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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抓得了一个却抓不住一群。”
“抓住的那个还怎么用刑都不招,口口声声喊着为穹窿。”
分明是很棘手的情况,可讼夜居然还有心思说笑:“说真的,我很想招安他们,毕竟比我那群不成器的手下团结多了。”
“......”
问泽遗觉得这新魔尊有点可怜。
魔族如今青黄不接,他在摇摇欲坠的魔尊高位上,不能稳固住,却也下不来台。
虽说就他这轻浮散漫的性子,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可光凭他不带着魔族到处烧杀抢掠,问泽遗就认为讼夜比九成魔尊更利好人族。
“当心有人篡位。”他好心提醒,“我们查过贩卖摧元丹的大致得利,得出的数目惊人,若是放任下去,他们囤积的灵石足够掀翻魔界。”
“听你的描述,像是有狂热的老魔尊追随者被有心人利用,给他当了盾使,这种人最为难缠。”
“言之有理。”
魔尊若有所思,随即一笑:“副宗主是在关心我?”
问泽遗颇为无语:“请您别自作多情。”
“我只是怕魔族内里失火,殃及我族人。
他不想看到规则单纯为了给沈摧玉抬轿,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北境百姓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书里能潦草带过的几个字。
他们的命数,不该掌握在规则手里。
讼夜像是没听到,厚着脸皮伸出双手去:“我会多加留意,感谢副宗主提醒。”
“期待同副宗主下次再见。”
明知两人双手相握是魔族的礼仪,但问泽遗还是没伸出手。
他一只手攥着十七,另只手明目张胆放在桌上一动不动。
“希望摧元丹带来的麻烦能尽快解决,这样我同您都省事,不必再见第二面。”
问泽遗语调冷淡,充满拒绝意味。
讼夜收回手,眼中愈发兴奋:“可我还想见你,我倒是真有些喜欢问副宗主。”
“哪日副宗主若是有空,可以去魔域坐一坐,同我切磋剑法。”
问泽遗:.......
师兄,我遇到变态了。
幸好十七因为元神涣散的缘故有些昏沉,暂时没力气掐死讼夜。
问泽遗起身微微蹙眉,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岭花模样:“您境界虽在我之上,但却中途分心修术法。”
“您的剑术在北境之外并非我的对手,也没有切磋的必要。”问泽遗加重语气。
“我不喜欢三心二意之人,也不喜魔域浮华的氛围,怕是要辜负魔尊殿下的好意。”
他的话字字句句带了刺,甚至从中隐隐透出不耐,还是碍于身份,才没把“讨厌魔尊”写在脸上。
“十七,我们走。”
问泽遗一口气讲清楚,不想和讼夜多废话,拉着十七就要离开。
他只是轻拉,一直维持同个姿势的十七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往地上坠去。
问泽遗及时发现异常,眼疾手快地抱住十七。
他的身体轻得可怕,四肢以不正常的模样下坠。
问泽遗抬眸看向讼夜,这回是真带了怒意。
讼夜摇了摇头,摊开手:“不是我做的。”
“这孩子不是活人,许是离本体太远,身上的元神要散光了。”
“怎么。”他表情玩味,“这人傀是副宗主小情儿送的玩具?”
他刚才只是说了几句,人傀的情绪起伏就大得诡异。
那模样可不像是保护敬爱的前辈,而像是在护食。
他记得问泽遗千百年都没什么桃花债,看来是最近牵扯上了。
“十七,听得到我说话吗?”问泽遗不理睬他,贴着十七的脸小声问。
十七无神的瞳眨了眨,无力地抓住他的手,回应他的关心。
“走。”
他说话含糊,刚说完又虚弱地闭上了眼。
“好,我们走。”
问泽遗将十七背在身上,缺乏元神,导致他背上的男孩只有常人一半重。
像是纸扎的人。
“喂......”讼夜还要说什么,问泽遗眨眼间没了踪迹。
“算了。”他眯起眼,唤来两个人傀。
“去喊下一位有缘人进来。”
红瞳的魔,眨眼间幻化成儒雅书生模样。
“是。”人傀整齐划一低下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乖顺应声。
走到半路,十七的魂魄像是回来了些许。
他虚弱地靠在问泽遗肩上:“先生。”
“醒了?”
问泽遗侧过头,眼中全是喜色。
“嗯。”十七费劲地收拢双臂,眼皮不住打架。
“累就睡会,还没到客栈。”
谁也没提十七能撑到几时,可从兰山远那恶补一大堆术法常识的问泽遗估摸着,理当是撑不到开魔域那日。
北风呼啸,路上时不时就出现已经被压实的雪,或者裂开一角的冰,让行人防不胜防。
“咣————”
远处的罄钟传来钟声,是午时刚到。
问泽遗抬眸看了眼,高高的城墙之上,铜铸的钟缓慢摇摆。
刚才一瞬,他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却只有一瞬而已。
十七的左手又要松开,问泽遗抓住他的手,收回视线专注看路。
他加快脚步。
“撑住,马上就到了。”
城楼之上。
冬风吹得白衣翻飞,修士的半边脸蒙在铜钟的阴影下,显得偏浅的瞳孔变成深灰。
他薄衣广袖,远看仙风道骨,凛冽寒气近不得他的身分毫。
在白茫茫的雪园冰地中,修士眉间红钿夺目,容貌清俊,杏眼弯的弧度乖巧无害。
热闹的市井之间,他的视线只追随着问泽遗的身影缓慢移动。
光看表情,他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温润模样,可要凑近细究,兰山远眼角隐约有极浅的血丝。
与此同时,问泽遗背上的十七手微微抽动,随后收紧。
他的指尖在问泽遗的脖颈处状似无意地摁下,隔着厚厚的衣物传递,压出道极浅的红痕。
红痕转瞬即逝,眨眼间消失不见。
问泽遗觉得十七抱得太紧,紧得他快走起来喘不过气。
可抱得紧总比没力气抱住要好,眼见十七的情况在转好,他也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到了客房门口,他将十七抱下来:“能自己走吗?”
十七木木点点头,脚步还很踉跄,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勒得格外紧。
他的脸埋在问泽遗的肩膀处,像是要寻找归属。
“怎么了?”问泽遗的心顿时软了。
“不要见他,好不好。”
十七仰头看着问泽遗,声音里全是委屈。
“好,不去见。”
“我下回让二十个彪形大汉专门去见他,看他喜不喜欢。”
果真是让讼夜给刺激到了。
问泽遗用生锈的钥匙开着门,拧了好几圈,气不打一处来。
“讼夜真是个疯子,能让他当上魔尊,魔族也算是完了。”
前有花街上拦着他出言不逊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