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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个点兰山远在给问泽遗喂药,讼夜就想来凑热闹。
魔族心大,魔尊想着本就是自家宫殿,既然窗开着,里头总不能干私密事。
他一拍脑袋,不请自来了。
九州天资最好的剑修瘫痪在床,相好的术修不离不弃照顾残疾师弟.......
离了魔宫,哪里还能看到这种乐子。
声音未落,讼夜的脑袋出现在窗边:“问泽遗你个要相好喂饭的......”
他到嘴边的奚落话戛然而止。
只见兰山远和问泽遗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紧紧贴着靠在床边。兰山远身上的衣服穿得严实,但袖子却被揉皱了。
兰山远脸色倒还好,可对病人来说太剧烈的动作让问泽遗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失去视觉,他只能愠怒地看向窗户的方向,抓紧兰山远的手臂。
咕咚。
“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
讼夜咽了口口水,干笑着缩回脑袋:”你,你们继续。”
都病成这般了还开着窗做那事,未免也太饥渴了。
也不知道问泽遗能不能起来。
想了想,他又探出头,脸上的魔纹被吓得淡了两分。
“他怕是经不起折腾,兰宗主记得怜香惜玉。”
”滚......咳咳咳.....”
问泽遗气得直咳嗽,兰山远给他顺着气。
他微微侧目,面无表情看向讼夜。
兰山远空出来的手上,隐约泛着危险的荧光。
讼夜连连后退。
“我这就滚!”
第96章难行
目盲之人判断不了确切时间,但因要早晚喝一次药,问泽遗也能算过去了多久。
膝盖上的淤伤积了七日才彻底消失。
第七日,兰山远才允许腿部已经恢复大半知觉的他下床。
地面不再软似棉绒,只是踩上去仍然不真实。
无尽的黑暗逐渐变成棕黑,能看到模糊的人形轮廓。
“嘶。”
他扶着兰山远小心地走了几步,仍然使不上劲。
“不急,循序渐进。”兰山远将他扶回床边。
“若有心力,可以先多坐少躺,再试着行走。”
“好。”
被拘在一隅越久,问泽遗的心反倒越沉静下来。
快到十一月了。
他身上暂时没有魔性作为庇护,定是屋外有结界包裹,才让他得以避免被魔域中的魔气侵蚀。
不光是他,兰山远不是魔修,也不适合在魔域久留。
等到寒冬时魔域开启,他们就得离开。
他们已经留在魔域小几月了。
“宗内有要紧事,我明日需要外出,日落前会回到魔域。”
第八日,兰山远替问泽遗梳过发,不放心地攥住他的手。
“师弟若是遇到麻烦,及时告知我。”
知道帮不上忙,问泽遗也没问是何事,只是微微点头。
“晚些回也行,我能照顾好自己。”
卧病在床,他每日要做的不过拿着碗喝药,可兰山远摊上的肯定不是轻松活。
魔域开启在即,怕是有推脱不得的要紧事才让各家宗主、掌门齐聚一堂,还必须要兰山远本人到场。
他作为持明宗的副宗主尚且能神隐,但宗主不可能完全消失在仙家视野。
兰山远能撑到现在才离开,已经实属不易。
翌日,兰山远早些将他叫醒,看着他喝过药,确认他精神头还好,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一回生二回熟,早有准备的讼夜悄悄打开魔域放兰山远离开,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合拢入口。
一月放人出入一次,倒也不是麻烦事。
“我进来了?”
送走兰山远后,讼夜恰好也无事可做。
他回到魔宫,敲了敲问泽遗的屋门。
魔域正是白日,问泽遗抬起头,眼睛却紧紧闭着。
“进。”
他的双目稍微复明,却对光很敏感,稍微亮堂点都觉得刺痛。
已经习惯了黑暗,他能准确定位到讼夜的声音。
问泽遗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一团安静的元神。
“我一直都想问,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讼夜皱眉。
“我记得你之前魔性没这般重,而且已经基本控制住。”
问泽遗的眼睛微微睁开,头却低下,借此规避光亮。
“是个不长眼,见不得人好的大能。”
他抱紧怀中的元神,轻飘飘道:“他害我入魔,兴许都不需要理由。”
讼夜是在市井摸爬滚打着长大,也见多了这种人。
恶人作恶,从来不需要任何借口。
虽然觉得里头还有隐情,可能动得了问泽遗的,怕也只有些不被人所知的大能。
“总有人喜欢插手别人的命。”
他沉默半晌,明智地选择不再过问:“你也是倒霉。”
“我不倒霉。”问泽遗笑了笑,歪着头。
他的眼睛难以聚焦,却带了细碎的光。
“我还有师兄在。”
他怀里的元神本来因为讼夜的出现变得躁动,瞬间安静下来。
讼夜被他气笑了:“好好好。”
“你可当心纵欲过度,折在马上风上。”
问泽遗笑眯眯道:“原话奉还给魔尊殿下。”
“当心万花丛中过,被乱蝶扑得迷了魂魄。”
“用不着你多嘴。”
讼夜讪讪摸了下鼻子,岔开话题:“还记不记得,去年冬时那老跟着你那小雀妖。”
问泽遗想了想:“你说赐翎?”
他怀里的元神缩了缩。
“对,是叫这个名。”讼夜正色,“他最近在找你,还去过持明宗。”
“妖族身上带着兽性,直觉向来敏锐,他怕是感觉到你出事了。”
没想到赐翎能觉察端倪,问泽遗面上露出意外。
他沉吟片刻,抚摸着怀中不安的元神:“我会想办法给他传消息。”
元神蹭着他的手,表示自己明白问泽遗的意思。
“不光是他,还有淬羽山庄的小庄主也去过持明宗。”
魔族眼线就算安插不进各个宗门,也能民间混得如鱼得水,讼夜自然也掌握着不少消息。
他单手掰着手指:“你师姐和些同门也挺担心,我记得谷雁锦不爱出门,可她之前去衍月阁,应当是去找相熟的修士卜算你的去处。”
“不过到后面,怕是你家宗主留下的神魂和她说过什么,她也就再没出来。”
问泽遗好笑:“我好歹也是个副宗主,你明目张胆和我说魔族打探人族宗门的情报,胆子倒是大。”
“我是不想打起来,但也不能任由人族密谋来犯我族。”
讼夜嘁声:“我又看不到你们的宗务,搞得好像你们正道就不监视魔域一般。”
就算身处和平之中,魔族和人族仍不可能彻底放下对彼此的戒心。
“告诉你不过是想说......”
他面上浮现出古怪,像是不习惯说肉麻话:“有很多人记挂你,别死得太早了。”
“不会的。”问泽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