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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细微,但确实是魔气无疑。
问泽遗的面前,正是满天黑气笼罩。
他找祂的速度,比先前每一次都快。
臆造出的沈摧玉和兰山远早已破碎消弭,问泽遗的右眼隐隐冒出血色,鲜艳的魔纹从眼尾浮现。
可他脸上一片清明。
剑锋抵着不成人形的黑雾,往黑雾中刺了三寸。
“封窍?”祂哈哈大笑,难得地没仓皇躲开,声音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和被冒犯的不甘。
“难为他想了办法,让你苟活下来。”
“可惜封窍原本就不稳固,尤其是你身上魔性足够深,而你本人......”
一缕黑烟在他脖颈处环绕,像是附骨之疽。
“又是个不安分的。”
黑雾森冷,逼得问泽遗微微仰起头。
他感受到无形的威压,却只是凝聚灵力,心无旁骛继续攻向祂。
“杀了我又如何,我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还有千万万个我。”
被他不要命的进攻威胁,祂声音变得艰涩,态度依旧张狂。
“装得云淡风轻,安居一隅,实际想着练武,想着习术。”
祂桀桀笑着:“你还是恨吧?”
问泽遗唇角的最后一丝笑意荡然无存。
“恨自己无能为力,空有修为无法施展。”
“怨他非要收下沈摧玉,和他纠缠不清。”
“恨?”
问泽遗静默片刻。
低着头,反复嚼咬这这字眼。
“自然有恨。”
突然,他抽出剑芒,又狠狠扎下。
问泽遗不怒反笑:“恨你这不公的天道,所谓的规则。”
魔性会干扰人的心性,却没影响他的判断。
他喘着粗气,眼中一片赤红,手上动作愈发狠戾:“用不了阳招就用阴谋,阴谋没了,又想靠花言巧语?”
“世上有千万万个你,我就杀你千万万次!”
第105章灵气
被他的话刺激到,黑雾像是藤蔓般攀附而上,紧紧束缚住问泽遗的关节。
手肘一收,近似魔气的黑气断裂,又锲而不舍地缠上来。
犹豫就是死路一条,问泽遗不敢有半点松懈。他索性彻底放弃防守,倾身上前一味地进攻。
魔气混杂着灵气,将梦境搅得鸡犬不宁,隐约有崩塌之兆。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时,一束熟悉的灵力破开迷障,重落在黑雾中心,刺入祂的胸膛。
是兰山远。
问泽遗无瑕抬头看,却也无比笃定。
被突如其来的外力钳制,祂施加在身上的力道轻了许多,问泽遗乘胜追击,将剑刺得更深了些。
通判被黑雾缠住,反而越战越勇,发出嗜血的嗡鸣。
“差点忘了。”祂诧异过后,怒极反笑。
“你们的命数相连,他也能进来......”
这是何意?
问泽遗顾不得细想祂的话。
黑雾正卷起烟尘,从指尖涌过,瞬间从有形变成无形,朝着北方流逝。
“想跑?”
问泽遗划破掌心,默念这几日在心中重复练习过无数遍的缚咒。
混杂着魔气的灵力汇聚成枷锁,将来自祂的气紧紧束缚。
与此同时,自另一处元神深处来的灵力形成屏障,默契地封锁祂逃离的方向。
“快。”
兰山远的声音似从另个世界来,蒙着层雾气,听得不真切。
通判剑身往前一寸,精准刺入祂的左胸————寻常人心脏的位置。
由气汇聚成的身体发出千万声惨叫和咆哮,震得问泽遗头晕眼花。
他死死攥着剑,手心已经被剑柄磨破。
“不......我即万物,不死不灭......”
无序的喊叫之中,传来祂不甘的喊叫。
祂开始支离破碎,从胸膛处分崩瓦解,消散在虚无的梦境之间。
气裹挟而成的风擦过问泽遗的脸颊,生生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鲜艳的血痕。
问泽遗被吹得睁不开眼,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周围的黑雾消失殆尽。
梦中干净,清明。
不再有沈摧玉,兰山远。
甚至不该再有他自己。
梦境崩塌,他从梦中醒来。
依旧是一方清幽的石亭,兰山远也好端端坐在他旁边。
兴许是反将规则一军的缘故,问泽遗的心神恢复得比以往都快,头脑也不再发热。
视线凝聚,他看到兰山远嘴角流下刺目鲜红。
不知是被鲜血衬托还是因内伤所致,兰山远的面色比入梦前似乎要苍白三分。
“师兄!”问泽遗瞪大了眼。
刚恢复的理智又变得空白,他无瑕去细品方才祂说的每句话,仓促拿出纳戒递到兰山远手心。
他没有灵力,无法自己开启纳戒。
“我的纳戒里存着药。”问泽遗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呕血是内伤,定然是因为刚才分裂元神所致。”
兰山远面上没半点不适,不甚在意地擦掉血迹,随后如释重负地看向他:“我没事。”
“小泽,你还好.......”
“你明知我梦中有险,贸然进入凶多吉少,为何要去寻我?”
问泽遗凶巴巴瞪了眼兰山远,用他的手开了纳戒,竹筒倒豆似地寻出一堆高阶丹药,胡乱地拨弄着:“我来找药,你别动。”
兰山远露出个极浅的笑,笑容转瞬即逝,面上又恢复沉静。
他攥住问泽遗的手腕,简单搭过脉。
“无事就好。”
问泽遗找出治疗内伤的丹药,脸色这才缓和些。
“太危险了。”
他拧着眉把丹药递给兰山远:“你再这样,我是真会生气。”
“抱歉。”兰山远轻声道。
“我怕你会回不来。”
问泽遗看向他,逐渐冷静下来后,眼中的怒意变成难过。
他坐在兰山远旁边,语调已经变得和缓:“还是我动作太慢,不该怪师兄的。”
“要是能早点解决掉祂,也不必让你冒险。”
若不是兰山远冒着生命危险拦住祂,他未必能顺利击杀祂的分身。
“你已做得够好。”
兰山远本意不是想让他自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别难过。”
他沉默半晌。
“是我察觉到你腕上有魔气,所以才情急下入梦。”
“我身上魔性复发了?”问泽遗骤然警觉。
“不。”兰山远搭上他的手腕,“魔性并非从你经脉、关窍所出,说明魔性也并非属于你,而是来自梦中邪物。”
“邪物已除,不必担忧。”
“原来如此。”
问泽遗打起精神。
他于幻境中击伤的只是祂的分身,但摧毁分身同样能伤害本源,否则祂也不会仓皇逃跑。
至于祂会不会卷土重来,仍然还是个未知数。
在兰山远提醒前,问泽遗还没把黑雾和魔气联想到一起。
可重新沉下心想,祂身上散发的黑雾的确像极了魔气,而祂逃窜的方向也是魔域所在的北方。
祂和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