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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能瞧见说书人或者戏班子。”
南疆里头酒楼饭庄不少,可能请得起戏班子,做菜又扎实的酒楼,他这外来人也只知道凤来一家。
而且凤来酒楼有单独的包间,方便等酒过三巡后,他问兰山远些不能让外人听的事。
“师弟喜欢听戏?”
“也不是。”问泽遗道,“只是有戏可听,总比没得听好。”
“好。”兰山远温温柔柔地应下,“记得少要些酒,你不适宜饮酒,我也不胜酒力。”
等得就是兰山远这句话。
问泽遗面上不显:“我听师兄的。”
反正到时候多点些,兰山远也管不住他。
开个阵法,从南疆偏远山林到热闹市集,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酒楼会开到很晚,可市集过会就收摊了。”问泽遗提议,“若是师兄不累,我们先去集内逛会?”
“行。”
兰山远自不会拒绝。
他施了术法,让外人瞧不见问泽遗一头醒目的银发,也认不出他们二人的身份。
他取了身上挂饰,简单换了件青衫。问泽遗则是临走前着急地套了件蓝白相间的云纹常服,两人都穿得颇为低调。
不用倚仗长袍和易容遮掩,问泽遗的脚步愈发轻快。
市集里氛围热闹,比过节前后少了卖傩面、木雕和藤编的摊位,多了些卖吃食和农具的小贩。
上回卖给他面具的摊位早已不知所踪,一模一样的地方换成了个卖蜂糖的少年,扯着嗓子吆喝。
西南物产丰富,靠着山水吃饭的百姓在水草最为丰茂的季节,面上都是喜气洋洋。
“之前生病没过上节,今天也算补了遗憾。”问泽遗拿着一盒同少年买的蜂蜡,收入纳戒之中。
他向来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无论是凝固时呈现出罕见深琥珀色的蜂蜡,还是些带刺的,皮硬得可以砸死人的野果。
术法没改二人的面容,卖野果的少女抬起头瞧见问泽遗的脸,两颊顿时变得红扑扑的,像是山上的柿子提早熟了。
懂礼貌又不狮子大开口还价的俊朗青年,自然能让人生出好感。
少女老练地放下秤,又给粗麻布里面搭了几颗野果:“今天原本也卖不完,就当送公子了。”
“使不得。”
问泽遗收下了野果,但也多付了五文钱。
对于修士来说五文算不了什么,但在南疆,这够得上个成人吃顿饱饭。
少女推脱不过,欣喜地连声道谢后收下。
她点着一日辛苦挣来的钱,高兴地裹上木凳提早收了摊。
在仙门中一群老东西里内是异类的问泽遗,混迹在市井间却游刃有余。
与他相反,兰山远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视线追随着问泽遗,问泽遗走到哪,他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就像是变回了曾经寸步不离,跟着问泽遗的那缕元神。
“师兄,我们去附近古玩铺子看看。”问泽遗将他的处境看在眼里,搭着兰山远的肩膀,指向一处古朴的建筑。”
古玩店门口比集市别处安静得多,兰山远兴许能自在些。
而且古玩铺子边上就是卖纸笔的店铺,他恰好也要买些趁手的纸笔。
书画一类的技能就是不进则退,他若是再不勤练画工,怕是要把先前学的全都咽回肚子里去。
兰山远点了点头,被问泽遗轻松地拉走了。
古玩铺对于凡人商贾还有吸引力,可对动辄千百岁的修士,确实有些不够看。
问泽遗转了圈,发觉大部分的古董还没兰山远岁数大。
所幸经营古玩铺的老爷子是个行家,见到问泽遗进来只看也不恼,热情地同他介绍着青瓷的工艺,还有掐丝珐琅的做法。
问泽遗也略微懂些,两人聊了几句,竟然相谈甚欢。
“金胎掐丝珐琅?这得来怕是不容易。”
见多了不懂古玩的富商,好不容易见到识货的,掌柜笑得眼不见眼:“我父亲那辈的时候,家里还有些积蓄,这是专门同人求的。”
他们说话间,又来了个客人,掌柜的只能先去招呼,让问泽遗先自己看。
安静了一路的兰山远轻声道:“师弟若是喜欢,我们买下便是。”
问泽遗收回欣赏的目光,看向兰山远:“不必,珍物并非非得拥有,才可得其价值。”
他买得起古董,可要是买完,他好不容易存下的积蓄也不剩多少了。
师兄的意思怕是想要替他付钱,这更是没必要。他带兰山远来古玩铺子是为了散心,不是为了明目张胆吃软饭。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想得到?
兰山远眼中划过丝困惑,随后被温柔取代。
“好。”
虽然他时不时在看梨木货架,可问泽遗能感觉出,兰山远对古物兴致缺缺。
原书写过,兰山远向来偏爱风雅之物。
问泽遗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卖纸笔的墨宝轩,兰山远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他这回终于上前挑了纸笔,只是纸笔的样式,全是问泽遗惯用的。
仙门中写字的纸滑溜溜的,问泽遗总用不习惯,所以会拿些凡间偏粗糙的宣纸练字绘画。
他在兰山远跟前用过几次,未曾想兰山远记得这般细致。
“还差些什么?”他看向问泽遗,终于露出些对俗物的热情来,“用不惯轻的镇纸,可以换山石镇纸。”
“师兄。”问泽遗无奈,“怎么又成你送我礼物了。”
兰山远温和地看向他:“你请客做东吃饭,我自当有礼相送。”
“时间紧迫,来不及备重礼,只能投师弟所好。”
他的话冠冕堂皇,初听着没问题。
可问泽遗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你们师兄弟关系真好,师兄能这般了解师弟喜好,可真是不多见了。”
墨宝轩掌柜不明所以,还当他们是考科举的年轻书生,笑呵呵地捋着胡子:“要多珍惜呐。”
兰山远固执起来也不省油,问泽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付了钱。
“拿着。”
付完钱后,兰山远将纸笔递给问泽遗。
“师兄,你不用买些什么吗?”问泽遗小心翼翼接过纸笔。
兰山远挑得是好纸,轻飘柔软,问泽遗的心却沉了一刻。
不知不觉,兰山远已经很了解他。
可他却不了解兰山远。
“不必。”买完纸,兰山远的心情似乎比刚才还好些。
“那我们去酒楼吧,看时候也不早了。”
问泽遗将纸笔收入纳戒,一扫方才浮起的阴翳,心中略微兴奋。
兰山远不说、也不表达出来,他自有别的办法。
凤来酒楼热闹如常,前堂挤满了人,闹哄哄得像是拥挤的蜂巢。
但二楼的隔间因为要钱,却又总是坐不满。
“二位客官请进!”
门口的小二热络地点头哈腰,迎他们上到二楼雅间。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太明显,问泽遗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