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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余。
阿爹说问泽遗是个大魔头,可大魔头哪会这般虚弱。
他一跺脚,急匆匆冲向山林。
问泽遗说得对,总不能待着送死,这火实在是太蹊跷了。
要是真有固执的族人不肯出来,大不了他把他们拖出来。
等救出他们,他再进去和阿爹、阿叔们一起救火。
大家都得活着,一个也不能少。
看着赐翎的背影,问泽遗若有所思。
苍雀们不傻,没有劳动力的老弱妇孺知道躲着火走。也没他一开始想得那般冥顽不化,至少多劝几句,还是能劝出来的。
那为何在书中,他们会全部被烧死在山中。
是所谓的规则作祟,还是因人为?
四周乱作一团,徒留问泽遗和兰山远以一个极其亲密,又诡异地合理的姿势贴着。
得亏他们运气好,修士们忙得脚不沾地,居然没人有心思关心他俩胸贴着背的动作。
兰山远是标准的狗血文主角受身高,比问泽遗稍微矮些,却稳稳撑着他。
疼痛总是一阵来一阵无,耳根子一清净,问泽遗感觉到好多了。
他赶忙往前站了站,勉强和兰山远分开。
对上兰山远的双眸,问泽遗抹掉嘴角血迹,心虚地笑:“若我说我刚才咳血是苦肉计,师兄信吗?”
兰山远的表情太反常了。
他从没见过兰山远这副模样,书里自然也没写过。
兰山远不语,只是掏出块帕子,动作温柔地替他擦拭血迹,却没管自己身上蹭的灰。
问泽遗自知理亏,微微低头,任由他动作。
师兄伸出来的手很稳重,可藏起来的手却在发抖。
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了,原本温和的面相,却显出丝阴郁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从兰山远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貌似还有依恋之类的情绪,可问泽遗无法确定。
擦拭过血迹,兰山远似乎还嫌不够,帕子强迫症般被叠成四四方方,棱角处没一丝过多的波纹。
他将问泽遗衣袖上的褶皱也抚平,动作看似有条不紊,实则毫无章法。
问泽遗的心跳得砰砰跳,被兰山远的手划过的地方,原本发冷的四肢百骸重新回暖。
“师兄。”
他满心愧疚,轻声呼唤着兰山远。
听到他的声音,兰山远缓缓收回手,露出个略带担忧的表情:“若是撑不住,千万要同我说。”
问泽遗呼吸一窒,冷气又回流到皮肤表面。
就在刚刚那瞬间,他从兰山远身上感知到的情绪全都消失了,一丝也不剩。
也许是因为虚弱的缘故,他思维略有涣散,又想到些过往的旧事。
那只他救过,却没救活的黑猫,曾经钻过一个涂成卡通玩具的纸箱里。
那日路过的五六岁孩子,他们兴奋地指着会动的纸箱喊新奇,可从纸箱里面出来的黑猫,其实沉闷又安静。
他怕生,更怕五颜六色的东西。
就在刚刚,他看到那个藏在持明宗宗主壳子下面的兰山远,短暂地出来了。
不过可惜,好像缩回去得也很快。
问泽遗眼中闪过丝笑,身上渐渐回暖了。
只要他还在,总会从壳里出来。
第52章扑火
有了赐翎帮忙,劝服苍雀变得容易了许多。
只见妖族少年动作极快,灵巧地进入山林之中,带出来一只又一只苍雀。
脚底的靴已经被磨破,泥地上带出血痕,衣角也不知何时被烧得焦黑。
可他仿若未闻,再次冲入山林之中。
“这是第十位苍雀族人。”
问泽遗吃了颗止痛的丹药,但在场药修手中的丹药品阶太低,对他效用并不大。
见吃了和没吃没区别,他干脆放弃浪费丹药,靠着放缓呼吸缓解疼痛。
“出来的都是老弱病残,看来青壮年的妖仍还在救火。”他拢了拢袖子,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回暖。
“倒真是固执。”
他的手一动就生疼,兰山远在旁支起结界,挡住天上落下的雨丝。
期间有不少修士想来替兰山远,都被他礼貌地回绝了。
“少说些话。”兰山远轻声道,“你的劫难将至,存留好体力。”
问泽遗默默点了点头。
渡劫前会再次出现感召,问泽遗眼下虽然还没收到感召,但是越来越大的雨证明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兰山远几次渡劫都中途就被迫停下,雨都是还没下大就停了。
“师兄。”
过了会,他小声问:“你说雨这般大,我不会真能渡劫成功吧?”
“师弟根骨奇佳,理当能成功。”
兰山远隐去复杂神色,脸上带着极淡的,宽慰的笑。
问泽遗心里十分清楚,这电闪雷鸣其实更像规则给他的下马威,但听兰山远安慰,还是心情明快了些。
“宗主,副宗主,有人被烧伤了!”
莫且行急匆匆跑来,浑身沾满雨水和泥泞:“深山中业火阴毒,我们无法再往里进。”
他们是人族,不可能真为妖族豁去性命,自然要更关心同族的修士们。
“伤得严重吗?”问泽遗关切。
“还行,只是伤到皮肉,但仍需要休养。”
情况还不算坏,他松了口气。
“不管是受没受伤,从现在开始,所有修士不必再往深林处探。”
“把受伤的修士带给药修,其他人继续在外围搜寻。”问泽遗沉声。
“遇到苍雀便劝其离开,遇到任何你们认定可疑的妖或者人,一律不得放过。”
放火的一般不会存心想把自己也烧死,而教唆纵火者的魔或人,肯定也会想办法来检验成果。
修士们若是手忙脚乱,极易给他们脱身的机会。
害这么多修士忙前忙后,那纵火者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莫且行顾不得礼数,匆忙奔向远处施诊的药修。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混乱的场面逐渐变得有条不紊。
已经陆续有些懂医术的苍雀加入进来,帮助人族药修们救治伤患。
天上劈下一道雷,直直落在问泽遗脚边。
随后,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暴雨。
“上苍降下甘霖。”
一位年老的苍雀将绑布递给药修,随后仰头看去。
他抹着眼睛,混浊的目光中流出希冀,用南疆话喃喃自语。
“天佑我族,定能逢凶化吉。”
“叔公,这不是老天保佑!”
赐翎背着个老婆婆,被雨水冲得睁不开眼,却还没忘了反驳。
“是问副宗主渡劫,才引来了雨水。”
他将老苍雀小心放下,粗暴地抹了抹脸,鼻子发酸:“是他救了我们,也是他吩咐善待我们。”
如果不是问泽遗顶着天劫来南疆,火势早就蔓延开来,他也救不出这么多族人。
救了他们的明明是问泽遗,这功劳怎么能全都推给上苍?
扶着族人,老苍雀这才恍然。
他看向不远处。
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