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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冷漠,任由江都南的所作所为,还有……”他说了一半止住了,“乐与,这样你也不生气?”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江既抽了一张纸慢慢擦着指间的水,我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才回道:“不生气啊。”
江既的动作顿了一下,重复刚才的话:“为什么?”
刚说完他就强调:“我要听实话。”
我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赞美默默吞下,想了下,慢慢说:“虽然你有些时候的确……很不可理喻——”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皱起眉头,反问我:“我不可理喻?”
我看了他一眼,想起在白玉兰酒店那个混乱的夜晚后江既的质问与嘲讽,没有回答他的反问,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江既的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听见我的话短促地笑了一声,讽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怕我没钱用才跟我签了合约,虽然这个合约签了后我并没有做到合同上的要求,因为我厨艺太差反倒每次都让你亲自做饭,我不会开车所以每次都要劳烦你……”
我没说完,其实我知道江既做的事不止这一件,他把善意藏得很深,但是对于在沙漠中行走数年的人来说,一点甘露就是福泽,对我来说格外明显。
“你挺有自知之明。”江既评价道,嘴角难得勾起一点不是嘲讽的幅度,“所以你就觉得我是好人。”
我点头:“嗯,你是好人,陈原也是好人。也不知道他从医院里出来没,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行了,”江既嘴角的那点幅度又消失了,他把用过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你不用说了,我不是好人。”
他转身去到厨房,把案台上的汤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屋里一瞬间飘香四溢。
我探头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汤。”
他把餐具递给我,我接过来自觉舀了一碗,和其他菜摆了个造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你在做什么。”
“给陈原拍照。”
“你给他拍照干嘛?”江既又皱起眉,我从他语气听出了一点不满,心想他应该看不惯有人在餐桌上玩手机。
我向他解释:“其实是给医生发的,陈原说医生要看我每天的饮食。”
“……”
江既没有再说话,抽开椅子坐在我的对面,开始吃晚饭。
我低头把刚拍好的照片发给陈原,对方应该正好在看手机,回得很快。
【陈原:江总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看了这条消息不过一秒,他便很快撤回了,和往常一样回了个“收到”。
我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陈原隔了一会儿才回了“点错了”。
我打了个“哦”,又问他从医院出来没有。
“你到底还吃不吃?”江既问。
我放下手机,说了个“吃”,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汤的味道很鲜美,里面的肉煨得很软,入口即化,口感尝起来像鸡肉,但颜色是黑的。
“好喝,”我放下碗,“这是什么肉?”
“乌鸡。”
江既吃饭一向很斯文,他也盛了一碗汤,拿了个勺子一勺勺慢慢喝着,每一次动作勺子就会和瓷碗接触,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我舔了一下嘴边沾着的油,还是没忍住看了下消息,陈原倒是回了,但他却说自己没去医院。
我疑惑皱眉,也不顾江既看不惯我吃饭玩手机的行为,直接打字:江既和我说你下楼摔着脑袋了,还在医院。
【陈原:……】
我看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跳了又跳,过了近一分钟才收到陈原的回复。
【陈原:是,还在排队,可能未来一段时间都要江总自己开车了。】
我轻声“啊”了一下,赶紧让他好好休息。
“你到底发完没有?”江既扔下手中的勺子,略微刺耳的响声吓得我手一抖,手机滑落在大理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我第一时间去看江既表情,他抿了下唇,说:“抱歉,手滑了。”
前段时间我怀疑过自己的视力,现在我怀疑我的听力。
江既竟然会对我说抱歉?
我手指颤了颤,试探着说了个“没关系”。
他没搭理我,重新拿起勺子把最后一点汤喝完,将那一盘猪肝推给我:“吃完。”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下,然后狠狠皱起眉头,一股难以言明的腥味在口腔中溢出,如果不是江既还盯着我,我会直接吐出来。
我强迫自己吞下去,问江既:“我要一个人吃完吗?你要不要吃点?”
“我不喜欢。”江既言简意赅地丢下这句话,拿起餐具起身,“你快点吃,不要废话。”
他把碗放进洗碗机,接着走到客厅看起了新闻,留我一人在餐厅面对一整盘猪肝。
我一边往嘴里塞猪肝,象征性嚼了两下就囫囵吞下去,一边在心里想人为什么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明明江既也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做?
终于把盘子里菜解决完,我朝客厅那方看去,电视上的新闻不知何时结束了,已经换成了现场采访,记着拿着话筒提了已经关于两国建交的相关问题,镜头一转对准了C国现任外交部部长江正龙。
江正龙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并且表示预计在今年年底会亲自前往M国。
看见屏幕上的那张脸,我下意识将视线探向坐在电视前的江既。
蓝色荧光照在他的脸上,深潭般的眼睛显得更加难测,我注意到他的指尖捻了一下,从一旁的大衣里拿出烟盒,似乎想抽烟。
“那个……我吃完了。”
江既拿烟的手停了一下,又下意识捻了下指尖,从客厅的沙发站起来,走过来把剩下的餐盘放进洗碗机。
桌上被收拾干净,只剩几朵奄奄一息的小雏菊,我把视线落在那几朵花上,突然开口:“你妈妈喜欢小雏菊吗?”
洗碗机开始运作,江既洗了手过来,擦着水说了个“嗯”。
一个猜想逐渐在脑中形成,我张了张嘴唇,抬头看他,问:“我能知道你妈妈安葬在哪里的吗?她给我送过药,还送过衣服,但是我一直没有和她说一句谢谢,我想去看看她。”
江既把刚才摘下的腕表带回手上,站直了身,说:“西泰墓园。”
我放在腿上的手一下抓紧,低下头借略长的碎发挡住神色。
“好巧啊,和……秦木寒同一天忌日,还在同一个墓地。你下次去看他们的时候能带上我吗?”我低着头,也看不见江既的表情,他没有回答我,我就只能继续说下去,“去给你妈妈说谢谢,再去向秦木寒道歉……毕竟是我害了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