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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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

这间办公室显然采用的是更加现代化的设计——它的构造极度接近普通公寓,换句话说，这间屋子应当由八个标准的九十度角和相互平行的六个平面构成。

而别扭之处就在这里：

天花板自右向左微微倾斜，两个直角因此变成了一个极其接近九十度的锐角、与另一个极其接近九十度的钝角。

“真、真的吗？”久田妙美看得有点眼晕，“我完全没看出来……”

柯南睁大眼睛,沉默着观察半晌：“嗯……”

倾斜的角度过于微妙,如果不是对角度十分敏感,恐怕根本不会注意这种细节——尤其是天花板的细节。

人们有时候总会忘记抬头。

只是一旦被指出来，有目的地去进行对比,最终还是能看出点不同的。

于是，其他人只看到男孩与青年耳语几句,后者便抓住前者的腰，伸直手臂将他高高举了起来。

久田妙美：“那个,请问两位这是在做什么？”

柯南仰起头，指节不断变换角度敲在天花板上,闲暇时抽空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们在找可能隐藏在楼上的密室哦。”

久田妙美：“密、密室？！”

“只是在验证猜测而已。”栗山阳向尽职尽责地当着人体梯子,头也不回地道，“说不定到最后会发现，这只是建筑工人的一点疏忽。”

久田妙美：“……”

她无语地转过头，却对上一道蕴含着不明意味的视线，显然已经注视了她很久——可能从进入房间时就开始了。

年轻女人怔愣片刻,在这股注视中抖了抖肩膀。

在她犹豫着再次开口前，松田阵平已经移开了视线,懒洋洋地开口：“四周的墙壁还要检查吗？”

栗山阳向：“查一查又没什么坏处嘛。”

于是松田阵平转头看向久田妙美：“还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你不是很想洗清自己的嫌疑吗？”

久田妙美：“啊、好……”

不管愿不愿意，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忙了起来，一起将几面墙敲了个遍。

通常来说,后面藏着密室与机关的墙壁，声音听起来会与普通墙壁不同。但几人将房间差不多敲过一遍，却没找出哪里的声音格外不同。

“所以，这、这就是没有密室的意思吧？”久田妙美试探着问。

虽然有点不甘心，在现实如此，柯南也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个猜想。

或许真的只是建筑工人的一点疏忽……？

不过，排除错误答案常常也是推理的一环。

高中生侦探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他拍拍青年的手臂，在距离地面还有半米时自己跳了下来。

墙壁只是属于这间办公室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去一一确认呢。

栗山阳向却没继续跟着这条思路继续走，他倚靠在前边，视线放空，明显是在思索什么。

咯吱……

这间办公室并不大，噪音响起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手动动作，屏住呼吸抬起头。

咯吱、咯吱……

再次制造出一小段短暂响动后，声音很快散去，但造成的影响却很难跟着一起消失。

“那是什么声音？”久田妙美不住打量着四周地面，“老、老鼠？”

没人回答她，柯南几乎是下意识看向青年。

“看来这次大家都听到了。”栗山阳向并没有给出答案，思忖半晌，他忽然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打算在这里待到晚上。”

晚上？

久田妙美抿了抿唇，抱住自己开始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柯南：“老鼠是夜行性生物，比起白天，它们通常在晚上会更加活跃——你想通过它们活动时发出的声音寻找墙壁吗？”

跟随着鼠群的指引……

柯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案子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都不太一样：

无论是受害者还是犯人，都好像从这个世界上直接凭空蒸发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与信息！

而唯一一个能求证的、疑似目击者或是嫌疑人的对象……

他又看向久田妙美，眼神里装着藏不住的怀疑与困惑。

一开始，他觉得说不定这是一起自导自演洗清嫌疑的作秀，但从放任对方跟着他们到现在，久田妙美没有拖过一次后腿。

就好像她真的是想要帮忙查明真相、洗清自己的嫌疑一样。

而且，迄今为止，这起案子甚至没有出现任何一具尸骨……

任何一具尸骨。

柯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墓中的骨灰盒里装的都是泥沙，他们一直找不到的东西恐怕就是破解这起案件的核心：

消失的尸体——或是骸骨。

“警方已经在周围拉起警戒线，限制所有人员进出。”松田阵平放下电话，“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虽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限制在这里，但至少可以保证没人能悄悄夹带什么出去。”

“还有，增山淳显然也不在他的公寓里，根据家具上落着的浮尘判断，他至少有三个月没回过家——警察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一张汇款单，时间显示是一年前。”

那笔传说中好心人不求回报的匿名捐款？

虽然完全不抱希望，柯南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那上面有署名吗？”

出乎预料地，松田阵平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有。”

“什么？！”

“TheBlack.”

“……什么？”

同样的单词，不同的语气，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情绪与含义。

前者是带着希冀的惊诧，后者则是全然的迷茫。

松田阵平补充解释道：“这并不是官方名称，而是由什么人——很可能是增山淳自己——后来用笔重新写上去的。”

“也

许是个什么怪人的称号？”久田妙美语气微弱。

“这一点很难确认。”栗山阳向说，“在英文语法里，‘the’通常可以用来指代各种事物，人、物品或是某个特定群体……什么都可以。”

换句话说，这个代号的指向性太过宽泛，谁也不知道它具体有什么含义。

柯南使劲揉了揉脸，试图给自己凝滞的思维活血化瘀，但显然效果不怎么样。

“我知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他扯了扯青年衣角，等对方蹲下身，才小声耳语道，“但有没有可能……真的和那天晚上的两个黑衣人有关？”

栗山阳向：“你是说他们其实会把勒索来的钞票匿名捐赠给孤儿院吗？那他们人还怪好的。”

柯南：“……”

虽然这个假设是他提起来的没错……但还是求你闭嘴吧。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与场面，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嚏！”久田妙美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嗯，这里的确有点……”

她看着这间屋子，神色尴尬地抱住双臂：“好吧，可能只是我太敏感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栗山阳向笑笑，“久田小姐，你不需要给自己压力，这件事并不是你的责任——我想没有比警方更权威的认证了。”

虽然相处过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松田阵平很容易就能从他的后半句话里听出隐藏的一点违心。

而且青年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这就显得更加微妙……

很难不让人开始回忆，对方以前这样笑着说话时，究竟说出过多少违心的内容？

“谢谢您，先生。”久田妙美露出一点感激，“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让我留下来，我真的想帮上你们的忙。”

-

即便决定要等到晚上，通过老鼠的行动寻找方向，但柯南还是没放弃在孤儿院里调查线索。

他又跑去医务室找了那位医生，试图从他口中得到一点情报。比如那些因病去世的孩子，他们死亡的过程有没有疑点？

得到的答案令人失望：

这名医生半年前才调过来，对之前的事情几乎完全不了解。

“那……”柯南本来有些沮丧，忽然又想起什么，“枡空小姐呢，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小优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那位医生回忆道，“只是因为脑部病变的缘故，导致她看起来孤僻又很难相处……但我认为，她本身还是渴望与人交往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应该看过她的笔记本了吧，前段时间，她又开始在上面画她的圆锥朋友——她不希望别人看，但成年人和小朋友的身高差实在是太大，我稍微低下头就会不小心扫到。”

说到这里，医生忍不住笑起来，但表情很快又转为悲伤：“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事，希望警察能尽快破案，把她平平安安地找回来。”

想到后山那排没有尸骨的坟，柯南的心情有点沉重，他攥紧拳头，朝对方道别后就回去找到两位成年人。

他们正在谈论从警方那里拿到的增山淳的资料：“早年离过婚，和前妻有过一个孩子，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因为前妻觉得他关心那些孤儿超过了自己的孩子？”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的确很少出现这种主要负责人几乎全联络不上的案子。”

包括对方的前妻与孩子。

“目暮警部有点焦躁。”松田阵平冷不丁说，“他本来打算去给毛利小五郎打电话——”

听闻此言，柯南一时大惊失色，失声大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