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后,一家人便下马车步行至乾坤殿下,神医谷和姜家一共二三十人整整齐齐站在一旁等待着传召。
没一会儿,孙公公便站在殿门口挥了挥手上的拂尘,高声喊着,“宣~神医谷众人觐见!”
“宣~镇国公姜黔山觐见!”
“宣~叶知语觐见!”
听到传召,众人齐齐整理着装走上殿中。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上头的冥帝满脸笑容,经过一场疫情,身形有些消瘦,不过精神气还是很不错的,子桑珩之站立在左侧,几位皇子站在右侧。
叶知语余光瞟到子桑珩之,忽然脸色一红,立马低下了头。
“平身吧,大家都是大晟的有功之臣,虚礼就免了,这次瘟疫还得多谢神医谷出手相助,我国百姓百能幸免于难,林谷主,不知道朕该如何感谢?”
林墨远听到冥帝问到自己,连忙上前回话,“陛下缪赞,我们神医谷不过是尽了点绵薄之力,据以往来看,凡事瘟疫,必定会死亡一半百姓,这次还是多亏了国公府的叶小姐,研究出治疗瘟疫的绝妙药方,才能将死伤控制在一百人以下,此举开天辟地头一例,神医谷不敢居功。”
话里话外把功劳全部划给了叶知语,不过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没有叶知语的药,即使神医谷举全谷之力,也不会这么快结束疫情。
冥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叶小姐的功劳朕当然清楚明白,神医谷也居功至伟,朕今日召你们前来就是论功行赏,谁都少不了。”
说完便打量起底下的众人,忽然间看到林徵远,微微一愣神,“你……”
还没来得及询问,林徵远立马站出来,“旧臣林徵远给陛下请安,陛下身子可好?”
“你是林御医?”
冥帝当然记得他,当年的太医院院首,医术高超无人能及,却不知为何忽然辞官离宫,自己都没来得及挽留,人就走了。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终于再次见面。
“林御医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深深地疑问,等着他的回答,林徵远直接撩开袍子往下一跪,“陛下恕罪,旧臣本是神医谷嫡子,因向往江湖,因缘际会来到宫中,后又因性子耐不住,无故辞官,去往乡下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好在陛下仁厚,没有追查旧臣失职之罪。”
冥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神医谷中人,怪不得医术了得,当年你走了朕还有些惋惜,不过这次你在疫情中有功,朕依然欢迎你回来为大晟效力,只要你回来,太医院院首的位置还是你的。”
林徵远先是谢恩,然后婉拒,“旧臣年纪大了,身体也受了伤,恐怕不能再为皇家效力,还望陛下恕罪。”
此时的冥帝就算略有微词却也不敢得罪神医谷的人,连忙说到,“朕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好了,你不愿就罢了,但是赏赐还是要有的,说罢,你想要什么?”
林徵远依旧跪的笔直,直言到,“陛下,旧臣还有一事禀告,国公府嫡女姜素心其实是旧臣的结发妻子,叶知语乃是臣女,旧臣不求封赏,恳求陛下把功劳都记在妻女头上,保她们一世安稳。”
这话一出,全朝堂文武百官皆骚动起来,原先他们只知姜家嫡长女自小走失,嫁的是一个乡野大夫,后来守了寡,没想到竟然是神医谷嫡子林徵远的妻子,那这么一来,叶知语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从前是国公府的表小姐,但是名分上实在是算不得高贵,贵人家婚嫁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当初柳家不也是嫌弃叶知语生父身份低微,才揠旗息鼓的吗。
可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神医谷亲孙女,娘家背靠国公府,比起公主,也差不了多少,家中有未娶妻子嗣的官宦人家,都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这个事情是冥帝没有想到的,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但是看着叶知语和林徵远如出一辙的眉眼,竟然也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就说叶小姐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了得,竟是家传绝学,此次疫情,叶小姐不仅救了全城百姓,更是救了朕与贤妃,自然是单独要赏,不对,应该叫林小姐。”
“林小姐可有想要的,只要你开口,朕一定赏你。”
这么大的恩赏听起来诱人,可是说不好,反而会引来冥帝的猜忌,叶知语悠然的往前一站,顺势跪下,“陛下,臣女不要赏赐,但是臣女一个多月前被定远侯嫡女顾卿卿绑架至滨江,试图将我送去北荒给大皇子做妾,藐视大晟法度,臣女要拿陛下的赏赐换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顾卿卿被押送回京,正好赶上瘟疫,这件事子桑珩之只是禀明了冥帝,还未对外发声。
冥帝当时身体不适,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如今叶知语再次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他才意识到顾卿卿此举简直与叛国无异。
叶知语是大晟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当时洛子铭求娶,自己都帮她拒绝了,结果一转头被自家人给卖了。
皱着眉头看向底下的顾侯爷。
子桑珩之当时也是直接将顾卿卿和顾策关押,就连顾侯爷也不知道,还以为儿女送亲还没回来。
此时的顾侯爷,听到这话老脸煞白,带着迷茫立马跪上前,“陛下,林知语胡说,我家卿卿奉旨给嘉禾公主送亲,至今未归,怎会平白无故绑架她!”
叶知语冷哼一声,“顾侯爷话先别说的这么满,也就是我回京的时候正好遇见疫情,没有及时让陛下发落,当时我失踪,姜家全城搜索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晓,一个多月前是摄政王九王爷和姜都尉亲自将我从滨江接回,并且当场拿下顾卿卿和顾策,顾侯爷的意思莫不是九王爷也在胡说?”
“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家卿卿只是一个弱女子,怎敢绑架贵女,怕是林小姐弄错了,产生了误会。”
叶知语冷笑一声,“误会?我有人证林澈,当时是顾卿卿的侍女将我从林家药堂支走,还有物证,侍女琴心的证词,难道这还能有假?”
虽是跪着,但是脊背挺直,丝毫不露怯,这是她叶知语自己给自己的底气,今日这个说法,冥帝必须要给,否则他就要承认自己是个枉法凉薄的昏君。
顾侯爷也跪着,双手撑地,但是却止不住的颤抖。
其实这件事他心中有数,女儿娇惯,又自小倾心于六皇子,这种事难保她真的会干出来。
可是还是不愿意承认。
直到已经两眼涣散的琴心被架到殿中,亲口承认自家小姐与嘉禾公主的计划,这才彻底瘫坐下来。
顾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