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女调笑嘻闹,我却只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她。要知道,她座下的黄金巨蛇可是实打实的耸立在眼前。
只不过,当她说出‘祖地’二字时,我心中稍定。且不论这话是真是假,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她尚有求于我。那就有一半的概率,她不会在此时动手。
然而,正当我斟字酌句想着该如何回答试探时,原本正昏迷不醒的陈教授翻身坐起,大叫一声,“祖地在哪?”
这声吼,引的众人先是一惊,随即便是喜上眉梢。可惜,正当那一干学生,助手,医生扶了陈教授,就要嘘寒问暖之际,就见陈教授双眼圆睁,死死盯着那少女与巨蛇。
半晌无言,蛇背上的少女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教授,轻轻晃动赤足,‘叮铛’声再起,只听她说:“我听你们叫这老头作教授,可现在怎么看都像脑子坏了。”
说完,只见她连连摇头,一脸婉惜,‘叮铛’声更响,“可惜了,可惜了。”
少女一番话,登时引起众怒。
路白杨第一个站了出来,一指少女,横眉竖眼,张口便骂,“妖女,休要胡说。”
秦霜皱了皱眉,似是权衡局势,只是一息之后,便站到路白杨身边,抬头直视少女,一言不发。
欧阳娜娜面有惧色,只见她握了握拳头,才稍减惧意,走到路白杨另一侧,盯着少女,正色说:“这位姑娘,说话好生难听。”
郑重,高远互视一眼,默然走到路白杨身后。只听郑重低声说:“等下打起来,你对付那条蛇。”
少女俯视五人,满脸尽是不在意,巧笑嫣然,只把一双赤足摇晃的越发轻快,哪里像是要与路白杨几人争个口舌之利的模样。
也许正是少女这般作态,把几人激的越发怒意勃发,眼瞧着几人就要赤手空拳,冲将上去与少女和巨蛇大战一场。
眼见当下情形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我心中有些着急,也不知路白杨几人是不是大脑缺根弦。明明皆是知识份子,却都不知忍的了一时之气,方成的了不世之功。
思索间,我偷眼瞧了瞧大海,却见他正与柱子眉来眼去,袖口已然露出刀尖一点寒光。见此情形,我心中微讶。然而,两人还未容我多想,就见柱子朝前狂奔数步后,再骤然止步,随后双膝微蹲,双手互握,置于膝上。
大海随之大踏步而去,积水四溅,只见他数步冲出直到柱子身前,一脚踏上柱子互握的双手掌心,就听柱子轻喝一声,“起。”
下一刻,柱子猛然站直身体,大海借力揭天拔地而起。眨眼间,如大鹏展翅,如雄鹰扑免,携着一股冷风,一脚踏上巨蛇头顶,登时就把巨蛇踩的沉了半尺。
少女一声惊呼,根本来不及反应,大海就数步连环,绕到她的身后,军刀森冷的刀锋,轻轻置于她粉嫩的脖颈之间。
眨眼间,少女受制于人。
原本,我以为她会惊慌,会恐惧,会无措。然而,少女只是惊呼一声,随即就淡然自若,就在大海握着军刀架上她脖子的时候,还不忘扭过头,朝大海莞尔一笑。
大海一皱眉,脚尖轻点蛇身,说:“姑娘,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这条长虫?”
少女嘻嘻一笑,说:“这位壮士,好俊的身手。不过,壮士显然不懂出双入对是什么意思。”
大海的眉头越皱越紧,“难不成,这荒山野岭里,还藏有姑娘的帮手?”
少女笑的越发灿烂,只见她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脆响后,说:“壮士不妨猜猜看,我的帮手是人...还是...”
少女话未说完,我便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摧山倒海的巨响,随即就听大海声嘶力竭的喊道:“小心。”
然而,一切皆已晚了。
在我惊骇转身时,只见一团黑影,裹着一阵腥风袭来。却是容不的我有半点机会,就已然被一截粗大的身躯卷了个结实。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声即惊且惧的呼喊,当场众人,无一例外,就连昏迷在地的陈拿西都没落下,尽被这摧山而来的黑色巨蛇死死缠住。
局势可谓是急转直下,分明将将占了些许先机,哪料到此时竟落了个大海独木难支。少女见状,抬手轻轻推开脖子上的利刃,看着大海笑呵呵的说:“壮士这下可明白出双入对的意思?小黑可是小金的男人,壮士要杀小金,那可要先问过小黑才行。”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用手死死撑着黑色巨蛇足足比黄金巨蛇大了一半的身躯,粗大如婴儿巴掌大小的蛇鳞,刮的我手掌隐隐作痛。
大海颓然低头,心有不甘的收起军刀,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少女依然笑着,眉眼弯弯,唇角微翘,“我说过的,请你们帮我从祖地里取一件东西。”
大海一挥手,说:“那只是个传说。”
然而,正被黑然巨蛇勒的面红耳赤的陈教授一听,顿时又兴奋起来,朝少女挥着手,高声说:“姑娘,你知道祖地在哪?”
少女看着陈教授,瘪瘪嘴,说:“我要知道,还要你们帮忙。我看你这老头肯定是脑子不灵光。”
陈教授闻言,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既然如此,那姑娘肯定知道祖地确实存在?”
少女嘴角抽了抽,挺了挺鼓鼓的小胸脯,说:“本姑娘乃是本部落大祭时继承人,理所当然,应该确实知道祖地真实存在。唉,我说你这老头,果真脑子坏了。”
陈教授此时哪顾的了少女言语不敬,巨蛇缠身,只是抚掌大笑,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哇。”
瞧着陈教授一言一行,我不由以手抚额,心中暗叹,知识份子的大脑,果然与我等不同。
少女眼见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陈教授,又笑逐言开起来。只见她瞧了瞧大海,说:“壮士还不离去,莫非想与本姑娘长相厮守?只可惜,大祭司是不能嫁人的。”
大海眼角一跳,一脸囧色,不等少女说完,赶紧纵身跃下蛇身,却是将将站在两条巨蛇中间,不差分毫。
如来被巨蛇缠了,脸色涨红,气喘吁吁,眼见的双方话就要说开了,不由急忙忙说:“我说,未来的大祭司姑娘,可否先把我们放了,再谈祖地的事?”
少女循声望去,轻笑一声,说:“好啊。”
‘啪’,一声脆响过后,黑色巨蛇蛇身顿时舒展开来,随即蜿蜒游到了黄金巨蛇的身边,两两缠绕,顿时把将将漫出的溪水又生生阻断。
如来得以解脱,拍拍屁股,朝少女咧嘴一笑,说:“姑娘如此仗义,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我听的暗自啧舌,心想如来这混球,也不怕说胡乱,闪了舌头。果然,就听那少女‘咯咯’一阵娇笑,说:“那个胖子,说话可要算话。不过,如果你食言而肥,本姑娘就叫你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如来一听,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讪笑着连声摆手,说:“姑娘休要在意,我开玩笑的,玩笑,玩笑。”
少女脸色一变,“胖子,你敢戏需本姑娘,信不信现在就叫你生不如死。”
少女话声刚落,黑色巨蛇硕大的头颅就探了出来,轻吐蛇信,一双阴毒森冷的蛇眼直勾勾的盯着如来。
如来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说:“别,别介啊,姑娘有天大的本事,怎么能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所以,刚才就当我放了个屁。”
少女斜眼瞧着如来,低声说:“臭死了。”
随后,却也果真就此罢了,不再去理会如来。只见她四下里一瞧,目光就落在我的身上,眼里尽是笑意。
如来见状,一脸后怕的神色。不过,当他发现少女的目标是我时,脸色又难看起来,偷眼四顾,半晌颓然而立。
少女盯着我瞧了片刻,挥挥手,说:“你们跟我走。”
大海警惕的后退半步,沉声说:“去哪里?”
少女撇撇嘴,说:“你们去了,自然知道。”
陈教授一听要走,似乎是记起他那一堆资料,赶紧朝少女摆手示意,说:“姑娘,我们物资尽失,资料也被水冲走了,我必需去找回来。”
少女扭头看着溪流的方向,想了想,说:“物资我早就准备好了,至于你那些资料,有与没有,并无太大关系。”
陈教授闻言大急,“那可是我这几十年整理搜集的文献资料,怎么能...”
少女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说:“只要找到祖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都有。”
陈教授愣愣看着少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似乎正在天人交战,数十年心血与苗人祖地里的东西,孰轻孰重。
片刻,陈教授轻叹一声,说:“罢了罢了,那些资料不要了便是。”
......
没有人穷根问底是谁把我们的车推到水里,也没有人再提起陈教授数十年整理,却一朝随水而去的资料。
当我们在少女的示意下,战战惊惊坐上黑色巨蛇的身躯,跟随着少女驾驭的黄金巨蛇,穿山越岭时,就尽都沉默下来。
山风凄凄,我们离营地越来越来,除了一身厚实的衣物,所有的东西,都被抛在了溪畔。雨雾茫茫,不辨东西。
巨蛇载着我们,越行越远,林深树密。山,越来越高,涧,越来越深,周遭一切,仿佛与世隔绝。
只有少女骑蛇前行,而发出的‘叮铛’声,告诉我们,此地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