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与宣王的初次交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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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池并不是很着急，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是在梳理言辞。

“今日前来想与王爷谈的事情有关火枪队。”

片刻之后，白晓池直接开门见山道。

如今火枪队的名头在京都之中甚是响亮，火枪的威力不少朝臣也都见识过的，苏南身为宣王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听到火枪队三个字，苏南眉头很是明显地紧了紧，一脸诧异地盯着白晓池。

白晓池对于苏南所表露出来的神色和眼神并不惊讶，淡然说道：“王爷想必也知道如今两只火枪队已经成型，且威力不凡，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既然是强大的力量，自然是要有它的用处的，否则组建它来是做甚。”

苏南问道：“白公子平日与公主殿下走得近，公主殿下又非常地器重白公子，白公子想必是知道公主殿下组建火枪队的目的。”

白晓池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说道：“公主殿下组建火枪队自然是有她的目的的。其实，组建火枪队的建议是我提的，在我看来，火枪比起刀剑棍棒来说更具杀伤力。我发明火枪的初衷原本是为了用于战争，以增强我央国的军事力量。但公主殿下却想将这两支具有实验性的火枪队用于震慑朝臣，整理朝纲。不瞒王爷，公主殿下是想以两支火枪队为基础成立执法院。”

“执法院？”

苏南的眉头愈发的紧了，他隐隐发现公主殿下的计划似乎不小。

白晓池解释说道：“执法院，顾名思义，主要的职责便是执法，维护京都安定。同时亦有监管百官之责，如果有大人做出违法乱纪之事，执法院便会动手将其抓捕并加以惩戒，以正朝野。总之，公主殿下所作所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重振朝纲，使央国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美好。”

苏南淡淡说道：“美好的宏愿，本王同样希望这一天能够快些到来。”

白晓池紧紧注视着苏南，微笑着说道：“王爷……当真是这样想的？”

苏南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白晓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静。

他并没有回答白晓池的问题，而是说道：“所以，白公子此次前来……是想说服本王同意成立执法院一事？”听到白晓池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他自然是听出了白晓池的话中之意，既然如此，有些话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开了。

白晓池微微一笑：“王爷不愧是王爷，一听便猜到了我的话中之意，既然如此，那我就敞开说了。回到京都之后，尤其是入了朝之后，对于朝堂之上有哪几股力量，我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总的来说，朝堂之上最有话语权的就要属王爷，离王爷以及公主殿下了，当然还有身居后宫的太后。如果公主殿下的这个想法想要执行，尤其是在触及了众多大人的利益的情况下，两位王爷的想法以及太后的想法则是至关重要的。”

苏南看了一眼白晓池，平淡说道：“我等身为臣子，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有什么想法尽管言明就是了，何须要求得我等几人的同意，白公子难道不是在说笑？”

白晓池淡定说道：“王爷也真会说笑，方才已经点明来意，此刻却又装着不知，王爷难道不是在给我开玩笑？”

苏南抬头注视了白晓池片刻，后者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和稳重让他心中的不敢轻视则又增添了几分。沉默了片刻，平静说道：“白公子所表现出来的沉稳真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白公子可是先去了离王那里，然后再来的本王这里？”

白晓池淡淡一笑道：“我是直接来的王爷这里，离王，我并不打算考虑。”

苏南略显诧异地紧了紧眉，问道：“白公子……不考虑离王是何意？”

白晓池说道：“四方只要有三方同意便可，我又何必在意离王的意见。”

苏南沉默了片刻，说道：“白公子就那么有信心能够说服太后？”

白晓池微笑道：“信心谈不上，只是觉得可以一试。不过在说服太后之前，王爷是我先要说服的，就是不知道王爷心中是何想法？”

苏南端起茶杯说了一口茶，说道：“白公子不打算说服离王，那白公子怎么确定本王就一定会同意？”

白晓池面挂微笑，“还是那句话，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苏南沉默了数息，看着白晓池问道：“那白公子觉得本王会同意吗？”

白晓池与苏南的目光交汇，淡定说道：“我希望王爷能够同意。我虽然不知道王爷心中有何谋划，但我想如果能够使得朝堂变好，使得央国变强，于王爷而言，终归不会是一件坏事吧。既然不是一件坏事，那王爷又有何理由不同意呢？”

苏南说道：“如白公子所说，央国能够变得更强于本王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坏事，但一直像如今这般于本王而言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那本王为何一定要同意呢？请白公子给本王一个理由。”

白公子盯着苏南的眼睛问道：“那不知王爷想要什么？”

苏南哈哈一笑道：“白公子……果然有趣。白公子既能发明火药，又能制造火枪，当真是不凡之人。火枪的威力，本王真真地看在眼里，甚是惊讶。白公子所言不错，火枪的杀伤力远不是刀剑所能比的，如果真有一支以火枪装备的兵力，安全便会……”

苏南还未说完，白晓池便已经明白了苏南的话中之意，直接打断道：“如果王爷真的想要火枪，我倒是可以暗中制造一批送给王爷。”

苏南微微一笑道：“我想要的并不是火枪，而是火枪的制造图纸。”

闻言，白晓池眼眸当即一紧，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南想要的竟然是火枪的制造图纸，但这图纸岂是可以轻易交出去的？之前在画出火枪的制造图纸以及造出火枪的时候，他便考虑到了火枪的威力以及图纸的重要性，所以叮嘱聂舟铁牛二人不得将火枪的图纸泄露出去，他二人当时也发了誓，做了保证。而白晓池还是十分信任他二人的。

图纸一共有两份，聂舟铁牛那里有一份，白晓池自己也保留了一份，不过聂舟二人手里的那一份并不完整，图纸上只是画了部分流程和步骤，关键的几道工序步骤，白晓池让他二人记在了脑子里。如今听到苏南的话语，白晓池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和先见之明。而且苏南有此一问也让他想到火枪队成立的这段时间，朝中定有不少人暗中打探过火枪的制造图纸，不过恐怕是无果。一来，公主殿下将火枪队那边重兵守卫，二则是即便是知道了图纸也是不完整的图纸，并无用处。

其实，对于苏南的要求，白晓池并非不能理解。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是特别的贴切，但是理却都是这个理。如果制造图纸在手，那还怕没有火枪吗？如此不得不说明苏南的老奸巨猾。

“火枪的制造图纸恐怕是不能给王爷了。”

白晓池肃声说道：“火枪的制造图纸的重要性我不说，王爷也应该心知肚明，一旦泄露出去，尤其是如果传到了南楚和北辰，恐对我央国不妙。而且王爷想要图纸……不得不令我怀疑王爷的真正目的，如若王爷……有什么坏心思对公主殿下和陛下不利，我自然是不得不防。”

最后这一句话，白晓池说的语气轻然，十分自然，就像是真的家常一般。话语中夹杂着怀疑试探之意，甚至是些许的污蔑和冤枉，但苏南对此似乎并不生气，只见其神色淡然，悠悠说道：“白公子对陛下和公主殿下当真是忠心耿耿，实乃我央国之福啊。”

白晓池没有在意苏南此言，说道：“除了火枪制造图纸，王爷有其他的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当尽力。”

苏南看着白晓池轻呼了一口气，问道：“白公子此来当说客……不知是公主殿下让白公子来的，还是白公子自己主动来的？”

白晓池沉吟了数息，说道：“自然是我主动来的，公主知道此事不易，便打算暂时放置着，我见公主殿下为难，便想着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

听着白晓池的说辞，苏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白晓池，眼眸微紧，神色认真道：“本王很是好奇白公子为何一心一意地站在了公主殿下和陛下那边，当真是一心为国，忠心不二？”

白晓池将苏南的话在心里稍作琢磨了一番，轻轻笑了笑，然后缓缓道：“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忠心，就如同方才那个权字一般。这个世界，没有一成不变的权力，自然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忠心，有的只是利益罢了。众人皆是看到我站到了公主殿下这边，为公主殿下鞠躬尽瘁，但这只不过是我看得比较长远而已。”

“哦？白公子说说看。”

白晓池说道：“朝堂势力如今虽然分割严重，但终究会回到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我并不是很在意他是谁。只是就如今的局面来说，我选择了公主殿下与陛下。且不说我父亲想让我帮助陛下和公主殿下，单凭长远眼光来说，如今陛下年幼，公主殿下年轻，如果将来陛下能够重振朝堂，我如今做的种种便是有功一件，公主殿下和陛下也会因此对我多出一分信任。而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在我的身份是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