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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视线,克制自己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我听到了你和言卿说的话。”他极力让自己平静,语调中还是带了控诉。
“你......你能不能不收徒?”
“你不许收徒”硬生生被憋回去,他还是换了个更温和的说法。
兰山远站着,俯身摸着他的头,顾左右而言他:“我不会做让小泽不高兴的事。”
“我现在已经不高兴了。”
这个角度,他胸口处的风光乍泄,问泽遗的脸不合时宜地微微发红。
他相信兰山远是故意为之。
“一有事就想色//诱,显得我像什么色//胚一样。”
兰山远的答案看似是宽慰他,实则还是含糊其辞,不给出正面交待。
他越说越委屈:“偷偷背着我想收徒,要名分也不给名分。”
“我什么都不知道,倒像是师兄养在外边的小情儿,压根对你也不重要。”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实在是不太中听,挺伤人的。
“小泽于我,比谁都重要。”
兰山远的语气温柔,依旧没太多起伏:“所以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和问泽遗十指相扣:“是我的错,让你不高兴了。”
“很多事我还不能告诉师弟,师弟生气也是情理之中,怎么对我发泄都行。”
“可师弟别不理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才带了明显的情绪。
“师兄究竟有什么苦衷。”问泽遗心头酸涩,“我不想要你为我做什么,去牺牲自己。”
“我的命数,我自己能挣回来。”
听兰山远刚才的话,规则怕是拿他要挟兰山远了。
“我知道小泽很了不起。”
兰山远笑着,可眼底却晦暗不明:“很快了,别急。”
“到时候谁也不能要挟你我,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尽数告诉你。”
“等等我,好吗?”
“可我想知道。”问泽遗冷静下来,注视着他。
“就算师兄不说,我也会自己去查。”
他可以接受兰山远有口难言,但无法接受兰山远因他变得有口难言。
和规则的胜负尚未分出,他做不到心安理得躲在谁身后。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亲手破开规则,结束修真界荒唐又糟糕的秩序。
出乎他的预料,兰山远没有拒绝,却也没答应。
他给两人泡了壶茶,静静看着白雾升腾。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被淋湿翅膀的鸟雀狼狈地蹦跳离开,天色转瞬间复明。
问泽遗懂些术法,也看出了端倪。
这场雨像是本该不存在。
鬼使神差,他问兰山远:“师兄,今日这场雨是你施的术法?”
“是。”
兰山远犹豫了下,并未否认。手指不自然收拢,透露出他的紧张。
“下回别这样了,淋自己一身水。”
在问泽遗的预料之内,他小声嘀咕。
兰山远轻声道:“可若非有天降暴雨做引,我不知该如何来寻你。”
“这还不简单?你多说两句话,我肯定就让你进来了。”问泽遗脸上终于带了笑,“我哪有这么刻薄。”
千百种办法中,兰山远不偏不倚挑了个最曲折的。
但要是兰山远,想出这法子也不奇怪了。
等等。
问泽遗端茶杯的动作停住。
光顾着生气,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兰山远来时的反应,分明是早知道他在宗内,且知道他偷听到了自己和言卿的对话。
否则他不会上来就道歉,心虚到不敢找他。
可他当时分明已经仔细收敛气息,就算是兰山远也很难短时间内察觉。
另一方面,兰山远为人谨慎,找人说要紧正事向来会去议事堂,而不会找开阔的小亭。
而宗主收徒,是正事中的正事。
偏偏在他回宗门的时候,撞上了兰山远说要收徒,还就在他能听到的地方,被他听见。
既然这场雨能是兰山远刻意降下,会不会兰山远让他听到谈话,也是他刻意为之?
可故意让他听到这种惹人误会的话,究竟对兰山远有什么好处?
“小泽。”兰山远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怎么了?”
他脸上带着担忧。
对上兰山远平和的视线,问泽遗的身上有些发凉。
“我没事。”他笑了笑。
兰山远总能清楚他需要什么,自然也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和思维方式。
进一步说,兰山远甚至可能可以预判他会不会回宗,会不会因为好奇继续追查。
越想,问泽遗越觉得兰山远对言卿的话,就是专门给予他的暗示。
同理,之前兰山远口中“算出”的沈摧玉行踪,也极有可能是另一条线索。
只是目前收到的暗示不足,他没法完整拼凑出兰山远的意图。
就像是一场游戏,需要他一步步地追查,让两人手中的碎片彻底拼合,才能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他很少在兰山远身上感觉到充满压迫和威胁的气场,兰山远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安静的模样,偶尔暴露本性,也只是显得淡漠耿直。
甚至在感情上,兰山远偶尔还呆呆的,喜欢口出惊人。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兰山远的状态不像是被规则牵着走,而像是试图牵着规则走。
是他太小瞧兰山远了。
对于他之外的所有人或事,兰山远无疑都是个危险人物,自然不会在规则面前露怯。
思及此处,问泽遗突然对兰山远放心了,但也有些气馁。
偷摸潜入宗内吓唬兰山远,是压根行不通的计划。
因为兰山远早就预判到了。
“小泽。”
发觉他情绪不对,兰山远的语调里终于带了难以察觉的不安。
他的声音极力平静:“你别生气,我不会再施术让你担忧了。”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问泽遗轻轻抱住兰山远。
“我不怪你,只是刚才在走神。”
沉默良久,兰山远只是抱着他不松手,像是一松手,问泽遗就会化作西寰的白沙从他指尖流走。
“师兄。”
“嗯。”肩上传来兰山远闷闷的声音。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问泽遗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掰开兰山远握紧的手。
“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别离开我。”
兰山远的声线几乎没有变化,像是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怯。
“好吗?”
“今天净说晦气话,师兄该罚。”问泽遗抱住他的手紧了紧。
“谁要离开你了,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他很好奇往后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值得兰山远这般不安。
常说爱是枷锁,可在真正的桎梏和枷锁面前,爱只是坚不可破的城墙。
他们说好要一起走,一起脱开规则的牢笼。
至于兰山远过于严重的窥私欲和强迫症,以及偶尔采取极端行为的不理智做法,是以后必须要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