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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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经常说着延毕可耻,栗山阳向在做毕设的时候经常还是很摆烂的。

比如，当初去福利院找枡空优是，完全不知道情况的松田阵平说他只有周末有空,了解情况的青年还真就顺理成章地以此为借口躺到周末,才跟着对方到福利院去。

偶尔栗山阳向也会想过如果早去几天,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想它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是他还能穿越的时候,也不是想去什么时候,就能去什么时候的。

不过这些在组织里行不通——城野行成显然不如他导师那么有智慧,甚至会通过看监控的方式监督他的课题组成员有没有偷懒,在这里摆烂很容易被对方踢出课题组。

但是,当栗山阳向忽然有目的性地卷起来,同课题组的这些研究员真的很难卷过他。

他们能不用吃饭吗？不能！

他们能天天不睡觉吗？不能！

他们在对伊斯人研究上的进展能比得过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禁书区进修过的在读博士生吗？

当然也不能！

栗山阳向在课题组的新人设就很鲜明了：

白天随便塞一口饭装装样子就泡在研究室研读资料，晚上从内部锁了门后依旧待在研究室里挑灯夜战。深夜后在拼起来的椅子上像模像样地躺三个小时,接着就马上爬起来继续工作,还能给时不时就早到的城野行成开门。

“以前我有时候会忘带这里的钥匙，但你来之后就没这个苦恼了。”城野行成表扬他，“晚上住在这里还能最大限度地防止有人来偷窃资料,我果然没看错,你比他们都强！”

对于这个课题组里一些有志向的人来说,他们嫉妒的视线快把青年淹没了。

但是眼神显然无法杀死他，就算他们亲自拿着刀上都不行。因此栗山阳向完全无视了这些人与他们无用的排挤，只专注于他自己的工作。

白天的时候总有研究员在研究室里整理数据和资料。杂活很多,比如将纸面数据录入电脑，又或是从电脑中打印纸质资料。

作为新人，栗山阳向总是留守的那个，好处是他借这个光明正大熟悉研究进度的机会,将这个课题组的历史几乎全部搞清楚了。

课题组成立的时间是在大约七年前，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并不是研究伊斯人——当时的研究员或许还不知道这个种族的存在。

事实上，这些资料被人为地清理过。

栗山阳向只是在追溯研究历史时发现了一张夹在资料里的纸页切片，背面日期标注着七年前的十二月，而正面仅存的内容记载着两句语焉不详的猜想。

“精神疾病或许的确与家族遗传有所关系，但在诱发方面并非主因……婴幼儿此时大脑尚未发育完全，不该出现那些典型临床症状，或许这并非医学界已经发现的任何一种疾病……”

除此之外，其他有所记录的实验皆重新开始于三年前。

令人感到在意的是，这里面没有记录任何探索的过程。或许是研究记录被抹去了，又或许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总之，实验开始时，这些研究员便立下了研究伊斯之伟大种族的课题。

“虽然你很认真，但就算让我来说，那些旧资料就算看了也没什么用处。”城野行成有时会站在每个人身后看他们在做什么，栗山阳向也经常在他考察范围之内，“不过，这让我看到了你认真的态度——虽然第一印象不怎么样，但你之后一直很努力，今天就跟我到实验室去吧。”

栗山阳向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这是我的荣幸，城野博士。”

时至今日，青年才卷了这些研究员堪堪一周。

观察研究室里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这显然已经是个非常快的速度，把他当做有力竞争对手的人越来越多。

廷达罗斯猎犬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很是安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对方终究会再来的预感渐渐自青年心中升起。

下一次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栗山阳向隐约有着这样的预感，能在这之前就获得实验室的准入权当然很好。

他瞥了一眼仍旧好好装在城野行成口袋里的笔记本。在这一周里，城野行成有时动不动就会忽然掏出笔记记些什么，并且还会刻意避开其他人的视线。

之后栗山阳向又问过一次，马上就又被对方斥责了一顿没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他的心思的确不在正道上，他完全别有用心。

显然，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能激起他人的好奇与探究欲。

城野行成点了其他人留在研究室做基础工作，接着便带青年与其他两名研究员走了出去。

“这是你第一次去实验室，记好路线。”他朝青年交代道，“少做多看，最好别犯错——除非你确定你真的能承担后果。”

一句明确的警告，不过对栗山阳向来说不痛不痒。哪怕是扫研究室地板的任务，城野行成都会这么说。

他自然地点点头，记不清是第多少次微笑着向对方发誓自己一定会小心谨慎。

这不仅是栗山阳向第一次去实验室，还是他第一次走出研究室周边的区域。

为了卷过其他人，同时降低组织对自己的怀疑，在这一周里青年从来没去过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做出过可疑的行为。每天除了去食堂露个脸、回宿舍象征性地待不到半小时外，剩下的时间全部都泡在研究室里。

他在密大都没什么勤奋过。

“我能问个问题吗？”栗山阳向在转过两个弯后开口，“为什么实验室和研究室隔了那么远？”

城野行成看了其中一个研究员一眼，那位一周前还跟青年说“只有你才需要下班”的研究员。

对方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从行政来说，这样更方便管理。而从现实的角度来说……你到了就会知道，有些仪器不那么适合搬运，而研究室放在靠近食堂和宿舍的地方对大家来说更方便。”

 栗山阳向很快就知道他口中的“方便”

是指什么——

城野行成带领他们走上电梯，在刷过通行卡后，电梯带着他们缓缓上升，接着在七楼停下。

门开口，迎面就是几名真枪实弹的警卫，监督他跟着研究员们依次在机器上刷过指纹。

“这只是一种人员记录，记录你在这个时间来过这里，在没有拿到权限之前，你都没法一个人通过这里。”那名研究员道，“目前只有城野博士才有通行权限……喂，你不会听人说话吗？”

他说完后明显变得更生气了，因为青年明显对他的解说视若无睹，而是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大厅正中央的位置——

左右两条通道分别朝更深处蔓延，而在大厅正中央正立着一个展柜。金色底座自下而上逐渐变细，三层厚的玻璃将一尺方的展台全部封闭。

内部展台架着个悬空的架子，上面放置着一枚银色的六角八面体，表面却奇异地没有任何反射任何光线。

城野行成还在不厌其烦地填着繁琐的登记表，跟从他的研究员从电梯上下来后，便一直停留在录指纹的位置。

因此，青年只能瞥见这棱形体的其中一面。

那名研究员见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得意反而渐渐取代了生气的情绪：“怎么样，以前没见过这种造物吧？”

没有见过吗？

栗山阳向脑海中迅速而清晰地浮现出棱形体的立体构造：

以横向的中轴为分界，不对称的上下各自可以看作一个四棱锥。棱锥的每个面都是一个独立的三角形，每个三角形都没有任何一个超过一百二十度的角。除此之外，每一面都是光滑的，上面没有雕刻任何东西。

棱形体光滑的表面不会反光，他还在密大时甚至和人猜测过是不是制造它的特殊材料会吸收所有光照。

这东西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神秘学系内部没有一个正式称呼，图书馆的资料也没有查到它的痕迹，因此他的导师就给它起了个非常简单粗暴、务真求实的名字。

——八面三角棱形体（不反光）。

这东西最后一次在密大出现，是在栗山阳向自己手里，作为导师交给他的用来完成毕业课题的关键道具。

栗山阳向还记得他当时说：“我不保证我一定能在你活着的时候抵达十七世纪的阿卡姆，女士，就算我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魔女说不定也还没在她的阁楼里写下那些东西——甚至那个时空可能根本没有名字叫做凯夏·梅森的女巫。”

而他的博士生导师，名为米拉贝尔·梅森的女士握了握胸前挂着的十字架，接着从她的毛衣口袋里像拿出一团毛线一样，拿出了这块棱形体：“你以为我高估了我生命的长度吗？你可以用这个，我已经向学校申请过了。”

“……这东西真的有不反光之外的作用吗？”

“有。”米拉贝尔斩钉截铁地说，“它可以让你暂时丢掉你那些不如没有的半吊子知识，前往那个你需要去的时代。”

“听起来就像恰好在我需要的时候，忽然路边

一块长得特殊点的石头摇身一变成了重要道具。”栗山阳向忍不住吐槽道，“我真的能相信它吗？就像你相信你那枚安慰剂十字架一样？”

“你应该相信的是同样姓梅森的我。”这位导师又握起她的十字架，“至于十字架，请你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它。我已经研究我这位三个世纪前的姨婆许多年了，现在甚至帮你去窃取她的知识。看在天主教当年差点在公开审判中烧死她的份上，我希望当她某天打算跨越时空来找我麻烦的时候，这枚十字架能把她重新吓回十七世纪。”

有时候，栗山阳向觉得米拉贝尔会恰好成为他的导师不是没有原因——

他们师徒讲地狱笑话的能力简直不相上下。

至于他另一位后来加入的倒霉同门，在方面的能力就稍有逊色，但奋起直追得非常快。

“好吧。”栗山阳向将棱形体收进口袋里，“但愿它和你的十字架都能起到作用。”

“它们会的。”米拉贝尔说，“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活着，否则就要换你去和那个麻烦的社区牧师打交道了——他在给十字架泼圣水的时候真的非常啰嗦。”

后来事实证明，米拉贝尔是正确的，这枚棱形体起了作用，在栗山阳向下一次穿越的时候，的确将他送到了十七世纪。

但她并非完全正确：栗山阳向没有降落在阿卡姆，而是出现在了十七世纪末的塞勒姆——那里还轰轰烈烈的猎巫运动还没有到迎来终局的时刻。

虽然被教廷狩猎的男巫极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凭空出现的栗山阳向很快就被写上了名单，导致他不得不先想办法隐藏自己，混在逃离的人群中来到阿卡姆，通过公示的审判消息找到了凯夏·梅森，接着又找到了她曾经用来藏身的阁楼。

总之，一切都顺利得有点令人不敢置信。虽然被当地的牧师带人追捕着，栗山阳向还是在被迫离开前从阁楼里找到了凯夏·梅森留下的笔记，拿到了完整的、可供计算使用的定位公式。

另外，那枚八面三角棱形体（不反光）在他刚刚降落到塞勒姆的时候，就在他和周围的村民眼前化为了黑灰——

这也是他被当成男巫追捕的重要原因之一。

“好了。”城野行成把表一放，“第一次来的那个跟紧我，我们走。”

栗山阳向将自己从回忆中抽出，跟在城野行成的身后往深处走。在路过展台时，转过头深深看了那枚棱形体一眼。

眼前的棱形体几乎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这枚棱形体中央存在着一个前后贯通的孔洞。

孔洞的周围满是灰黑色的焦痕，就好像曾经有一枚子弹从它中央穿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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