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尊严,即便是无赖也有无赖的底线,不可轻侮!
——摘自《无赖语录》
任雅岚一听到母亲出了事情,顿时有些焦急,答应了一声,便朝着病房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却是又有些不放心吴赖,回过头冲着吴赖吩咐道:“吴赖,你和我爸好好聊天,我去看完我妈后就来看你哦!”
吴赖微笑着点了点头,勉力地挥了挥手道:“快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任雅岚嫣然一笑,转身出了病房,那如chun风般的笑容,让吴赖的魂儿几乎跟着飘走了,此时的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二人的这一别,几乎成了诀别,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是另一种情形了!
“咳咳,吴赖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任国康,云城市国康有限公司董事长,任雅岚的父亲!”自称任国康的中年男人看着吴赖有些痴迷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悦,继而站起身来,朝着吴赖伸出手,很是正式地自我介绍。
吴赖闻言一愣,他很明显感觉到,任国康此时虽然依旧是带着笑容,可是语气却是比刚才客气了很多,同时也疏远冷淡了许多!
吴赖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丝儿不妙的感觉,脸上却是不动声sè,微微一笑,强忍着疼痛伸出右手,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道:“吴赖,应州职业中学高三59班的学生,任雅岚的同学!”
很明显,吴赖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了任国康的意料之外,任国康的国康有限公司在云城市虽然只算作是中等,可是效益不错,任国康身家也在千万之上,平ri里结交的大部分也都是些达官显贵之流,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和一个穷学生如此客气,对方还不得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可是任国康很明显在吴赖清澈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一丝谄媚或者是羡慕的神sè,这让任国康的内心未免有几分沮丧,甚至是几分恚怒!
想到这里,任国康笑容渐渐隐去,眼神冷了下去,松开吴赖的手,从一旁搬过一把椅子,径直端坐上去。
“我知道你,孤儿,在垃圾箱旁被一姓吴的捡破烂老头捡回收养,十四岁的时候,吴老头病故,同年,你进入应州职中,靠助学金度ri,人如其名,不学无术,整ri寻衅闹事,老师头痛,学生害怕,讲义气,胆子大,打架够狠,唯一的爱好便是看网络小说,曾经发动手下的小混混大量收集所谓大神作品,怎么样,我说的对吗?”任国康如数家珍地将吴赖的过往总结了出来。
随着任国康的话语,吴赖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他听得出来,任国康话语中的那不经意流露的轻蔑,一颗心渐渐地沉到了谷底,因为任雅岚的关系一开始对此人产生的亲切也消失殆尽。
“哼!既然你无意做我的老丈人,小爷自然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装孙子,好歹小爷还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这架子自然应该大一些才对!”吴赖骨子里那股无赖的脾xing被任国康的轻蔑激发了出来,心里暗暗拿定主意!
“呵呵,没想到,任董事长对小的了解的这么清楚啊,莫非是看上了小的,想让小的做您的女婿不成?”吴赖舒舒服服地倚在床头,斜睨着任国康懒洋洋地问道。
本来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吴赖大吃一惊的任国康,闻听吴赖之言,气涌心头,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他知道这小子人如其名,很是有些无赖,可也没想到竟然无赖到了这般地步,有这么脸皮厚的人么?
“吴赖,你莫非是做梦不成?”任国康沉声问道。
“梦?”吴赖却是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充满了绿sè的梦,以及刚才被自己以为是chun梦的旖旎情景,不由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嘿嘿,肯定不是梦,做梦的话,梦里也应该是任雅岚那般可爱的小妮子,怎么会跑出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呢,我又们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任国康闻言鼻子几乎都要气歪了,哪里还能安坐得住,倏地站起身,指着吴赖声sè俱厉地说道:“小子,我jing告你,你要明白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家小岚乃是蜜罐中养大的公主,你一个穷小子,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怎么能配得上我家小岚,我奉劝你最好离她远一些!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任国康故意停顿下来,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吴赖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任国康问道:“不然的话,又会怎么样?”
任国康只觉吴赖的眼神中,一种冰冷的气息蔓延而出,竟然让在商场上打拼了半辈子的自己感到丝丝的寒意,心底不由地升起一丝儿危险的气息。
任国康心里暗道:“这小子倒也有种,我如今这样做,好像有些太直接了,这小子纯粹无赖一个,看来光威胁是没有用的,没办法,一切为了小岚!”
想到这里,任国康嘴角牵扯起一丝勉强的笑容:“咳咳,当然,你怎么说也算是小岚的救命恩人,我答应你,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纠缠小岚,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哦?呵呵,那不知道任董事长能够拿出什么让我满意的报酬呢?”吴赖闻言,不由浮现出了几丝玩味的笑容,微微笑道,脸上还浮现出了几分期待。
任国康看着吴赖有些期待的表情,心里面不由多了几分鄙夷,刚才自己还以为他有种呢,现在看来刚才也不过是装的,只不过是想多为自己某些利益罢了!
任国康却是并不说话,而是从衣兜里取出笔与支票簿,沙沙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一张支票,扔到吴赖的面前说道:“小子,这是可以随时兑换的现金支票,你好歹也是高中生了,认识上面的数字吧?自己看看满意不?”
吴赖有些费力地捡起支票,放在眼前端详,上面除了一溜印章之外,最显眼的便是那个大写的“拾万”,心里微微地一惊,不由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任国康很是笃定地认为,吴赖一个捡破烂家里出来的穷小子,十万绝对是一笔巨款,自己这一张十万的现金支票只是让他不要纠缠小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划算了!
吴赖将手里的支票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心中却是升起了几分苦涩,十万,对对于平时花上十块钱吃一顿饭可以算是奢侈的自己来说,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当初如果有这么一笔钱的话,也许爷爷就可以去大医院治病了,现在自然也不用死了,可是现在,自己纵然有更多的钱,也无济于事了!
“十万!任董事长出手果然大方,不过,我穷惯了,这笔钱我一个穷小子可消受不起,还请任董事长收回吧!”说着,吴赖有些落寞地将那支票抛给了任国康。
任国康脸sè微变,在他看来,这吴赖不是不要这十万,而是嫌十万少了,不由冷哼一声道:“小子,胃口不要太大了,小心吃不下撑着了!”
吴赖知道任国康误会了自己,可是也懒得解释,双眼微闭,很明显,想起了病死的爷爷,吴赖的心里有些失落,不想再和任国康多说。
“好,看在小岚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五十万,不过这是极限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任国康暗暗咬了咬牙,又在支票簿上刷刷地写上了金额和签名,撕了下来,扔到吴赖的身上,看着那支票,任国康的脸不由地抽搐了几下,虽然他家资千万,可是就这样一下子甩出五十万,也不免有些心疼。
吴赖微微张开眼睛,果然瞥见那新扯下的支票上,大写的“肆拾万”很是醒目,却是感觉到一种无言的屈辱从心底蔓延开来,这种屈辱所带来的痛楚,远远胜过身体的伤口,让吴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浑身微微战栗,眼睛再一次闭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任国康以为吴赖这下终于满意了,也放下心来,将另一张拾万的支票拿起,和那肆拾万的支票放在一起,都放在吴赖的枕头边上,看着吴赖紧闭的双眼,心里面微微有些歉意。
“吴赖,其实我并不愿意这么做,只是你和小岚的条件太过悬殊,这五十万你拿着,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以及你救了小岚的报酬,有了这五十万,在应州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了,小岚以后也不会去应州职中读书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养病,所有的花销都算我的,几时出院,王医生会送你回应州的!”任国康一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边吩咐道,毕竟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该有的表示还得有!
任国康说着,转身就要离开病房,当手刚刚将门拉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吴赖冷冷的声音:“任董事长,请留步!”
“小子,五十万,足够你半辈子了,你休要得寸进尺!”任国康感觉再也无法忍受了,转身朝着吴赖厉声叱道。
吴赖却是面带冷笑,将那两张支票拿在手上,在任国康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嗤啦嗤啦”地撕成了碎片!
“任董事长,莫欺少年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即便我是一个小无赖,可也有我不可轻侮的底线!”吴赖说着,将手一扬,那五十万化作漫天的蝴蝶翩翩落了病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