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好些么?”莫童站在夏雨露的床边,低声问到。
“嗯,为什么会在ICU里?真不想呆在里面。”
“只是观察一二天,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去了。”
夏雨露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身体和与各种仪器捆绑在一起,头都大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一激动居然会休克。
“我妈呢?”即使对母亲有再多抱怨,但当醒来时,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刚才和医生聊你病情后出来,就没见到她,等会出去时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莫童对李婉琴也没辙,但刚才医生很明确的说过不能再让病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否则很有可能再次休克,“血压高并不是闹着玩,现在年轻人因血压导致脑溢血的病例也不少见。”医生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嗯,希望今天观察后没事,明天就可以出去,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反正我现在在里面,哪里也去了,随时可以叫护士,你就不用担心了。”
夏雨露看看左右的病人,尽管这样的环境对于清醒的病人是可怕的,但她仍希望莫童能回家躺在床上好好放松的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他实在太累。
“嗯,我知道。”
“那你现在就回吧,我没事,真的。”
ICU内每天半小时的探病时间很快过去,莫童走回之前的病房,略微收拾了下病房,准备回家。
走到停车场。
他走到自己车旁,车身上厚厚的一层灰,与前段时间的雨水混合一起,脏的让他自己彻底看不到去。
“算了,改天再洗吧。”他默默的对自己说到,拉开车门,上了车。
驶出车库,天已经黑尽,细雨纷飞让路上的行人匆忙的走着。
原本今天应该是这几个月来最值得庆祝的日子,而此时,他的心情却跌落到谷底。
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处理,他没有一点头绪。
像这样看似简单的家庭关系,比起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难了不知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稍有不慎,不仅影响到家庭的和睦,还有可能影响到胜雨集团。
过去,他从未想过对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会如此复杂而揪心,甚至会变成一种美丽的负担,即使偶尔听说过原生家庭对子女未来生活有影响,但未曾想过这样的场景会发生在自己的生活中。
想到这儿,他想起自己从ICU出来忘记给丈母娘打电话。
打还是不打?就在他问自己时,好像能体会当过去夏雨露明明关心自己的母亲却又害怕给母亲打电话的那种心情。
打过去,他知道电话那头跟自己说的仍就是那几个问题,“出院吧,住院费用太贵,自己可以来照顾。”
不打吧,自己也担心她,毕竟刚才她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医院。
就在他纠结打还是不打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一惊。
来电显示是秋淼。
“喂。”他接通了电话。
“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在医院?”
“在回家的路上。”
“怎么?二十四孝老公,终于想通了回家休息休息,给自己充电?”
“算是吧。”
“我就是问问,雨露怎么样了,被我这么一刺激,是不是老实了。”秋淼还想着下午的场景,他希望聪明的夏雨露能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我还能到哪儿。”
“我估计十五分钟后到家,如果你有兴趣,过来喝两杯?”
“行啊,正好有瓶好酒,我带过来。”虽然秋淼不知道他主动约酒的意思,但自已现在一个人在家也闲着无聊。
莫童觉得自己现在急需的是酒精,也许喝醉酒后彻底的放松心情,自己才能想出对策。
而给不给丈母娘打电话这件事,就先放一放。
秋淼并不清楚医院里发生的事,乐呵呵的从酒柜中挑了一瓶红酒,走出了家门。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了莫童的家门口。
“你这时间掐的还挺准。”莫童走下车,拍拍他的肩。
“没想到两个已婚男士,在工作之余还能有这么多时间享受独处。”秋淼感叹着。
现在,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结婚与没结婚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自己下班回家后,在酒吧度过还是在家度过,
“我看你不是很享受?”莫童笑着打开门。
“享受个屁啊。”
“那就一起喝一杯。”
“呵,不是吧,我还以为你今天心情会很好,怎么……”秋淼见莫童笑的那样不自然,与自己之前想像的完全不同。
“一言难尽。”
“那正好,我们带了一瓶好久,正好一起试试,开酒器呢?”
“冰箱那边,你自己找一下,我上楼换件衣服。”
当莫童从二楼下来时,秋淼已经将酒倒入醒酒器,还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冰块要么?”尽管天气已经转凉,但莫童心中有一团难以熄灭的火,他想要用冰块给自己降降温。
“红酒里放冰块?好吧,我不想我不需要。”秋淼托着红酒杯的底坐,轻轻的摇一摇,欣赏着杯壁缓缓流下的酒。
莫童将冰块放入酒杯内,一颗,二颗,三颗,……他足足将红酒杯放满。
“你到底什么了?放这么多。”秋淼很诧异。
“哎……”莫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将秋淼走后发生的事又重温了一遍。
“你说什么?雨露下午还和你一起出去了一趟,回来和她妈吵架后就休克,现在还有ICU观察?”秋淼觉得这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但这就是事实,所以我才能有时间在这里和你喝酒。”莫童喝了一口红酒,但他已经完全品不出被冰块稀释过的红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秋淼现在终于知道莫童为什么会约自己喝酒,换成自己,可能已经身在酒吧寻求着刺激了。
他忍不住看看莫童,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只能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兄弟,来,干一杯。”
“带烟了吗?”莫童喝了一口酒,用沙哑的声音突然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