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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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重新出现了？”栗山阳向率先问,“动向如何，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柯南专注地盯着镜片：“唔……雷达上显示它是从边缘出现的，可能是犯人刚好进入了有效检测范围。”

最开始信号的确是突然消失的没错,或许对方那时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但此刻距离当时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对方又是从边缘出现,说不定早就回到了当前的时空。

“往组织这个方向来的？”

“不……运动痕迹看起来不像，他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地,至少没打算来这栋大楼。”

这样还好，至少没有超出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报。青年舒了口气。

普拉米亚是独狼罪犯,不喜欢有同伙——至少她是这样自称的,栗山阳向也没从她的行为中找到什么矛盾之处。

如果对方勾搭上组织作为帮手……虽然现在事情也并不简单,但那种情况无疑更加麻烦。

与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新犯人身上的两人不同的是,旁边两位警察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沉默。

降谷零嘴角有些抽搐,正试图用眼神朝大概比他知道更多的老朋友询问：什么追踪信号？什么发信器？什么雷达？

之前听到柯南提起追踪眼镜时，他还没有给予过多关注,现在看来可真是了不得啊！

虽然已经认定这位一年级小学生肯定不止是个普通的小学生，但这些设备还是有点过分了吧，都可以媲美……不,甚至可以说比一些普通警察装备得都齐全了！

而松田阵平无情地没有回答他。

哦,他就是那个装备还没有小学生齐全的普·通·警·察。

“能搞明白怎么顺利抵达这里就行了。”栗山阳向顺势提出建议,“我们只有四个人,还没有任何提前准备，贸然冲进去的下场恐怕不怎么样。”

“我赞同。”被老朋友抛弃的降谷零只好暂且放过上个议题，开口附议,“既然已经找到了定位的办法，我认为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不过，虽然他这么说了……

别说打草惊蛇,栗山阳向上次搞出来的那一出已经把整栋大楼都变成惊弓之鸟了。

即使并没有打听到相关消息，但卧底多年，按照降谷零对组织的了解，窗户外面那一排结实的防盗网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只是正因为猎物已经受惊过一次，第二次行动才更要小心谨慎。

“是吗……”透过没有度数的镜片，柯南有些不甘地最后看了一眼这栋几乎近在咫尺的大厦。

理智当然也是这样告诉他的，只是人都有私心，遭受生活剧变的侦探当然也会按捺不住想要早日恢复身体的心情。

“我理解你的心情。”栗山阳向温和地伸手揉了揉小学生的头发，“但若是因为心急错判了情况，那可是侦探大忌啊。”

小学生模样的高中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好啦……我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

栗山阳向立刻进行鼓励式教育：“没错，我早就知道以福尔摩斯为目标的小朋友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

然后就被看穿他拙劣掩饰的侦探用半月眼瞥了：“我说你啊……”

“你们打算在这里站多久？”松田阵平举起手机，指向上面临近下午的时间，“还是说，刚才提到的那个信号就只是单纯作为聊天话题之一？”

“抱歉，是我的错。”青年毫不犹豫地认领责任，“柯南，指路的事就拜托你了。啊，还有……”

他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降谷零，后者则意会地点点头。

“装置可以交给风见带回去交给专家进行研究。”脑子里大多数时候都装着工作的公安头子马上将事务安排得一清二楚，“而我们去追踪那位……”他眯起眼睛，“……犯人。”

应该是为了掩饰眼睛里的杀气，栗山阳向作证他看见了。

决定好计划后，临时组成调查小队的四人毫不拖泥带水。他们先是迅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紧接着在确认时空的统一性后找到了原地待命的风见裕也。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刚激动地敬了个礼，就从上司手里接过一个模样奇怪的金属颈环，“这是……？”

降谷零：“炸弹。我已经把事情交代好了，你只需要负责把它带回去交给相关负责人。”

普通人很容易在这个时候手一抖，下意识把东西丢出去。好在风见裕也是个基础职业素养过关的公安，因此他只是……

被上司吓得一个激灵。

“炸、炸弹？”风见裕也立刻双手平举让颈环保持水平，“就这样带回去吗？”

 “这是根据化学原理制作的炸弹，只要别让两边的液体相遇就不会爆炸。”松田阵平从旁补充，“我已经拆除了颈环上控制阀门开关的构件，普通的颠簸不会造成什么问题……话虽如此，也不要太大意了啊。”

降谷零赞同点头：“小心为上。”

“是！我明白了！”

栗山阳向在后排支着下巴，莫名感慨：“真是勤奋啊。”

明明才刚从异时空迷路回来，马上就又被安排了下一个任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简单跑腿，但要送的东西毕竟是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十分危险的炸弹啊。

“警察职责如此。”降谷零平静道，双手握住方向盘，“系好安全带了吗？”

像是在响应他的话语，马自达的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

与栗山阳向在后座并排的柯南抱怨道：“……栗山先生，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用检查我的安全带！”

“未成年怎么就不是小朋友了？”栗山阳向仍然振振有词。

“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小心别咬到舌头！”

伴随着一声不明显的轻笑，强烈的推背感自后方袭来，柯南抵在座椅靠背上猛地扶住眼镜，而栗山阳向则看向副驾驶的方向。

如果他没有听错，刚才是由松田阵平发出的笑声。

是因为什么呢？

啊，“小心别咬到舌头”，这句话熟悉得很，他也曾经听过。

栗山阳向从对他来说依然崭新的记忆里捞出片段，之前带他追运钞车劫匪的时候，松田阵平也这么说过。

这两个人曾经是同校的老同学，按这个反应，大概是他们上学时一起经历过的旧事。

旧事啊……

能让他产生怀念感的“旧事”，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大概已经非常遥远了。

如果一个人在瞬间就能从他人的出生跳转到死亡，就像是看电影时按下了快进，只能囫囵看过少许片段——栗山阳向通常只能参与某个这样的片段，而所有不连贯的碎片构成了他的人生。

他如今也正处在这样的片段里。

青年的视线掠过车里的另外三人：

柯南在一开始的惊吓后迅速适应了飙车的颠簸，正盯着镜片朝降谷零说明方向；后者看起来则像是把油门踩到了底，白色马自达以一种足以让旁观者心惊胆战的轨迹将一辆又一辆汽车甩在身后。

然后他和松田阵平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视线。

“又在想什么？”

“啊。”青年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地在唇角扯出浅淡的笑意，“我在想，这次会不会有交警骑着摩托追上来——”

“绝无可能。”降谷零此刻的语气里绝对带着那么一丝隐秘的骄傲，“我可没有超速。”

栗山阳向坐在驾驶座后方，虽然从后视镜里看不见表情，但他认为对方刚才绝对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在松田阵平的脸上看到了放松的笑意。

“降谷先生，前面走右边！”柯南适时指明方向。

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快得几乎来不及看清轮廓。开得快又不超速的车想要越过车流，那就注定十分颠簸，但这剧烈的晃动似乎也能带来别样的感受。

栗山阳向可以在心中坦然承认，他有点喜欢现在车里的气氛，哪怕这是在去追犯人的路上，车上还坐着两个他最讨厌职业的警察。

唔，再过上……不知道多少、但总之很长的时间后，等到这个片段足以成为他人生中“旧事”时，再独自回忆起来，想必也可以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那也很不错啦。

“已经很接近了！”柯南盯着雷达图上闪烁的红点，“发信器移动的速度变慢了，说明犯人也接近了他的目的地……我们有没有可能跟着他找到普罗米亚的老巢？”

“他恐怕只是个幌子，一枚吸引注意力的棋子。”栗山阳向眨眨眼，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不过，既然他被迫听从普拉米亚的指示，还是有可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有关对方的线索……话说这是哪儿啊？”

两侧的道路变得十分开阔，甚至不断有的士在路面上来回行驶。

降谷零皱起眉头：“这里……他的目的地难道是羽田机场？”

“机场？”柯南讶然道，“他难道是想逃跑？但是按照栗山先生的说法，他那个样子根本过不了机场安检吧！”

就算成功伪造了身份，但犯人脖子上可还扣着□□呢。

但不管他们怎么疑惑，从追踪眼镜上移动速度越来越慢的红点来看，对方的目的地无疑可以确定在羽田机场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