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心魔雷种子

乔邦与胡思归相聊甚欢，两人保持着校长与学生的关系聊着过往的种种经历，与乔邦聊着乔安国曾经的那些伟绩，还调侃了杨成富的一些过往经历，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年轻时杨成富可谓是名声在外，比起乔安国也是不遑多让，只不过这种名声倒不是啥好名声，多是杨成富的凶悍事迹。

原来外公会的不少，平日里虽然知道外公是个灵圣境强者，修为强大，力冠群雄，没想到外公曾经差点就成了万兽宗的宗主，若没有在北境当着全军将士面前施展万兽宗数百年未曾现世的禁术，把冰晶雪妖族群炼化成尸辅助军队获得胜利的话，外公可能就真的会继承大统，成为万兽宗的宗主了。

皇庭一直对杨成富心存忌惮，此等禁术竟真实存在，这对皇庭巩固地位产生了巨大影响，万兽宗坐落于普罗省，距离永曜都并不远，虽说万兽宗一直在抵御着兽潮和楼兰王朝越境者的频繁侵扰，对民众和帝国都起到很大的庇护作用，但禁术之所以是禁术，不仅仅是表面上有伤天和那么简单。

强大的禁术若是举宗上下都有修习，这股势力若在永曜都大兴破坏，恐怕真的能给帝国带来巨大的危害。

也因此，杨成富有家难回，自北境一役后万兽宗将杨成富拒之门外，杨成富门前磕头跪求无果后离开了万兽宗，几经周折后听闻乔安国儿子被处死，乔安国带领乔家军南下。浑浑噩噩的杨成富收拾仪容，连夜疾驰与乔安国一行人汇合，两个落魄的中年人再次相逢，摒弃前嫌一同来到定海省南端，将南域治理的紧紧有条。

胡思归与乔邦道别，双手之上一头犀牛头再次隐隐浮现，唇齿不断开合咀嚼着空气，几番下来一道空间裂缝缓缓出现，胡思归双手各自幻化出饕餮狂犀的双蹄将裂缝拉开，将青雷牛蟒收回到灵结之中，身形遁入裂缝之中，裂缝缓缓闭合直至毫无缝隙，一人一兽便消失在面前，再无踪迹。

乔邦心中羡慕得紧，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契约一头空间属性灵兽。他现在觉得能在天上飞太无趣，他更渴望胡家梦、胡思归这种穿梭空间的能力。

石塔附近重新恢复宁静，除了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鸟类灵兽的啼叫声，还有钢岩蹄兔、沸泡鸭鸭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踩来踩去的声音。

乔邦走进石塔内将推车上的书整理了一遍，分门别类爬上石塔内将书一本本归置好，大约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手头上的所有书给放好。将手头上所有的书籍都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乔邦来到石塔壁旁由花岗岩围成的洞口，在阳光的映照下岩石上的苔藓看起来像是染上一层绿油油的细纱，此刻乔邦心慌意乱，根本无心挑选藏书出来品读。

心中虽急躁难耐，但乔邦还是挑出了一本灵阵相关的著作，这是由赵庆文前辈生前留下的遗作，通篇都是研究聚灵阵和散灵阵在载具以及墙壁上该如何刻画，多重灵阵的组合可以维持多久等等相关研究论据。赵庆文作为伽罗帝国开国元勋，随洛天明挥师征伐西域十二载的三大军师里，他便是最擅长排兵布阵，谋定而后动的典范。品读他的著作除了能学习到他对灵阵的理解和运用，还有他在征战生涯里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及自己不断研究灵阵和古文字，创造出四种不同类型的组合灵阵，乔邦对组合灵阵十分感兴趣，毕竟自己到现在为止还只是会刻画单一灵阵，若是能读懂其中的奥妙，灵活运用到载具之上，这将会给自己的生活以及未来的战斗带来天翻地覆的影响。

走出石塔，将推车放在石塔门口，环顾四周仍未见到青雷牛蟒的身影，想来是随胡思归离去了，心头火热难以自持，直接在石塔前盘膝坐在草地上，双手悄然缓缓挥动，简单地收拢周遭的天地灵气，运气凝神，将双手摊开放在双膝之上，双眸缓缓闭上，努力将呼吸均匀，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感觉心情不再燥热急切，乔邦沉下身心，将身体尽可能放松，感受体内奔腾不息的雷元素灵力，嘴角掀起一丝弧度。

内视己身，乔邦虽然无法做到看清身体里的种种细节，但却还是可以凭借感受来判断刚刚开辟的灵脉所在位置，这根灵脉比起其他灵脉要显得粗壮，位于心脏与肝脏附近，隐隐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灵脉壁内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表面流窜。

若是将这根灵脉运用得当，倒是可以集中雷元素灵力于此，必要时将其调用或许会有奇效。只要自己谨慎运筹，此举或许能成就一招杀手锏。

虽然想法有些天真，也并没有多少理论依据，纯粹是脑海里臆想的可能性，但刚刚收获一条新开辟的灵脉，乔邦能保持如此心境已是不易。

自身灵力于灵脉内停留，感受着属于胡思归、青雷牛蟒的精神力，纯粹的精神力量仍附着在灵脉壁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其炼化吧，这层精神力量更像是凝实灵脉的黏合剂，将灵脉给完全撑起，不留一丝缝隙。

乔邦也不知道这是雷龙的手笔还是胡思归自身精神力作祟，但目前看来对自己百利无一害，倒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运转灵力，任由灵力从灵脉冲向手指指尖，灵气化焰在手指间摇曳，乔邦将雷元素灵力催动，手指之上灵气逐渐收缩，化为一粒肉眼可见的细长米粒状灵力，发出璀璨的光芒。

乔邦细细体会这粒灵力之中蕴藏的能量，其中不仅仅有着一层又一层犹如洋葱般结构的灵力截面，其内被灵力包裹着的正是一团紧紧包裹着的精神力，精神力正在灵力层层包裹下胡乱冲撞，速度虽然不快，但精神力在不断碰撞下渗出，丝丝缕缕犹如触须向外试探着。

这就是老青所说的青狱心魔雷嘛……

乔邦思索间，精神力已经悄然从灵力截面的缝隙中溢散，灵力截面也随之散开，宛若片片花瓣剥落，薄如蝉翼，落至草地上便消失无踪。

看样子还是与青狱心魔雷有些不同，至少我的灵力堆叠不够紧密，精神力还是可以在短时间冲出包围……

并未急于再次凝聚成型，而是心中反复琢磨推演着刚刚的过程，若是将灵力压缩再压缩，再将灵力一层压上一层，交错堆叠最终封住上端，形成一枚水滴形状，那么精神力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容易冲出灵力的封锁，转而在其中撞击，起到扰乱对手灵力流动方向的作用呢？

想到便开始尝试，将灵力压缩到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一心两用分别作用在灵力的压缩及堆叠上。越是努力便越觉得难以做到，真不清楚老青是如何做到信手拈来的，光是将灵力压缩成薄片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力。

说来容易，做起来是真的煎熬，明明已经全神贯注，但仍感觉意识无法集中，手指因为想要将灵力堆叠紧实而微微发颤。乔邦并未气馁，甚至因此而越挫越勇，他秉信一个观念，他人可以做到的，自己一定也可以做到，无非是时间和毅力的问题。

只要我不曾放弃，我便于成功越来越近！

想到这里，乔邦更加集中注意力，精神力在急速消耗着，周围的钢岩蹄兔突然警觉，侧过头注视着乔邦，双眼从赤红转为漆黑，眼白都被黑色覆盖，钢岩蹄兔纷纷翘起后腿，硕大的尾巴及前肢着地，后腿悬空随身体摇晃，远离石塔附近，朝着河流沿岸跑去。离开乔邦所处的五十米半径开外后，钢岩蹄兔的双眼才恢复赤红色，垂头继续啃起草来。

乔邦双眼专注于手掌之中灵力的堆叠，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正向外溢散着灵力，与周围的天地灵气遥相呼应，灵力与灵气相互倾轧，他只觉得灵力的调用似乎变得比刚刚更加容易，但体内的灵力似乎也在飞速流失。

这让乔邦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的灵力即将用尽，咬紧牙关催动精神力，将手掌之中的那粒种子完全包裹，其内精神力正在胡乱碰撞，但并未向外溢散。

成功了！没想到试第二遍就完成了！这可比制作阵盘要容易不少，接下来便是将这粒种子释放出去试试效果，再研究如何加快凝练的过程。

环顾一圈，周围的钢岩蹄兔竟然都跑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乔邦没料到钢岩蹄兔都跑开，眼下没有一头灵兽可以作为试验的对象，乔邦单手托住种子，另一只手撑地使自己站起身，努力找寻可以被灌入种子的对象。

烈风音魔鹫……不行，它太强了，速度也太快，自己根本无法近身靠近，更遑论将种子放在它身上了。

朔风雕……也不行，体型太大，万一我释放出去没啥效果被它追着啄击，我还真不一定跑得过它。

猎空风隼……体型不大倒是可以考虑，但它一直在空中飞行，落脚也只在树枝上，自己将这粒种子扔出去恐怕会马上消散掉。

麻风烈枭……算了，性格太暴躁，现在正在和烈风音魔鹫在空中厮打，哪里能作为实验对象啊……

抬头将树梢上、石塔尖上、空中的鸟类灵兽都认了一遍，实在是没有可以下手的目标。正当自己苦恼的时候，河岸边一头沸泡鸭鸭跳了上来，甩了甩身上的水渍，扑打着双翅将水分尽可能挥散，摇了摇头，吧唧吧唧嘴，摇头晃脑的朝着草地走来。

这不就是现成的目标吗？天助我也！

趁沸泡鸭鸭侧过头用扁嘴梳理羽毛的时候，乔邦将这粒精神力与灵力交融的种子弹射到它体内，射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可见刚刚将灵力交错堆叠的思路并没有错。

沸泡鸭鸭原本正认真梳毛，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灵虫叮咬了一下，身体忽的一震，随后便是能看到沸泡鸭鸭的眼珠子在快速的转动，双蹼难以支撑身体，原地开始摇晃，脖子也无法伸直，稍作挣扎后便歪倒在一旁，扁嘴里不断吐出泡泡，目光也有些涣散。

乔邦有些吃惊，不会因为自己这一下让沸泡鸭鸭死在这里吧？如此想着，乔邦赶忙上前双手触摸沸泡鸭鸭体表，湿润的河水浸润在羽毛上还未完全干透，乔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手贴合沸泡鸭鸭肥美的双腿，灵力透过体表渗入其中，找寻着属于自己的精神力，通过控制灵力将精神力缓缓牵引出来，在不断牵引的过程中沸泡鸭鸭也恢复意识。

乔邦将精神力抽出的一刹那，沸泡鸭鸭身体猛地一震，随后原地蹦跳倒是把乔邦吓了一跳，乔邦急忙向后躺下看着沸泡鸭鸭腾飞在空中，不断扑打着翅膀，扁平的嘴巴喷吐出无数滚烫的泡泡朝乔邦袭来，乔邦手掌运起一股雷元素灵力化成一道匹练，这招是看乔可欣姐姐平时练习鞭法所学，将灵力匹练简单的顺时针旋转两周，再向前挥舞出去，浮在空中的泡泡被逐一击破，化作沸水落在草地上，发出呲呲声响。

沸泡鸭鸭落到地面眼看这个人类幼崽竟将自己的攻势逐一击破，将尾羽张开，双翅也舒展开，伸直脖子一头扎进河水之中，顷刻功夫河岸上的沸泡鸭鸭纷纷跳进河水之中，树上栖息着的鸟类灵兽也振翅高飞，鸿飞冥冥。

乔邦将匹练挥散在空中，抬手摸到一股天地灵气，将其吸收进体内，摇了摇头，苦笑神情跃然于脸上。

效果确实是有，对付沸泡鸭鸭这种成熟期灵兽确实是够用了，但反应也很强烈，以自己目前的精神力还无法控制好量，如此说来，模仿青狱心魔雷所释放出的这粒种子倒是不同于青狱心魔雷了，更像是瞬发出来的麻痹能力。

心念通达，乔邦并未执着于自身能力的欠缺上，第一次释放出这种精神力与灵力结合的力量已是不易，日后多加练习便好，将这项技巧掌握好在与人交手时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今看来，这种心魔雷种子改良需要抓三个要素，第一点当然是如何快速缔造出这粒种子；第二点便是能否将其储存在体内，尤其是能否将这粒种子存放于新开辟的灵脉之中；第三点则是如何控制精神力和灵力的平衡，若每次都需要贴近灵兽来亲自吸收回精神力的话就太考验反应能力了，如果能制造出效果低一些的心魔雷种子，或许可以当做瞬发技巧。

这么想着，乔邦突然反应过来，心魔雷种子也许可以附着在暗器之上，将暗器投掷出去的时候心魔雷种子打进对手身体里，对手一定会以为是暗器上有毒所致。至于将心魔雷种子融于灵力释放出去，理想很丰满，实现起来成功率基本为零，在投掷灵力的过程中心魔雷种子就会被灵力给同化，起不到想要的效果。

天色渐暗，精神力经过一天的消耗想要再集中精力看会书已是无法做到了，乔邦不打算继续逗留，将几本书放进推车，传送离开石塔来到博览馆，与胡松涛打了声招呼，将自己挑选出的书籍放进抽屉里，下周午休时间再过来翻阅吧。

在食堂里早早地吃完晚饭，回到宿舍便看到周昕、朱翰坤二人正整理物件准备离开，才发现周昕竟已经从医护院回来了，与周昕交流了一会才知道周昕今天并没有去工作，不过医护院那边给他开具了证明，所以他今天没去并未受到责罚。

看着周昕心急火燎的样子，嘴角挂着笑容，乔邦默默唤醒科尔特系统查看周昕头顶的面板介绍，发现他已经突破灵士境了，也难怪如此兴奋了。与周昕、朱翰坤道别后躺在床上，也不打算洗漱一番了，先睡一觉再说吧，太困了。

蛇蔓空间内，鼾声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