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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你潜心修道,成为名动九州的剑修。”
听到问泽遗的声音,金胜月激动得脸都红了:“是!”
他听过问泽遗这些年的事迹,满腔都是少年对于前辈的仰慕,并无其他心思。
可当众人视线离开,兰山远的视线依旧黏在问泽遗身上。
这飞来的醋猝不及防,眼见着兰山远的视线越来越死亡,问泽遗心中大呼冤枉。
“师兄,我不认识他。”
第114章拜师
碍于还在外面,兰山远最终还是别过眼,眸中意味不明。
他这幅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旁人看不出异常,问泽遗却又好笑又心疼。
金胜月当然不知自己触到兰宗主的逆鳞,乐颠颠下了场,走路都带了风。
言卿颇有素养地保持笑容,让沈摧玉上前来。
“请。”
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术修,一有异常情况立刻上前制止。
“晚辈斗胆,想拜兰宗主为师!”
沈摧玉噗通跪在地上,仰头看向兰山远,眼中带着让人心惊的痴狂。
问泽遗扯了扯嘴角,将灵石攥在手心。
“我自知出身寒门,修为低下,本不该如此自不量力。”
沈摧玉声情并茂,像是早已将这番话在心中预演已久。
“可我在市井间拼命摸爬滚打,一心拜入持明宗,都是因年少时曾被兰宗主所救,仰慕兰宗主已久。”
“我知道我兴许还配不上做兰宗主的弟子,可请宗主给我个机会。”
落在兰山远身上的目光变多,可与刚才落在问泽遗身上的不同,多数目光都带了同情与无奈。
沈摧玉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他配不上做兰山远首徒的事实。
金胜月这等天之骄子仰慕问泽遗,是问泽遗值得。
可光风霁月的兰山远被沈摧玉缠上,纯粹是兰山远倒霉。
就是现在。
问泽遗垂眸,修长的手指微动,灵巧地用灵石将符咒划开道口。
符咒中泄露出灵气冒出细碎光芒,问泽遗捂着手正襟危坐,将光斑掩盖。
他还没彻底摧毁符咒,可沈摧玉已经同步受到影响。
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沈摧玉表情一僵,面上露出了无措与迷茫。
他的脑海中突兀出现了几个画面,画面之中的白衣人面容模糊,手上动作狠厉。
沈摧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剁下丢给沙蚁,手背被融化成血水,等到露出白骨后又再度重新愈合。
画面一转,他肩胛处的肉被一双白净的手提刀剜下。
这双手的主人专挑不致命的地方刺,哪怕看着他的鲜血染红沙丘,下手也毫不留情。
他像是被猛兽抓住的孱弱羔羊,只能涕泪横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剥落。
如此场景,不胜枚举。
沈摧玉面上浮现出恐惧,他用力眨了眨眼,驱赶脑海中多余的邪念。
可随着符咒上的灵气泄露,令他惊恐的记忆竹筒倒豆子般越来越多。
沈摧玉头疼欲裂,却依旧不肯死心,锲而不舍看向兰山远。
不知为何,刚才慈眉善目的兰山远,眼下突然让他觉得有几分阴寒可怖。
他还没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恐惧,在众目睽睽下,兰山远缓慢起身。
兰山远语调淡淡,听不出喜怒:“沈摧玉,你当真想好了?”
“是!”沈摧玉来了精神,铿锵有力道。
“这是我十年来的夙愿,求宗主成全。”
刺啦。
问泽遗本就没多少玩弄人心的癖好,已经被沈摧玉磨得心烦。
看沈摧玉依旧不知天高地厚,他垂眸将手中的符咒彻底撕裂。
搓了搓手指,碎符从问泽遗掌中落下。
碎裂的符咒甫一落地,瞬间化作灵气消失不见。
有兰山远强盛的灵力做掩护,无一人发现问泽遗手上的小动作。
沈摧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随后又从白色转成青色。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记忆涌向他。
鲜血和碎肉之中,折磨他的人面容逐渐清晰。
他本能地想闭上眼,却怎么都无法阻止那恶鬼的面容进入他的脑中。
阴阳瞳,眉心钿,柳叶眉。
兰山远一改往日唇角带笑的温雅模样,面无表情,手起刀落娴熟地挑断他的手筋。
他一身白衣,只是衣摆处染了脏污血迹。
可沈摧玉却已经成了血人,身上爬满了长着尖喙的沙虫。
而他自己,也如同条挣扎蠕动的肉虫,滑稽又可笑。
“为什么?”
他曾声嘶力竭地质问过兰山远几次,兰山远却没拿正眼看他,更不会大发慈悲地回答。
比起身体上的折磨,兰山远的态度更让他恐惧。
一开始只是漠然,到后面带了厌恶和仇恨。
沈摧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只知道兰山远折磨人的手段越来越多。
他跪着求过兰山远,痛哭流涕地让兰山远放过他。
可兰山远没把他当人看,纯粹是想虐待他。要是他吵得兰山远烦了,还得受到更残忍的对待。
偏偏就是这样,因为多年执念作祟,沈摧玉依旧难对兰山远死心。
现在,他的心寸寸寒凉、碎裂。
失忆的沈摧玉本以为兰山远是除了天道之外,他遇到的另个来救赎他、给予他指引的救世主。
可这么久以来,救世主和魔鬼居然是居然同一人!
失了痛苦记忆的他对兰山远势在必得。但在兰山远眼中,他从头到尾只是个能被随意玩弄的猎物。
沈摧玉头晕目眩,颤抖地摇着头,眼中因为极度恐惧显得空洞。
不!!!
他死死咬住舌头,这才没尖叫哭嚎出声。
“他怎么哭了?”
洛芷参面上困惑。
这才眨眼功夫,方才沈摧玉不是还高高兴兴?
谷雁锦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满面愁容。
收这么个疯疯傻傻、还缠着大师兄的玩意进来,宗门真是倒霉了。
言卿盯着沈摧玉,随时准备将他带下台去。
兰山远不语,其他人也不好发表意见,只等沈摧玉接着往下说。
沈摧玉还存了些理智,舌尖传来的腥甜味让他找回些理智。
他现在骑虎难下。
绝对不能拜在兰山远名下,也无法当场逃离。
可要是真安分当了外门弟子无人倚仗,他迟早会被兰山远给折磨死。
沈摧玉心中警铃大作。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环顾四周。
极度恐惧让他无法思考,他牙齿打颤,极力寻找着救命稻草。
他必须要有个靠山。
沈摧玉看向问泽遗的方向。
除去兰山远,持明宗实权最大的就是副宗主问泽遗,要是让他的徒弟,他有办法庇护住自己。
意识到沈摧玉想祸水东引,问泽遗抱着臂冷冷瞥了他眼,沈摧玉骤然清醒。
不行,绝对不行!
问泽遗和兰山远相好,落到他手里和落在兰山远手中没分别,甚至下场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