贤惠得它都有点于心不忍,现在更是将阳龙墓的大门一开,随便他们出入。
有点感人,婚事也不是不行。
不见神明看看这边,又看看爹那边,似乎在想着什么歪主意。
墨兽不知不见神明的歪心思,它已经沉浸在给宿聿说事的愉悦里了,哪管千百年前提到过什么嫁妆的事,这到万恶渊门口的东西,就是他们万恶渊的!
万恶渊里现在最多的鬼众就是原先玄羽庄死去的修士跟仙灵乡的妖兽,阳龙墓是妖族的墓地,里面最浓厚的就是上古妖气,尤其是在有新的力量接手阳龙墓后,解放了那条快要死绝的龙魂,注入了新的力量,让阳龙墓重新活了过来,这也代表着某些沉寂的上古妖气,对万恶渊也有点辅助的作用。
“这座阳龙墓虽然妖气多,却也有瘴气。”墨兽说的就是阳龙墓大范围覆盖的、差点把它跟不见神明撑死的那些,“那东西对鬼修无害,但因为是鬼气与妖气混杂的东西,对生前是妖修或者妖兽的鬼修助力很大!”
当时那些妖兽陷入沉睡(),也是因为受到了妖墓的影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而现在这东西成了万恶渊的邻居,顾七成为阳龙墓的新主人后,卸去了阳龙墓主墓室里限制,意味着妖灵们可以通过万宝殿,然后抵达阳龙墓墓室,去蹭瘴气修炼了!万恶渊的妖灵进阶,精纯之气就会更多,这不就意味着万恶渊选了个好地盘!
而且,其他人要进万恶渊,还得突破阳龙墓的禁制!
这等同于得了一个万恶渊的外层保护禁制,还有大片不花灵石得来修炼之地,太值了!
“那条龙魂呢?”宿聿问。
墨兽想到这里就来气,龙魂快死绝但没死绝,本来它都退位让贤应该死了,偏偏遇上的是万恶渊立碑跟进阶,以万恶渊那种残魂都能救回来的强大力量,硬生生让这条龙魂找到机会苟活了下来,甚至还想跟墨兽抢睡觉的宝地,气得墨兽每天跟它打架。
“赶去看门。”宿聿没空养一条吃闲饭的龙。
墨兽一听兴奋:“看哪里的?”
宿聿偏头看向远处与骆青丘说话的顾七,看万宝殿的,顺带看着点阳龙墓的门。
他重新收敛神识,进入了万恶渊。
四周的鬼众很多,却没见到沉虚葫与沉雨瞳,他走到丹田处的镇山碑,发现原先放置在碑顶的小葫芦不见了,宿聿稍稍一怔,发现了丹田通往万宝殿的地方,多了一层阵法禁制,那应该是出自风岭的手笔,改动了两地镇山碑的传送之地,避开了万宝殿的残垣……也就是不让其他鬼众进入万宝殿里。
这些阵法拦不住宿聿,他轻轻松松地穿过,见到万宝殿中破碎的残骸被收拾好了。
沉虚葫师徒二人就在殿中,原先散落一地的宝器被她们好好地收拾了起来,放在了万恶渊镇山碑处。
万宝殿里残存的灵脉都被她们放在了镇山碑各处,形成了一个灵气充裕的聚灵阵法,裹挟万恶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循循环绕在宝器们的周围,失踪的那个小葫芦就放在其中,受着气息的蕴养。
“你来了?”沉虚葫回头看他。
宿聿点头,神识几步落在了镇山碑旁:“你们做的?”
“万宝殿不适合鬼修进入,我怕他们叨扰,就让风岭帮了忙。”沉虚葫仰头看着四周的宝器,她是炼器师,知道这些宝器欠缺的是什么,万宝殿确实是个养器的好地方,现在又有了万恶渊镇山碑,“宝器中有残存的意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还是试试。”
宿聿抬头看着被好好放置的宝器,算上奔雷刀,也只有三十三件,万宝殿的宝器统共有四十九件,料算再精准,万宝殿坍塌时还是有宝器像沉虚葫以及奔雷刀那样散落在东寰各处,那些宝器现今下落不明。
“会在他们手里吗?”宿聿问。
沉虚葫道:“会,宝器上都有禁制,一经面世,他们就知道宝器的位置在哪。”
就像奔雷刀,会落在他们的手中……成为被他们利用的工具。
可如今能找到这么多宝器,已然是完全无法预想的结果了,沉虚葫
()刚想说几句,却看到少年的神识静静地站在那,他脸上毫无表情,目光却始终不离那些宝器,直至每一件都看认真看了一遍,他才收回视线,几步动身到了镇山碑旁的聚灵阵处,四周的阴气被他调动,缓缓聚入万宝殿里,顺着阵纹形成了一个更加繁复的阵法。
站在旁边的沉雨瞳能感受到其间流动的力量,“这是……”
阵法被改动,万恶渊里更多的力量流到了这边来。
“阴气不够跟我说。”宿聿处理完阵法,在旁边重新改动了禁制,一遭下来,他感到稍许疲惫:“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神识只停留了片刻就走了,沉雨瞳看着沉默不语的师父,后者还在看着少年的去向。
沉虚葫半晌后回过神,她仰头看着殿中的宝器,胸口有股不通的气,让她莫名眼眶酸涩:“刚清醒就过来,身体都还没好全。”
从万宝殿回来,宿聿神识回笼,耳边还是墨兽嘀嘀咕咕地在说话。
不远处,与骆青丘说话的顾七注意到他眉间的疲惫。
宿聿有点走神,隔了半晌应了墨兽一句。
“你嗯什么啊?!你也同意把那群修士杀了吗!”墨兽问道。
宿聿这才有点回过神:“杀什么?”
“人质啊!!”墨兽当初为了给万恶渊留条退路,辛辛苦苦在阳龙墓遭殃的时候抓回来人质:“你就没听我说话!我刚刚跟你说半天,你一句话都没听。”
墨色的镇山兽跳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在宿聿床榻边乱跳,“现在就放了神医谷跟玄羽庄的修士……哦对,还有散修盟黑白使,其他小爷我可一个都没放过,全都给你抓了!你说要杀,那我就去全杀了。”
骆青丘:“我们错过了什么吗?”
等等!?这群鬼修说什么!怎么就跳到了杀人的地步?
顾七听到这却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管顾屋里屋外那些小心翼翼听墙角的修士,“没错过什么。”
万恶渊里齐六等人早就围在宿聿身边嘘寒问暖,没有被万恶渊的禁制遮掩,屋里医修本来是江行风留下来照顾宿聿的,听到那只镇山兽的话,手中的药碗都有点拿不稳了。
年轻的万恶渊之主刚刚巡视完自己的领地回来,就被四周的鬼众七嘴八舌地补充着这几日的变化。
他睡着的这半月,外面的天变了。
这次不用墨兽的禁制遮遮掩掩,万恶渊面世就直接给了世人一嘴巴子,当时覆灭魔纹的盛况,还有那场轰轰烈烈的雷劫,原本有些修士蠢蠢欲动,想要撕开禁制进去阳龙墓找人,然而这次顾家不帮忙,万恶渊的威慑力外加阳龙墓的禁制,那些大能者就算撕开裂缝,也无法确保能完全进入阳龙墓里找人。
那些势力一问活着出来的神医谷与玄羽庄修士,得到的答案,就是让他们去找顾家。
顾七更是没管那些人,堂堂一个顾家少主,雷劫中离万恶渊最近的修士,面对其他宗门抵来的拜帖,完全忽视他是阳龙墓新墓主的事实,就让那些宗门的人等。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见谁,都得等万恶渊的主人醒了再说。
“那些修士呢?”宿聿问。
墨兽冷哼一声:“都在不见神明的黄粱梦里做大梦呢,现在还没醒呢,随便一掐就死。”
其他修士:“?”
他们看着那个年轻的鬼修沉思不语,似乎真的在考虑一杀干净。
“交钱吧。”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少年才似乎捋清了思绪,声音平平,语气像是在决定今天吃什么:“他们觉得那群天之骄子的命值多少,就交多少。”
“没算够本,那就留着给万恶渊看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