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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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阳向开始觉得当个不守诺言的人也挺好,只要别让他直面松田阵平现在漆黑的脸色就行。

“注意！十五米的安全距离。”青年立刻伸出手试图维持距离，“对于其他炸弹来说可能不够，但这种容量的□□主要用来针对人类脆弱的脖颈,虽然炸断脖子是绰绰有余，但波及的范围就……肯定……比普通的炸弹……小……”

显然,他维持距离的努力完全失败了。

在他越来越微弱的声音里，黑着脸的前爆处组王牌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工具箱,直接走到了青年面前,眯起眼睛盯着扯下围巾后暴露出来的金属颈环，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善：“□□？”

“大概是的吧。”栗山阳向小声回答。

“怎么戴上这东西的？”

“呃……不是有名犯人昨晚刚从监狱越狱吗？其实是有个幕后黑手把他带了出去……等等、等等！”

情急之下，栗山阳向直接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虽然依旧只是手腕的位置，但拇指蹭到对方温热的掌心,仍然让青年本来准备说出的话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我是说,先别急着拆它。”

松田阵平没收回手,他只是终于抬起眼皮，许久没有见识过的锐利视线径自看向青年的眼底：“为什么？给我一个把你的小命坚持吊在悬崖边的理由。”

栗山阳向下意识就想反问你忘了吗？他是不会死的——但突如其来的一股直觉让他刹住了车。

“那名罪犯自称是普拉米亚,帮助佐藤让治越狱是为了利用他掩护自己犯罪。不过好在她见过警视厅的通缉令,在见到我时下意识就将我认定成和她一样的罪犯。”栗山阳向放缓声音，“我们都知道戴着这个东西对我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威胁——”他最后还是重述了这个事实,“但却能让她误以为我仍在她的掌控之中。”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赢了说不定能直接抓到对方,输了相当于一点代价没有，谁能忍得住不去赌啊？

“那么……”栗山阳向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些许,正当他以为这个解释已经足以让对方认同时，只听对方平静地问了一句，“你这样不计后果地想要追踪这位普拉米亚，是因为她掌握着有关猎犬的线索吗？”

栗山阳向：“……”哈哈,完蛋。

只能说有些人就是有那种天赋，能在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凭借直觉正中红心。

在违背原则说谎和想办法蒙混过关中纠结了几秒，青年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有直接说实话坦白这条路。事实上，一开始他根本没想过要隐瞒消息。如果真的被罪犯盯上，比起一无所知，当然还是事先有所防范比较好——

但是松田阵平这句问话直接把青年想说的话全卡进喉咙里了。

这种说法真的很不计后果吗？他自己看起来总觉得还行啊？

因为她的目标本来根本不是栗山阳向，而是引出松田阵平——

栗山阳向有点噎得慌，在炸弹如今戴在他自己脖子上的情况下，这前后文衔接在一起可真是越来越怪了。

虽然青年并没有给出答案，但在犹豫中不慎流露出的沉默同样是一种确切的回答。松田阵平盯着他看了半晌，视线忽然落了下去，阴影瞬间覆盖了警官的上半张脸，同时也掩盖了可能存在的所有情绪。

栗山阳向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就好像……

——有某个他没意识到的地方出错了一样。

“松田……”他们不远处忽然有声音叫起来，“松田阵平！”

说实话，对方的发音实在有些蹩脚，导致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那位几乎只会说俄语的奥列格先生喊出来的，真正引人注意的是他嘴里喊的内容。

像是忽然又完全不害怕栗山阳向身上的炸弹了一样，俄国人从地上弹起来，拎起柯南的衣领就冲到两人面前，冲着被一起夹带来的小翻译叽哩哇啦一通比划。

柯南为自己这人小腿短的悲哀现状叹了口气，便尽职尽责翻译道：“他说他是来找松田警官的，因为在二年前，松田警官就曾经成功拆除过普拉米亚制作的炸弹，甚至是目前唯一一个他亲眼见过可以成功拆除普拉米亚炸弹的人。当时松田警官还给过他名片，告诉他有事可以找他帮忙。所以他这次就是来请松田警官帮他们画出炸弹的结构原理，好让他们能对付普拉米亚……”

在他说话的时候，栗山阳向下意识就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

都给他有点安全意识啊！一窝蜂地冲到炸弹跟前，是生怕炸弹爆炸的时候自己没有被牵连吗！

“哦，大概是对松田警官强烈的信心吧。”柯南说着用半月眼瞥青年，“奥列格说如果有松田警官在，绝对能拆除你脖子上的炸弹，让你不要害怕。”

刚退完几步的栗山阳向马上就再次成为视线中心：“……”

松田阵平从奥列格手上接过名片，一边打量着，一边将螺丝刀在指尖打了个转，眼神扫过那只金属颈环：“画结构图？……啊，说不定甚至没这个必要。原来是之前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她就是那个叫普罗米亚的家伙？二年过去，该不会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栗山阳向低头看了一眼颈环：“你们原来认识？”

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个叫做普拉米亚的人来找警察的麻烦。如果几年前两人就交过手，就可以合理解释对方回来的理由。

“虽然对普拉米亚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是我对她的炸弹可是印象深刻……唔，好吧，现在回头看看，在我之后受到的惊吓里它甚至有点排不上号。”

提起日期栗山阳向就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了。二年前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还是一条没有打结的平滑曲线，这件事刚好发生在青年被狗追着来到这里的前一天。

也就是说，在连续的两天里，松田阵平先后经历了前一天差点被炸弹炸、第二天也差点被炸弹炸，好不容易躲过炸弹后还险些被狗咬……

栗山阳

向：“……好丰富多彩的生活。”()

松田阵平：“彼此彼此，我觉得还是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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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立刻心虚地闭嘴了。

按照柯南的翻译，奥列格和他的妹妹都是普拉米亚的受害者，后来甚至联合其他受害者，一起建立了一个民间组织用来追捕对方。那块会爆炸的平板是奥列格在普拉米亚某个制造基地爆炸前抢救出来的，上面曾经存储着炸弹的结构图，只是还没看清楚就立刻黑屏了，只看到和东京有关，因此他就来了东京。

“这听起来完全像是一个陷阱啊。”柯南说着还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没有见过那块平板，但爆炸的时机太巧合了，如果是倒计时，概率未免太小，肯定是普拉米亚遥控开启的……栗山先生这只颈环看起来也没有计时装置，说不定也是遥控启动？”

小学生侦探从奥列格身上跳下来，踮起脚尖试图去仔细观察颈环，紧接着马上被青年手动推开：“注意着点，真不怕被炸上天啊？”

闻言，柯南也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打算拆掉它吗？”

很好，他问了个好问题，侦探都能想到的好问题。训练一名普通人成为侦探的第一课可能就是要求他们能问出好问题，虽然有时这会让他们显得有点讨厌。

“只要这只颈环在，普拉米亚就会觉得她还能掌控我。”栗山阳向道，“我不想打草惊蛇，这样还能降低她的警惕心，难道不是很妙吗？”

柯南有些费解地看着青年：“但是，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用吧？追踪眼镜的范围是半径为20km的圆形区域，之前看目标越来越远，我就拜托阿笠博士看能不能从别的渠道接收信号……说不定可以直接追踪到普拉米亚的老巢。”

“发信器并没有贴在普拉米亚本人身上，那个越狱的犯人很可能只是一个诱饵，也许普拉米亚根本不会把他带到自己的根据地。”栗山阳向认真地回答，“但我在她眼里是个被通缉的连环杀人犯，只要我还戴着这枚炸弹，她就可以要求我去做一些对她计划有帮助的事。这对了解她的计划是个好方法，至于危险……”他清清嗓子，声音不太自信地降了几度，“我这不是还活着嘛。”

闻言，松田阵平挑起眉毛，屈起指节敲了敲那只颈环，眼睛盯着里面摇晃的化学液体：“如果我就是要拆呢？”

栗山阳向下意识想低头看看颈环的情况，又因为对方的动作而被限制住大多数行动，最后只能拘谨地眨了眨眼。

这难道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吗？好像完全不是。

那有什么必要因此起争执？

“如果你想。”栗山阳向飞速松口，“那就做你想做的吧。”

一丝愕然反倒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对方眼里浮现。松田阵平反而同样退让几步，沉默半响后才再度开口：“所以，为什么对普拉米亚这么执着？”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这是栗山阳向刚刚抬头看天的时候才发现的，飘来的云层也轻薄又飘逸，看起来的确是个好天气。

“她是我在追查越狱的佐藤让治的过程中查到的。”栗山阳向故意耸耸肩，好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我之前就怀疑他的越狱有幕后助力，没想到追着他过去后，还真能恰好碰到幕后黑手……紧接着……”

“我用我通缉犯的身份和她聊了那么几句。”青年捏起拇指与食指，举到眼前，“就那么几句，恰好从中了解道，她跑来东京好像是要找某位警察的麻烦，现在看来，大概是为了报复二年前的事情吧？”

似乎是某些猜想终于被印证，松田阵平又挑了挑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

一拳捶在了青年的肩膀的位置。

“你这家伙……”青年听到对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道，“真是个喜欢自以为是的混蛋。”

栗山阳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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