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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舞会的开场无疑是安娜与休谟。
安娜的舞伴是年轻的亚克利伯爵,他们配合默契,舞姿优雅娴熟。
依刹勋对慕思的要求是手和脚放对位置,事实上慕思连这一点也没做到。
她只到依刹勋的心口高,被他挽住的后腰即使隔着厚重的礼服,却好似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灼热。
况且安娜精心为她挑选的那双高跟舞鞋也在挤压着她的脚趾。这让慕思从一开始就跟错了节奏,几乎是匆匆忙忙地被依刹勋带着走。
她感觉依刹勋的高筒靴面被自己踩了好多次,愈发羞窘难安。但就在一个大转身的时候,法师忽然伏在她耳边说:“别怕,反正他们都知道你只做了两天的贵族。那又怎样呢?他们还是要排着队堆起笑容来向你行礼——”
“该紧张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这段话的确让慕思稍稍安定。而当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跳舞本身时,就无法忽视面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如同磁场,包围萦绕着她。
此时此刻,慕思的脑海中一边站着任务与安娜,另外一边站着恋爱与美少女。
这可真是艰难的拉锯战。两方僵持没有分出胜负时,开场舞就结束了。
她被欢迎进女士的聊天区,而其中有些人明显不怀好意。
“帕拉杰奎莫小姐。”其中一人率先向她问好,笑容恰到好处:“在阿尔兹堡住得还习惯吗?这里和天山可是有很多不同呢。”
她看起来似乎在递出橄榄枝,但真正释放好意的人,是不会在第一句话就着重在休谟的出身上的。
“感谢奥兰蒂尼小姐的关心。”
慕思回报她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整座蓝宫都铺设着魔力回路,环境很好,我很适应。难道奥兰蒂尼子爵府上没有足够的魔力设备,竟然让娇柔可爱的奥兰蒂尼小姐感受到了季节变化的不适吗?”
她睁大着杏眼,眼底的伤疤被妆容弱化,如同天真无邪的少女一句真诚的问候。
……去他妈的真诚。
“是啊,南希姐姐可是很嫉妒休谟小姐能够成为爱德华亲王的女儿呢。”
沙发角落忽然有个柔柔的声音传来:“听说在安娜公主的争取下,帝国对您的册封诏书已经在路上,从今以后要对您用新的称呼了,休谟公爵阁下。”
慕思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一个怀中抱着白猫的少女,她的头发是金色的,比安娜的发色略深一些。
与安娜的温柔美丽略有不同,眼前的少女有种病态的柔弱感,轻易便能激起人的保护*。
慕思努力回想自己所看过的那些资料,不确定的开口道:“基尔伯特小姐?”
“感谢您知道我的姓名。”少女将猫放在一边,站起来向慕思行了一个提裙礼:“夏洛特·基尔伯特向您问好,愿您的到来为哲洛林更添荣耀。”
她的礼裙是纯白色的,金线在其中绣出郁金香的图案,与她的金发遥相呼应。整个人显得纯真而圣洁,如同壁画中走出来的天使,而那只优雅的白猫,则是她身侧的精灵,驭使的使臣。
夏洛特的言语和举动可算是彻底得罪了原本打算要给休谟一个下马威的贵女们。她们的挑衅和试探也并不完全出自于娇小姐的心高气傲,同样来自家族背后的授意,来试探爱德华亲王打出的这张牌究竟是实力强大还是不足为惧。
但是这场鸿门宴还没开始,就被夏洛特搅散了。
然而随即贵女们迎来他们的主心骨——
那就是与安娜公主一同来阿尔兹堡度假的菲诺琳公主。
她身材高挑,铂金色的头发耀眼至极,美貌与安娜比起来也不逞多让。从舞池那边穿过人群走来,每一个人都低头向她表达敬意。
菲诺琳从银质托盘中拿过一杯葡萄酒,在手中轻轻的摇晃着,瞧见这边冷凝的气氛,眉头微蹙:“你们在说什么?”
“菲诺琳公主殿下。”休谟首先向她点头致意,随即微微笑道:“在说一些闲话罢了。”
美丽的事物总是惹人喜爱,美人更是。
然而第一眼的惊艳过去,这位美人却很快露出刻薄相,似笑非笑道:“许久没有见到依刹勋阁下,想听听他最近有没有什么趣事,却没想到他说“今夜我只属于休谟小姐”这样的话呢。”
“因此我不得不来看看,休谟小姐究竟是有怎样的魅力,能够让一位高阶*师为之拒绝公主的舞会邀约。”
这对菲诺琳公主来说的确是不可置信的事情,因此她也顾不得说出来会不会尴尬。
依刹勋作为哲洛林的执政官,曾经作为公国代表参加过帝国皇宫的晚宴。而一位高大俊美、来历神秘却同时兼具*师与大剑师能力的青年,不需要多做什么就能够吸引菲诺琳公主的芳心。
“哦?”慕思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殿下也说,依刹勋是位*师——”
在妆面的修饰下,她的伤疤不仅无碍容貌,反倒显示出野性的凌厉:“自然因为我是个大剑师喽。”
“殿下若是心中不满,从现在开始学习魔法或者剑术,也许二十年后就能达到和我差不多的水平了呢。”
这可真是一句赤|裸裸的嘲讽。如果说刚才休谟对于南希·奥兰蒂尼的挤兑并不意外,难么她在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敢嘲讽圣弗朗帝国的菲诺琳公主,可真算是鲁莽与勇气可嘉。
面对休谟突如其来的羞辱,眼高于顶的菲诺琳可没那么好的涵养。
她羞愤交加地就把手中的红酒朝休谟泼去,但慕思凭借休谟的身体本能轻轻松松地躲过这不像样的攻击。
在文的套路里,菲诺琳这样的标准妖艳贱货女配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衬托出女主的好清纯不做作,顺便再给男主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但可惜慕思并不认为自己是女主,真正的女主角安娜距离这里隔着上百米远呢。
而且,她也不想被葡萄酒泼。
然而在她躲闪过后,却是全场寂静——
因为被慕思错过的酒液,完完整整地泼到她身后的夏洛特头上。
酒液顺着夏洛特的头发往下滴,打湿她纯白的纱裙。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慕思,原本圣洁的小天使惨遭蹂|躏的模样,让慕思感觉幻肢有点硬。
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的禽兽思想,慕思一把扯起沙发背上的长丝巾,裹在夏洛特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凶巴巴地对愣住的菲诺琳公主喊道:“让开!”
依刹勋听见动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的女孩怀中抱着不知名的家伙,目光狠厉霸道,推开围观的人群,似乎与千万人背道而行也无所惧。
她甚至都不愿意走几十米之外的大门,而是直接推开双扇大窗,跳入礼堂后的花园。
“阁下……”侍从发出微弱的提醒,依刹勋才发觉自己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他掌心泛出蓝光,那些玻璃碎片干脆地融化成了液体,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那扇窗户,即使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
侍从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自持的执政官阁下如此失态,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好不容易抬起头才发现依刹勋已经离开了。
执政官竟然会在聚集着阿尔兹堡绝大多数达官贵人的场合发生这种意外时,选择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这真的是那个清心寡欲一心为国的执政官阁下??
好在安娜公主还在。她同样注意到了依刹勋的匆匆消失,目光中闪过疑惑,随即迅速控制了局面,得以让舞会继续进行下去。
虽然夏洛特比休谟还要大上两岁,但休谟的身体素质却让她轻松地把少女抱到下午安娜为她换装的房间。
慕思用布巾为小绵羊般的少女擦干头发,问道:“你要不要洗个澡?可以去我房间。”
“不必了。”夏洛特害羞地摇摇头:“也许我应该回家……”
“但你不能这样回家。”慕思没有强迫她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去清洗,但还是不赞同地从衣柜中挑出一件最简单的裙子:“你试试这个。”
夏洛特的胸脯比休谟的丰满许多,这件唯一不收腰的裙子恰巧地合身。
“谢谢你。”夏洛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戴上慕思塞给她的女士帽子,将粘腻的头发塞进里面,眼睛里散发着狡黠的光:“公爵阁下,我可以叫你休谟吗?”
“当然,夏洛特。”慕思也畅快地叫出她的名字:“那我们算是朋友了?你可是我在阿尔兹堡的第一个朋友。”
“我很高兴能认识您这样一位非比寻常的朋友。和那些惺惺作态的小姐们在一起真是倒胃口,但是现在不怕啦,我的新朋友是位了不起的大剑师。”夏洛特握住她的手,调皮地吐着舌头。
但随即她小小地惊呼一声,慕思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的猫!”夏洛特掩住唇口,面上满是懊恼。
慕思也想起来那只乖巧漂亮的白猫,安慰道:“没关系,等会我就让侍卫帮你找回来。”
但夏洛特脸上的愁苦分毫也没有减少。她瘪着嘴说道:“找回来也没有用了……母亲对猫毛过敏,她勒令我今天必须把猫丢掉,如果再敢把它带回家,就做成猫汤。”
夏洛特显得很是沮丧:“我准备把它偷偷放在修道院门口,希望它不会因为饥渴而死。”随即像突然想到什么,期期艾艾地望向慕思:“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它很乖巧,从来不抓人,并且我一直在注意请兽医为它防治,绝对不会携带不干净的病。”
“好呀!”慕思也很高兴能解决新朋友的困局,更何况她也很喜欢猫。然而想到自己也是客居于此,不禁犹豫几分:“可是……”
她话还没完全出口,房间门就被猛地推开。
慕思一抬眼,就看到依刹勋充斥着低气压的脸色。
在他身后是基尔伯特家的长女罗斯夫人,她弯腰向慕思行礼道谢后就急忙对夏洛特说道:“原来你在这里,我都要急死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先回家……打扰到公爵与执政官阁下,真是抱歉。”
罗斯夫人领走夏洛特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依刹勋与慕思。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依刹勋深绿色的双瞳里有风暴的漩涡,心虚地转过头去,想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转回来,干脆地发问道:“我能养只猫吗?舞会大厅里有一只夏洛特带来的白猫,我想养它。”
依刹勋没有说话,但是慕思却看到他嘴角的冷笑。
这种阵势让她怂了八度,忐忑地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口,放柔声音道:“我可以养猫吗?依刹勋?”
休谟原本正处于变声期,说话也脆生生的,而当慕思刻意柔化以后,便宛如秋日里的郁金香,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依刹勋的神色有了微微的松动,他摊开手,掌心凭空多出一只金色的飞鸟,旋转着往舞会大厅去。
慕思知道这是他的传音魔法,大概是通知侍卫去找那只猫了。
她高兴地给了依刹勋一个拥抱:“谢谢你!”
那人的身躯在触及她少女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藏在鸦青发下的耳尖潮红,连眼瞳都不敢转动一下。
但当慕思退开以后,他又继续生起气来:“我教导你这么久,到头来你竟只学会了向莫名其妙的人献殷勤?”
音色中似有赤焰,又似有冰雪——
慕思甚至从中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