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替代品

吴钦快步走进问询室，可刚一进门脚下却停住了。

宋天恩坐在那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已经被问了挺久的。

“怎么是你？”

吴钦皱着眉问道，而宋天恩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立刻就挺直了背，连眼神都亮了许多。

“吴队长，我是来报案的，就您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不是凶手，你也知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点特殊...”

宋天恩迫不及待的和他解释，吴钦一听就明白了，但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先拿起了口供文件翻看。

口供上宋天恩的解释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然后在厕所里滑了一跤，摔在瓷砖上时觉得声音有些不对劲所以仔细查看，然后就怀疑瓷砖下面好像还有空间，出于好奇他砸开了地面，紧接着就发现了三具冰冻的尸体。

十分巧合，但作为第一报案人又是外地户籍，伙计在询问的时候总是不免先把他假设为嫌犯，吴钦看到文件上记录的接到报案时间是1点47分，现在看来宋天恩已经被他们盘问了半个多小时了。

“吴队，您认识这个人？”

负责录口供的伙计是个生面孔，吴钦对他不熟悉所以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来问吧，现场缺人手，你去帮忙。”

吴钦说完看了一眼背靠着门赵天明，刚要开口，赵天明就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摆摆手打断了他。

“停，你别开口了，我去现场...我加班的凭证麻烦你们这边到时候提供一下...”

说完，赵天明擦去了眼角边困乏的泪水，最后又打量了一眼报案人宋天恩就出去了。

看到是吴钦坐到了自己面前，宋天恩这才嘘了口气，惨白的一张脸也有了几分血色，勉强笑了一下。

吴钦关停了录像和录音，旋即道：“怎么回事？”

宋天恩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把事情完完整整的给他讲了一遍，从他怎么会住到那里开始讲，中间也提到了血手印和见鬼的部分，最后说到发现那几具尸体时，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悲伤和愤慨。

吴钦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显得压迫感十足，但宋天恩的叙述从头到尾逻辑清晰，吴钦故意又在中间提了几次问题，宋天恩被他一再打岔情绪也没有出现断层，可见所说基本属实。

属实是属实，但这事也够匪夷所思的。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一双能看见亡魂印记的眼睛，阴阳之隔，宋天恩却能窥见，吴钦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他现在也对这个‘万能事务所’充满了好奇。

“你说你是刚刚过去上班的，那你把看到招聘和面试的整个过程说一遍。”

宋天恩还在等他的结论，想看他相信与否，可吴钦却没给结论，只是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

宋天恩犯难了，他不知道事务所有没有相关的规定，这些他能不能说。

“还有你老板的情况，你那个师兄的情况，你见过老板了吗，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把你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

吴钦表情严肃，语气比刚才问询的那位同事还要强势，连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好像宋天恩不说他就认定了他是杀人犯。

“这些跟案子有关系吗？”

宋天恩挣扎着不肯说，吴钦却是冷笑了。

“怎么没有？你说这个别墅是你老板以前买下的，那你老板当然是重大嫌疑人，你也说你中途给你师兄打过电话，但听他的回复也是知情人，我有理由怀疑这起案件和他们有关系，如果你咬死了不肯说，只能更加深我这种怀疑。”

宋天恩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位吴队长根本就不是来帮他的，这么不留情面，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放在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起来，那是吴钦的手机，吴钦看了一眼，心里已有些不好的预感，等他再接起来一听，果然一张脸立马黑了下去。

“谭局长，按流程如果我对他的口供持有疑问，我还可以扣留他24小时，您这样...”

吴钦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熟悉的声音也已经从门外传来。

“吴队长，别挣扎了，快点放人吧，我们可以配合你的工作，但你也不能为难我们家的小朋友啊。”

是王阳一的声音，而此刻开门进来的人也的确是他，宋天恩一看见他立刻喜形于色，忍不住就叫了出来。

“师兄！！”

王阳一看到宋天恩脸上也浮现出几分无奈神色，仿佛是在责怪他不该报案，宋天恩也看出来了，但这会儿他也只能先默默闭上嘴。

“好吧，我知道了。”

吴钦显然没办法逆上级的意思，他冷着脸瞪了一眼王阳一，但王阳一却是笑呵呵的冲他一摊手，那姿态看了也挺招仇恨的。

“去前面签了字就能走了。”

吴钦说的很有些不情愿。

王阳一道了声‘好咧’，然后就招手示意宋天恩跟上，宋天恩紧着步伐跟他出去签了字，然后两人正要离开时却又被吴钦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啊？我可跟你说明白了，这案子你要是在我们身上查来查去的就是在浪费时间。”

王阳一揣着手看他，吴钦却没多说，只撂下一句。

“来都来了，看点东西再走，不是这个案子，是猫鬼。”

吴钦说完已经打头带路，王阳一和宋天恩一听立马相视一眼，然后也一齐跟了上去。

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一片乱糟糟的，十足十的男人窝，还充斥着一股子汗臭，宋天恩撇了撇嘴没敢说什么，王阳一却是明摆着嫌弃的捂住口鼻说道：“吴队长，你们这的清洁工多久打扫一次啊？不够勤快啊。”

吴钦没理他，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晃了晃鼠标，电脑荧幕亮了，一张还未关闭的X光影像出现在几人眼前。

“什么东西？”

王阳一凑过去看，吴钦简单的说了法医的鉴定结果，以及他现在的调查思路，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找到其他死者了？那看来驱使猫鬼的人很有可能长期居住在余市。诶对了，因为上次你说有四只以上的猫鬼，我就假定他没法子喂给猫鬼那么多人的心肝，那他肯定是找到了什么替代品，我回去想了想，觉得替代品也只有可能是两样东西了。”

“什么东西？”

吴钦的心一紧，这正是他想要询问王阳一的问题，他觉得猫鬼的饲养一定不是随便就能凑合的，搞清楚这个，说不定就能给他侦破案件提供线索。

王阳一笑了，也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不是牛心，就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