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忆往昔

“怎么回事？”胡思归空间传送而来，双手轻轻挥散破碎的空间裂缝，自半空中一跃而下。

此地被胡思归设下了空间道标，以胡思归的修为以及饕餮狂犀的种族天赋能力，在这颗星球上他可以设下六个空间道标，只要精神力、灵力充沛，空间传送便不会失败。

青雷牛蟒见胡思归赶到，也不废话，运用心灵相通的特性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与胡思归交流。胡思归大致弄清楚事情原委，目光凝视着乔邦的后背，正准备上前将手掌贴合在背上，被青雷牛蟒打断。

“刚刚我试过了，他的身体有些奇怪，刚刚我还能将自己的灵力灌输进他的经络、灵脉之中，但他刚刚将我排斥开来以后就无法再继续吸纳我的灵力了。现在我是根本没办法将灵力传给他，你别忘了我的灵力可不就是你的灵力嘛？”

胡思归沉吟片刻，手指肚不断摩挲着另一只手背上的褶皱，缓缓在心中与青雷牛蟒对话。

“既然灵力无法融入，那么精神力是否可以？”

“试过了，他将我十五枚青狱心魔雷吸收后便进入这样的状态，自此我再将精神力触角接触他身体便无法奏效了。”青雷牛蟒说完用手指努力掏弄耳朵，似乎有些瘙痒。

“什么？十五枚青狱心魔雷？你想要他的命？”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啊，他一个劲的吸扯着，我已经极力控制了。”

“你是什么修为，他是什么修为，你竟然无法控制精神力？”

“老胡，这就是你冤枉我了，我平日里是贪玩了些，但乔邦托他家人捎来蛇胆，品质都算上乘，我的性格你应该是清楚的啊，我怎会以怨报德呢？”

胡思归听着青雷牛蟒的心声，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急切了，青雷牛蟒再如何胡闹，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加害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人，何况是个小孩。在确认乔邦目前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释放出精神力触角，将乔邦全身都扫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在确认乔邦体表没有损伤后，胡思归将精神力触角弱化，轻轻穿透乔邦的皮肤，无色无形的精神力如丝丝缕缕的网在乔邦体内缓缓张开，胡思归双眼睁得老大，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倒是有些玩味。

“这孩子没事，他误打误撞将你灌输进体内的青狱心魔雷给炼化了，将体内窍穴给打通了，还在体内利用你的精神力和灵力为引构建了一条灵脉。”

“把青狱心魔雷给炼化了？怎么做到的？寻常人面对我的这般手段都会陷入精神幻境难以自拔，最终因为青狱心魔雷的折磨吐露心声，他是如何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快速炼化的？”

“目前尚未知晓，不过他是用数倍于你注入他身体里的精神力将青狱心魔雷给破碎了的，这孩子的精神力总量可能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老胡，我那可是青狱心魔雷啊，你应该是清楚青狱心魔雷是如何霸道绝伦的啊！”

听着青雷牛蟒在心念之中的困惑，胡思归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青雷牛蟒时的场景，那个时候青雷牛蟒奄奄一息，自己想要上前查看它的伤势，若还能抢救便施以援助，不料青雷牛蟒以为自己是见其虚弱准备收割它性命的偷猎者，直接拼尽全力释放了青狱心魔雷，那时候胡思归陷入幻境无法自拔，那种精神毒素明明极具侵略性，但又好似酥酥麻麻的电流在不断刺激着自己的精神识海，若不是后来胡思归无意识地吐露心声，让青雷牛蟒知道这个人类是想救助自己而不是想迫害自己，才将之前宣泄出去的青狱心魔雷艰难收回。可惜，已经错过了施救的最佳时机，无奈之下胡思归提出建议，与青雷牛蟒缔结共生契约，这样能保证青雷牛蟒继续存活下来不少年岁，同时也允诺青雷牛蟒缔结契约后不会为难青雷牛蟒，任其自由。

缔结共生契约对胡思归的好处极大，最明显的改变体现在精神识海之上，青雷牛蟒本身就是雷元素亲和的灵兽，除了雷元素以外还具备强大的精神毒素，二者结合之下带给胡思归的影响就很深远，以至于明明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修为境界也难有进步，但精神识海却依然在潜移默化地扩张着，这也是为何胡思归一把年纪还能坚守岗位仍未退休的原因。

“目前来看肖邦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他应该是在巩固修为，同时将体内的灵脉加固，使其与其他灵脉相互串联，增加灵力储存的空间。”

“老胡，你们人类的天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我们灵兽先天灵脉是多少就是多少，除非进入化神期才能凝魂塑魄重筑肉身，不像你们人类还能在如此幼小的阶段就能开辟新的灵脉。”

胡思归却是哭笑不得，看着在石塔前倚靠着一株树的青雷牛蟒，利用心念感应传递着讯息。

“人类没你想的那般强大，只有进入灵师境、灵王境以及灵帝境的时候才能利用突破的契机冲开窍穴和经络，为自己增加几条灵脉，增加灵力存储的空间。绝大多数人类只能经历一次开辟灵脉，少部分人类能经历两次开辟灵脉，而从这方世界突破桎梏和限制的人类在历史之中都屈指可数，据说这种人能经历第三次开辟灵脉，将血肉、经络、灵脉融为一体，整个肉身就是灵脉。”

“像肖邦这样的，修为在灵士境，却可以利用你的青狱心魔雷能量在体内冲击窍穴开辟一条灵脉，说实话，我也是头一回遇到。无论当初我率领那么多军士，还是现在我担任校长管理那么多师生，我都从未遇到过在灵师境之前就能开辟灵脉的人。”

“竟是这样，那这个孩子倒有些特别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刚刚释放青狱心魔雷会不会有些多了。”

“无妨，我们为其守护即可，这小子是有些特别，等他修炼结束我来好好问问。”

此刻，乔邦正在炼化青狱心魔雷，这种由精神力和灵力相互纠缠的能量颇为奇异，乔邦耗费心力一直在抽丝剥茧，当十五个窍穴内的青狱心魔雷都被自己破开用于凝聚灵脉，灵脉壁外透着翠绿色泽的时候，乔邦只觉得精神消耗剧烈，隐隐有些无法维持坐姿，向前倾倒的感觉十分强烈。

雷龙所化雷霆重新凝聚成龙形，在乔邦心神荡漾时飞回意识空间，身形比起之前要小上不少，灵识恢复清晰，透过意识空间也看清楚那条新的灵脉的模样。

那是一条通体翠绿色的灵脉，本身竟比其他灵脉要更加粗壮，位于心脏及肺叶之间，与相邻的两道灵脉接续，灵力在灵脉内流淌，经由灵脉的串联，乔邦竟是感觉自身气血都随着灵力的涌动而牵引着。

抬头仰望着头顶的雷龙，看着它又缩小一圈，心里很不是滋味。

让你受苦了啊……

似是感受到乔邦的回应，雷龙并未张口便发出嗡鸣声，这片荒芜的意识空间仿佛都有所回应，乔邦竟是感觉屁股下的土壤都好似活了过来。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摆了摆酸涩的手臂，乔邦心念一转，从意识空间内抽离，意识重新回归身体内。

眨了眨眼睛，乔邦活动了一下肩关节和肘关节，双手撑地缓缓起身，一抬头就看到了胡思归和青雷牛蟒。

“校长？您怎么过来了？”

胡思归笑容可掬的样子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慈祥的老人，当然，乔邦并不清楚胡思归曾经的过往。

“老青说你这边有情况，让我赶紧过来，我便来瞧瞧。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我感觉我的灵力修为有所长进，还有就是有点困……”

“你的灵力修为确实有所长进，你将青狱心魔雷的能量给炼化了，在体内开辟了一条全新的灵脉。”

“还有这事？我把青狱心魔雷给炼化了？”乔邦知道眼前这个校长定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产生了怀疑，所以才循序渐进的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套出话来。自己并不清楚身体里的情况为何会如此，更不清楚自己将青狱心魔雷的能量分散到各个窍穴里逐一炼化是不是正常操作，眼下自己就利用年龄优势好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来校长也不会喋喋不休为难我吧。

“灵武者突破到灵师境、灵王境、灵帝境会拥有一次洗涤身心的蜕变，与此同时灵力的表现形态也会有所变化，肖邦你拥有十星灵结的天赋，日后定然会成为灵帝境强者，睥睨众生都不为过。只是眼下你才灵士境，却早早地将青狱心魔雷给炼化形成一条完整灵脉，倒真是出乎了老夫的意料。”

“学生头一回知道此事，我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何会拥有灵脉。”

看着眼前状若无知的乔邦，胡思归不打算继续深究，他只知道一件事，能将青狱心魔雷给炼化得拥有多少精神力才能做到，胡思归清楚记得自己灵皇境圆满的时候精神力都不足以在青雷牛蟒的猛烈冲击下保持心智，而乔邦却能稳稳的调息、炼化，并以一己之力将一条灵脉给创造出来，这等人怎会懵懂无知呢？

精神力如此之高，先天灵魂力量一定不弱，乔邦拥有十星灵结的天赋也就不足为奇了。

胡思归不打算与乔邦继续浪费唇舌，将时间留给青雷牛蟒，自己则是在一旁默默聆听着。

青雷牛蟒也真的是在认真教导乔邦，继续将青狱心魔雷注入乔邦体内，将其小心翼翼地引爆，让乔邦感受这项技巧的核心作用。

说起来很玄乎，其实外在表现也就是将雷元素灵力引爆，再通过精神毒素快速蔓延开来，紊乱灵力的原先流向，让中招者短时间内无法按照心中所想调用灵力促成灵法的完整释放，这招在战斗时冷不丁的释放出来会有奇效，但同样的招式再来一次就会很容易被事先预判，也就起不到想要的效果。

应对青狱心魔雷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行退让，将体内灵力平复再与之交手。通过青狱心魔雷乔邦更加确定了自己今后的方向，还是以力破巧，不要过渡依赖元素的力量。

这种想法的出现不全是因为青狱心魔雷给自己的影响，主要还是洪天英持枪时的气场，以及人枪合一的那种状态，令人神往。

“刚刚给你示范的是青狱心魔雷打进其他人身体里可以起到的作用，它还可以在自己体内蕴养，通过精神力与灵力的糅合形成一粒种子，将它放在灵脉之中，通过催动灵力来感受这粒种子的波动，若是距离自己相近的人情绪波动比较大，但表面上默然无语，那这个人可能就是在说谎。我还没被你校长契约前就是通过青狱心魔雷来定位距离较近的灵兽，用于狩猎和探知再合适不过。”

乔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是很理解，因为他尝试将精神力和灵力交融却并没有任何反应，无法感同身受自然是模棱两可的听听罢了，字面意思自己都听懂了，但没学会还是没学会。或许也因自己没契约青雷牛蟒有一定的关系。

“别听老青吹嘘，你的灵力修为没到灵王境，体内灵力没有以固态颗粒的形式存在于灵脉内，怎会实现精神力与灵力融合。肖邦你也不必心急，等你上高级灵武学院的时候应该可以接触到精神力的运用。”

“好的，校长，我不着急，反正我也没听懂。”乔邦憨憨一笑，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这样的动作惹得校长会心一笑，身后的青雷牛蟒却是恨铁不成钢，一副刚刚说那么多都白说了的无奈表情。

胡思归见艳阳高照，此时已是晌午，便从随身行囊中掏出一口葫芦，揭开葫芦口的瓶塞后从中掏出三份吃食分给青雷牛蟒、乔邦享用，二人一兽便在这里开始进食，胡思归便将往事与乔邦缓声诉说了一通。

原来胡思归校长以前是南域军团的将军，在乔安国还未被发配南域沿海之前一直是胡思归坐镇，虽不说风调雨顺，也谈不上百姓安居乐业，但胡思归以四千灵武者的兵力，平均实力在灵尊境修为的水准上，不舍昼夜将海灵兽击退了长达十二年，由此可见胡思归的领导才能，实乃将帅之才。

若给胡思归上万兵力，想必南域沿海也不会产生一系列的骚乱，也就不会有乔安国发配到南域镇守边陲这出事情了。

在自己卸任前，海灵兽曾组织了一次有预谋的潜伏上岸，将棠花村的普通百姓屠戮，直接危害到了百姓的人身安全，胡思归后续将这些海灵兽歼灭也已是于事无补，棠花村两天时间内死伤三百余人，胡思归清晰记得当时瓢泼大雨也冲刷不掉满村的鲜血，死状凄惨，人间悲剧不过如此。

此事也只是导火索，恰逢新皇上位清肃全国，胡思归在南域未能抵御海灵兽进犯的事也被新皇洛辰得知，将胡思归安排到南域是先皇的决定，新皇直接将胡思归召回皇庭，将其拘禁半年后放出，命他在挽风城定居，不可与之前的将士有所交集，安分守己，度过余生。而乔安国则被发配到南域，洛辰的算盘打的很好，让心中仍有积愤的乔安国老将军在极南边陲之地发挥余热，既没有寒了群臣众将的心，也没有大兴杀伐将有功将臣屠戮殆尽。

后来便是胡不归改名胡思归，在挽风城担任校长教书育人，而乔安国则接替了胡不归的任务，继续抵御海灵兽，保证定海、平澜两省的安定。

“我曾与你爷爷笑谈，说我与你爷爷都为将军，但我与你爷爷的才能各不相同。”

“校长你与我爷爷有何不同？”

“我当将军，擅指挥，重执行力，将士在我手里便是手臂腿脚的延伸，指哪打哪。”

“而你的爷爷，更像是一个引导者，引导着将士发挥自己的能力，让他们拥有自己的思维，在保证军纪和秩序的前提下，尽可能发挥每一个人的特点。”

“这便是我和你爷爷最大的区别吧，我是操控傀儡的幕后人，而你爷爷则是给人希望的传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