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宋天恩一路提溜着鸟笼离开了柳半仙处，还在思索呢，这只鸟要怎么帮自己找人呢？

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笼子里的小雀，小雀看起来不大爱叫，也不怎么动弹，就只是懒懒的缩着身子站在枝干上，一副大爷样。

“我们该往哪里去呢？您倒是吱一声啊。”

宋天恩说着话又往前走了好一段，时不时就看鸟一眼，鸟却全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一直到宋天恩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那鸟才晃了晃脑袋然后朝着左边跳了两步。

“这是让我往左的意思吗？”

宋天恩看着鸟也不太确定，但看它跳了几步停下后就又不动了，他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往左拐。

就这样接连三个路口，鸟都会适时的挪两步，宋天恩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它的指示走。可要走去哪儿呢？宋天恩腿着走了两公里，竟然被它一路引着带到了汽车客运中心。

这可不就是让他去坐车的意思吗？看来鸟也会不耐烦，也会嫌他走的慢。

“鸟兄，你让我坐车我明白，可是这么多个地方，你让我去哪呢？要么我把你放出来，你飞到那个站名上让我知道？”

宋天恩说是这样说，但也怕真放了鸟，鸟跑了柳半仙会找他算账，犹豫再三，他只得想出一个法子来。

买了一张地图，他折了几折就塞进了鸟笼里，地图平摊在地，那鸟果然跳下去了，可看了两眼还是跳回了枝干上。

不是。

宋天恩又将纸取出，换了个折面再试，一连试到第三次，那鸟终于低头啄了一下地图上一个红点，宋天恩的眼睛一亮，这个地方稍有些远，但两个半小时车程也能到了。

衢市，洪苏县。

这个县城真的是又破又旧，从一出车站宋天恩就感觉鲜明，外面一片荒凉全无人烟，看起来也远离城区，宋天恩走没几步就有不少拉黑车的上来搭话。

“去市中心吗？人民医院？墩头？”

拉黑车的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报了一连串的地名，宋天恩没看他们，边走边就盯着鸟，看到鸟在听到其中一个地名时忽然跳了一步，宋天恩立马停住。

“去墩头多少钱？”

“35块。”

宋天恩知道实打实的被宰了，于是假作撇下他直接就去问第二个人，这还没开口呢，先前那人立刻改了口。

“十块，十块上车就走！”

宋天恩心里暗笑，但也爽快的坐上了他的三轮摩托车，车子启动，扬起一大片灰尘外带着左摇右颠就上路了，开了有十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墩头原来是个小型的市集，也不在市中，这里摆摊卖什么的都有，瓜果蔬菜，衣服鞋子包，宋天恩看到远处有工厂的厂房，想来这里临近工业区，主要的人流都来自于那些厂的工人。

“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宋天恩记得，在那个老太太的故事里男主人公开着一间大型的水泥厂，车是大奔，住别墅，这怎么看也不像会和这种地方能扯上关系。

“难道，他在这里也开了间厂？”

宋天恩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真又开了厂那警察查到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都躲到这种地方来了，肯定是做贼心虚，绝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去做生意。

“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鸟兄，你可要帮我留意着，这里人太多了，要是在里头，你千万提醒我。”

宋天恩也不知那鸟懂是没懂，反正就提着它往集市里走，一路经过了无数个摊子，擦身而过的男女老少都有，他重点留意的都是那上了四五十岁的男人。

鸟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笼子里，宋天恩从东头逛到了西头，又从西头逛回东头，来来回回逛了都七八趟了，那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天恩有些着急了，刚要再和那鸟说些什么，那鸟却是突然调过身子朝着反方向急跳了几步，宋天恩立刻会意，他连忙转身一把抓住那个刚从他身旁走过去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都六十多了，驼背的也很厉害，脸上面全是褶子显得老态十足，他的身后还拖着一辆板车，板车上面堆的全是收回来的纸板箱和破烂。

宋天恩愣住了，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鸟，觉得十有八九是找错人了。

“纸箱纸板6毛一斤，塑料瓶1块，铝5块，衣服和其他的不收了。”

那老头被宋天恩一把扣住肩膀，以为他要卖废品所以开口报价，但报完看宋天恩还没反应，他拖上了板车就打算走了。

“等等，您，您是不是在余市生活过？”

宋天恩追在后面问他，老头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连步子的速度都没变化，宋天恩都怀疑他耳朵不大好，于是又加大了音量。

“您是不是在城西锦绣花苑27号别墅住过？”

老头还是没有理会，宋天恩慢慢住了脚，觉得肯定是认错人了，可没成想一直安静的鸟突然叽喳的叫了起来，听那声音里都似有些着急了。

果然是他吗！

宋天恩的眼神一利，直接两步上前再度扣住了那老头的肩膀，这下他直接说了。

“做了亏心事还想走？锦绣花苑27号前天晚上发现了三具尸体，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全都被冻在冰柜里，那不就是你的老婆和儿女吗！？”

老头被一把拽住，脚步也停住了，可等宋天恩说完，他也只是睁着一双浑浊茫然的老眼看着他，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你的孩子五六岁，你好狠的心啊，把他们装在冰柜里封在卫生间的地下，现在尸体都已经被发现了，你以为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宋天恩义正言辞，老头在沉默了很久后却是笑了，他的声音沙哑所以笑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可他笑完了也只是回了一句，“什么娃儿老婆，你脑子有病。”

说着他甩开宋天恩的手就又继续朝前走了。

宋天恩脑子里一团浆糊，也在想是不是又要报警，可他觉得如果让那老头走了一准就找不着了，想到此处他的心念一动。

“举头三尺有神明，警察抓你能跑，冤魂索命你往哪里跑？”

果不出所料，那老头听到这话脚步突兀的一顿，宋天恩立刻追了上去，他取出稻草人举到了老头的面前，冷着声音说道：“我有阴阳眼，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鬼在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