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 深渊

“该死……所有人准备射击！火力全开，不用节约弹药！”头犬咬着牙喊着，他知道耳机另一边的那个老人是一个何等心狠手辣的家伙，因此即便是寻猎犬小队的队长，他也没有胆量违抗。

高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丢下了扛在肩上的莫渊。

头犬和其他的那些寻猎犬们不一样，他用的不是枪械，或者说，他的战斗并非以枪械为主。他单手持着一把m1911，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这把兵刃的长度远超一般的匕首，足有两指长。微翘的刀剑，带着锯齿的刀刃和残留着发黑了的血液的血槽似乎向所有人展现了这把刀的凶狠。

这把刀就是头犬最锋锐的犬牙，他无数次的用这把刀和一把手枪和死神跳着一场场的贴面舞，刀锋的寒光和手枪的火药和各种各样的敌人演出了完美的圆舞曲，并且无一例外都是以敌人的血液流进，喉咙被刀锋切开为终曲。

可这次不一样，头犬右手持刀垫在持枪的左手下面，向着高天持续射击。可高天只是护住要害，高温的屏障把猎犬们的数次齐射一一挡了下来。一直到他们所有的弹药打空，枪管上的高温可以烤肉为止。

头犬在见到射击无法对眼前的敌人奏效时，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我还得感谢那个叫渴血兽的家伙，不是它激发了我对死火能力的掌控，今天没准还真的要栽在这里……”高天心说。

“够了……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头犬低喝一声，猛的上前。“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那个屏障其实是有范围的吧！在屏障的半径以内射击，你就无法阻挡住了！”

“不错的设想，你大可以试试。”

“切……虚张声势的家伙！”头犬连踏数步，几乎与高天贴身。在靠近他时头犬只觉得身上一热，显然他对屏障的设想没有错误。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能够融化子弹的温度，又怎么能让他安然的进来呢？

头犬连开数枪，大部分敌人都会被这几枪吸引，试图躲开或者防御，一旦他们真的这么做，头犬就会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捅进它们的要害，置他们于死地。

可高天不一样，他甚至没有没有躲，子弹撞在高天的身体外皮上，崩碎了外皮，子弹本身也变成了饼状。

愿设想里可以捅进高天心脏的匕首被他用双手的骨刃夹住，一发力，将可以破开饕餮外皮的匕首直接夹断！

“一招鲜吃遍天的感觉不错吧？想来你这招下的怨魂数量一定不在少数，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枪比起刀才是第一要注意的。你在极近的距离里随手放枪，也不管打没打中，反正对方注意力一定会被转移，然后你就上去一刀割开他们的喉咙……但是很遗憾，你显然是一个右撇子。哪有右撇子左手持枪射击的道理？我早就在提防着你的刀了。”

高天一把掐住了头犬的脖子，跟他说完了这一番话。其实真论起体术，头犬并非没有跟高天一战的水平，只可惜他这几乎百发百中的招数早就被高天看穿，并且高天在第一时间制住了对方，没给他反扑的机会罢了。高天的手铁钳一样的夹着头犬，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要被夹碎了。

队长在对方的手里，所有的寻猎犬们都傻眼了。毕竟他们之前遇到的目标，要么就是没什么脑子的野兽，为数不多会进行交流的也都成了队长的刀下亡魂。可高天无论是在智商，体术，还是经验和能力上都不是这些没有经历过完全体的饕餮的猎犬们能比的。别说是高天或者渴血兽，就是那死在渴血兽手里的黑轮，甚至王泽要杀光这些家伙都不成问题。

难道一群猎犬，就可以捕雄狮，捕猎猛虎，捕猎巨龙了？

高天把已经快要窒息的头犬丢到了数米外，一时间所有的猎犬们都去关心队长的安危去了。头犬的头盔掉在了地上，高天扛起仍在昏迷之中的莫渊，准备离开。

他身上白色的外皮正在逐渐脱落，但是脸部仍然没有露出人形。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帽子。

帽子上藏着的微型摄像机里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转播给了那位老人，高天对着摄像头说了什么东西，但很遗憾因为没有麦克风，没有办法听见。

但是很快，这位教授就理解了高天的意思。因为高天对着摄像头稍稍歪头，翘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从左到右抹了过去。

“这个……混蛋！寻猎犬他们是废物吗！那么多人！用着我给他们的经费制成的武器和弹药，吃着我给他们的食物！这就是他们的成果？连区区两个人都看不住！？“老人暴跳如雷，身上文雅的气息早已荡然无存。可此时他身旁走出了一个衣着暴露的秘书，金发，事业线明显到瞎子都能看见。

“教授，请息怒……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个人的背景和身份，以我们的资源，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到时候，他也不过就是我们研究所得众多实验对象之一罢了……”

这个老人脸上愤怒的神色逐渐被满意取代，他拽过了女秘书柔软的手，舌头像是蛇信扫过了她的手心。

“还是你的办事效率让我满意……比起那帮只会花我钱的废物，你真是可靠多了……”

“能够得到教授的赏识，是我的荣幸啊。”秘书不仅没有厌恶，反而变得媚态万千。他此刻身上哪还有半点老人的样子，只有一个欲火焚身精虫上脑的年轻人。

两人似乎毫无廉耻，也不在意是否会被人看见……

莫渊在做梦，他梦到自己被囚禁在了海洋的深处。那是那么的幽深，黑暗。人类写在基因之中的对黑暗的恐惧像是疯狂的魔神在莫渊的大脑中跳跃，滋扰着他。黑暗中仿佛传来了幽深的低语，那是什么？是海底的什么庞然大物么？莫渊抬起了头，他看到了幽蓝的海面上，各种生物肆意徜徉。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东西的视线的能够穿透几千米的海域，还能看见所有的生物。

莫渊又低下了头，脚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黑色就像一张大嘴，在将莫渊往下吸……他在往下坠！他的确在往下坠！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邪恶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嘲弄！

他惊恐的大叫着，从噩梦中惊醒。

尼采说过，“当你凝望着深渊时，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