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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最近被拒绝的多了,话术统一为“不招临时的”。
“放假了人手不够,就招临时工。”德叔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现在去也来得及。”
“那就好,是哪个酒店?”
“上次让你去送东西的那个酒店,还记得路吗?”
我点点头,说了句“记得”,然后拿上东西坐公交到了那个酒店,向前台表明来意后她将我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里面已经等了几个人,我自觉站到末尾。
会议室里还嵌着一个房间,门是关着的,我站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人,我趁着这个间隙看见里面坐着好几个身穿正装的人,看起来像面试官。
这真的在招临时工吗?我有点疑惑,看起来太正式了一点。
德叔是不会骗我的,大概是高档酒店就算招临时工也很谨慎吧,毕竟这所酒店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贵人。
这样想我才略微放下心,等了半个多小时后轮到我,我就推门进去。
“成年了吗?”面试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面色严肃。
“成年了,”我怕他不信,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又强调了一句,“再过几个月就十九岁了。”
“哦,”面试官扫了一眼,把身份证推回来,“在读书?”
“刚高考结束,整个暑假都有时间。”
“刚高考结束啊……”面试官沉吟片刻,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以前有过经验吗?”
我摇摇头,想起门外等着的一长串人,心想应聘上的机率似乎很小。
算了,我暗叹一声,实在不行再去看看其他的工作吧。
“行吧,明天来上班吧。”
我一时呆愣:“……啊?”
“怎么了?明天来不了?那就后天来上班吧。”
“不,不是。”我疯狂摇头,“我是应聘上了吗?”
“工资月结,一月四千,明天你来上班的时候到前台报道,会有人带你熟悉环境,具体工作等招人结束后再来安排。”面试官没搭理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招的工作不需要你有经验,态度谦虚,勤奋上进就行——好了,下一个。”
反应过来后我立刻应了一声,推开门走出去,离开前还有点怀疑,回头看了一眼。
这就……被选上了?
这个应聘看起来这么正式,原来这么敷衍。
我坐上回去的公交,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房屋。
不管怎样,总算找到了工作,背了好几天的担子终于落了下来。
一个月四千,暑假我可以做两个半月,就能拿到小一万,加上之前的那些存款,大学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和路费就能凑够了,还能给自己留一点生活费。
加上江都南出了国,没人再给我使绊子,少了一只苍蝇,生活可谓十分舒适,我的心情愉悦起来,下了车走回江宅的那段路不由得小声哼起了歌,是德叔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我断断续续哼着曲子走回江宅,江宅位于城郊的别墅区,这里隐私性极强,每栋房子隔得很远,四周是茂盛的绿植,阳光透过透过树叶的间隙投在我的脸上,忽明忽暗。
这条林荫路栽种的是香樟树,昨天刮了风,吹落了一些果子下来,还没来得及打扫。
我走在上面,低头故意去踩那些果子,感受它们在脚下炸开的感觉。
空气中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我停了嘴上哼着的歌,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开心啊。”德叔手上拿着直头剪刀,刚修剪完宅子外的灌木,和我一起走回去。
“嗯!找到工作啦,这次又麻烦德叔了。”
“哪有什么麻不麻烦,我就是顺带提了一嘴。”他摇摇手。
我借此机会问了一下英姨的病情,德叔展开笑容,说过段时间就能安排手术,情况还算乐观,没有扩散,手术成功率非常高。
我这就放下心来,心中愉悦更添一分,继续哼着那首老歌推开客厅的门。
有时我觉得房子隔音太好了也不行,就比如江宅,墙壁安了隔音棉,装上的门板子厚实,现在夏天天热,屋里开着空调,门窗紧闭,里面的人哪怕大吼大叫,屋外的人什么都不会听到。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心想,如果今天是春天,或者秋天,佣人会将窗户打开透气,这样我就能注意到客厅里有人,还不止一个人,并且还能注意到屋内的空气十分滞涩。
如果是这样,我就会安静地等在门外,等屋里的人离开后再进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冒昧地推开门,嘴上还傻乎乎地哼着歌。
屋里有两个人,一站一坐,江既是坐着的,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上次在酒店看见的那位宁先生。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气氛凝重。听见动静,两人都朝我看来。
那位宁先生嘴唇紧抿,眼眶通红,双拳紧握,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的手在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他朝我看过一眼后就移开目光,看样子并未将我放在心上。
江既靠在沙发,他今日没出门,身上穿着面料柔顺的居家服,将身上那点傲慢感压了下去,不像平日那样具有压迫感,不过他微眯着眼直直朝我看来时,我还是腿软了一下。
客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对着湖,外面太阳还辣着,灼热的光照在湖面上,水波潋滟,光线弯弯折折,最终落在江既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垂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他抽出一根烟,拿起打火机点燃,但是不抽,由着那根烟静静燃烧,烟雾慢慢上旋,阳光照射其中时有了形状。
“我不觉得一份合约会让你爱上我,”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尽带嘲讽,“宁青生,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宁青生沉默半晌,说:“……我记得的,先生。”
“记得就好。”江既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对宁青生略微抬头,“去找陈原拿钱,以后不要来了。”
宁青生咬紧下唇,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对江既颔首,路过我时垂着眼,低着头,好像不想让人他泛红的双眼。
我的目光下意识随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他走出江宅时步子有些急,踉跄了一下,正在修剪灌木的德叔扶住了他,他扬手挥开,没礼貌地继续往前走。
“看够了吗?”
我心头一个激灵,迅速回过神,握着门把手进退维谷,不知是该直接上楼回房间,还是该把门关上出去,暂避风头。
江既慵懒地陷入沙发,刚才点燃的那支烟被他叼在唇间,松松答答地咬着。
我不知道该回什么,就轻声“嗯”了一下。
“看够了就滚。”
“……哦。”
我将客厅门关上,退了出来,拿了一把直头剪刀,帮德叔一起修剪花草。
“怎么又出来了?”德叔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