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与宣王的初次交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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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果真是……足智多谋，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

白晓池是聪明人，苏南也是聪明人。苏南明白白晓池话里的意思，只是仍旧忍不住惊讶于后者所表现出来的长远目光。如此思维缜密的想法和远见竟然来至于一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任谁听了都很难不诧异吧。不过虽是如此，但苏南并没有就此相信了白晓池的说辞。

“白公子既然如此说，可见白公子也是一个以利益为上的人。如今白公子贵为帝师，难道这也是白公子计划之中的结果？还是说……这是白公子与公主殿下共同商议之下的结果？”

白晓池微微沉吟道：“王爷问的问题还真是刁钻。不过既然王爷问了，我也就不瞒着王爷了。这帝师一职……确实是在我的计划之外，我没有想到公主殿下会让我担任陛下的老师，不过这也能说明公主殿下和陛下对我的信任。既然这个身份能够使我更上一层楼，那我为何不接受？王爷觉得呢？”

苏南轻轻点头，徐徐说道：“这倒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选择。听到白公子说了这么多，看得出白公子如今也是一个想要把权力攥在手里的人，只是现在的白公子与初回京都时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我看白公子不像是一个贪恋权力之人，为何会……”

白晓池微微一笑，说道：“权力这个东西虽然难以一成不变，但是能够攥在手里的时候，还是要攥在手里，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手里的权力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王爷既然说我是聪明人，那我对如今的局面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权力在手总好过手里什么都没有，如若换作王爷，我想王爷也会如此吧？”

苏南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向着白晓池轻轻示意，“白公子所言不错。”

白晓池面带笑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苏南方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皆是对白晓池的试探，他可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轻易相信了对方的说辞。他一开始以为白晓池是苏静好派来的说客，方才听下来，他觉得白晓池今日前来或许真的只是代表他自己。所以他算是暂时相信了白晓池的说辞。

白晓池自然也是听得出苏南方才的种种发问皆是怀疑和试探，既然对方有心，他自然也不好让戏台就此撤下去。他知道苏南有拉拢自己之意，只要自己不是代表公主殿下来的，成立执法院之事，苏南同意便会有很大的可能。

“还有一事，我可以告诉王爷。”

白晓池看着苏南说道：“一旦执法院成立，执法院的的管事人选便会是我，这是公主殿下信任我而做出的决定，而且我也应下了，所以换句话说就是说，只要执法院成立，那今后的执法院便是我说了算。”

苏南盯着白晓池的眼睛注视了片刻，嘴角微微扬起道：“本王看得出白公子的决心。虽然白公子不能给我火枪的制造图纸，但成立执法院之事，本王答应了。不过本王这是看在白公子的面子上答应的，与公主殿下无关。”

白晓池拱手微笑道：“王爷的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苏南面带浅笑地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

苏南与白晓池如同朋友一般对饮了几杯。

苏南忽然说道：“白公子你……”

白晓池打断说道：“王爷叫我晓池就好。”

苏南微怔，然后微笑道：“你应该见过雨柔几面了，你觉得雨柔如何？”

白晓池虽然不太明白苏南的具体意思，但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沉思几许，平静说道：“雨柔郡主单纯可爱，模样出众，如一个惹人疼爱的妹妹。”

苏南微笑道：“雨柔……着实引人怜爱。不瞒你说，本王想与你们将军府结下秦晋之好。本王听说之前左相有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晓池你的想法，如今看来，左相的想法应该是落空了。”

白晓池在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淡淡说道：“现在，我与左相之女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现在的我暂时还没有想要成婚的打算，所以……对于王爷的诚意，我只能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说完，十分歉意地行了一礼，十分真诚。

苏南微微挑眉道：“你是觉得雨柔配不上你？”

白晓池说道：“王爷言重了，是我配不上雨柔郡主才是。雨柔郡主贵为郡主且单纯可爱，拥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要是嫁给我这样一个这身残之人岂不是牺牲了她的下辈子的幸福？而且我还有一个私生女，此事……想必王爷也是听说了一些，坊间传闻雨柔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王爷真的愿意将雨柔郡主嫁给我这样的一个人？”

苏南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晓池，你有一个私生女这件事着实是让本王有些意外和惊讶，但既然你肯将私生女带回将军府，可见你的责任心。当然这些于本王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看人看重的是他的能力，你虽然下肢残疾，但你的能力和才干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我今日不提此事，恐怕也有很多大家闺秀，名门才女想要嫁给你。”

白晓池见苏南为了拉拢自己，不惜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自己，当真是有些诧异。不过，且不说苏南的目的，单单回到娶妻这件事情上，他本就是不愿意的，即便对方贵为郡主。

“王爷当真是看得起我。且不说我现在没有成婚的打算，即便有，我想取是也只会是我心爱之人。如果王爷真的想把雨柔郡主许配给我，那是不是也要看我与雨柔郡主的想法，毕竟我二人才是当事人。王爷……既然如此疼爱雨柔郡主，自然不会拿雨柔郡主的幸福开玩笑，所以……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莫让雨柔郡主成了……牺牲品。”

话毕，白晓池神情淡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已经言尽于此。

苏南似乎是陷入短暂的思索，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白晓池看了一眼苏南，说道：“王爷，我现在与世子殿下是朋友，关系渐深，如果王爷不介意，晓池与王爷或许也能够交个朋友。”

苏南挑眉认真地看了一眼白晓池，沉默了好一会儿，微笑道：“本王倒是很乐意与晓池你交个朋友。”

闻言，白晓池面带微笑地端起了茶杯。

苏南也端起了茶杯。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同饮。

……

……

“这宣王当真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子？”

离开宣王府，回将军府的路上，小武忍不住问道。

白晓池与苏南在房间里闲谈之时，小武虽然站在房间外，但身为九境以上的高手，耳力惊人，听得远也听得仔细，自然是听到了他二人之间的对话。

白晓池仰天微叹了一声，嘴角挂着笑意道：“他是否真的愿意我并不知道，但我能看出他想要拉拢我的决心。我来的时候，对于他能同意，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但是听到他亲口答应，我既有些意外，又感觉在意料之中。”

“为何？”

“他想要火枪制造图纸，我没有给他，最后他却答应了，明面之上看似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明面之下，我却欠了他一个人情。对于这个人情，他将来定然会用到十分关键的地方。他能想得如此之长远，可见他谋略极高，城府极深。”

小武想了想，点头说道：“如今公子地位非凡，又对央国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不论火药还是火器，亦或者是诗会上为央国争回了面子，都足以证明公子是一个很值得拉拢的对象，王爷如此做自然也在情绪之中。”

白晓池轻点了点头，对于小武所言，不置可否。

……

……

苏凌夷将白晓池二人送出了王府，便步履缓缓地回到了苏南的书房。

苏凌夷与苏南面对面坐着，听完苏南大致述说了一番方才二人的谈话，神色认真问道：“父王，你真的想把雨柔嫁给白兄？那白兄对此又作何反应？”

苏南看了一眼苏凌夷，淡淡笑道：“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是猜得出我的用意。不过我虽是如此与他说是，但并非一定要把雨柔许配给他，这算是对他的一种试探吧。他虽然没有答应将火枪的制造图纸给我，但对此，我并不意外。白晓池此人很值得拉拢，即便不是朋友，也不能是敌人。所以最后我还是答应同意成立执法院，而他便因此欠我一个人情。”

苏凌夷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父王，这执法院听着甚是新奇且权力不小，如若这执法院成立，会不会对如今的局面造成影响，会不会对我们宣王府造成影响？”

苏南说道：“这执法院一旦成立势必会影响整个朝局，但这个影响于我们而言未必就是不利的。自白晓池回到京都开始，离王便与他结下了梁子，这执法院一旦成立，最不好受的就要属离王了，我们当个旁观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