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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箬出声打破了眼下略显尴尬的气氛,秦老太这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说。
“你们阿娘并非什么孤女,而是京城那边的人士。”
秦老太说到这里,特意停下来观看姐弟几人的反应。
秦子牧和秦子宴兄弟俩,脸上都有一丝丝的震惊,迫不及待等着秦老太的下文,只有秦箬面色如常,好像看不出什么波澜。
“二郎刚满周岁时,突然有一个自称是你阿娘大哥的人,在一天夜里带着十几个侍卫突然摸黑到了咱秦家,要将你阿娘强行带走。我和你阿爹自然是不愿的,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拦不住。”
“你阿娘当初也不愿走,她放不下你们姐弟三个。那个京城来人,看准了这点拿秦家的性命威胁你阿娘,你阿娘以死相逼拦下了。最后不得已答应了跟那人走,我们秦家才逃过一劫。你阿娘临走时甚至都没有机会跟我们说话,什么交待也没有。”
秦子宴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根本没有死,竟然还有那样离奇的身世。
他有很多话想问,又不敢贸然出声生怕扰乱了秦老太。
就连秦跳跳都坐直了身子,当起一名吃瓜群众。
半夏和寻冬,宋十七几人始终没有出声,默默地陪坐在一旁。
秦子牧听到这个话,紧绷着的身体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积压在心头上那块巨石,突然就被挪开了。他终于可以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别人口里那个克星了。
秦子牧双手捂脸,泪水大颗大颗从指缝间滑落。
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秦箬握住秦子牧冰凉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秦老太看到秦子牧哭了,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又继续说道:
“这事还没完,那人当天带着你阿娘离开后,又去而复返。将你们姐弟三人控制了起来,威胁你阿爹放出了你娘亲得了急病身故的消息。直到他们在暗处亲眼目睹你阿娘空棺椁下葬后,才将你们送了回来。”
“那人临走前警告我们,你阿娘出身高贵,当年只是不幸流落至此,不是我们一介乡野之人可以高攀得起的。他让我们莫要再寻你阿娘,这次他是看在你们阿娘的面上对我们手下留情。他说,从此世间再无沈氏。”
秦老太想起当年之事,心里仍旧有些后怕。
当年自己的儿子秦怀征迫于无奈,只能给沈氏举行了假葬礼。
沈氏离开后,秦怀征并没有死心,攒了盘缠偷偷去了一次京城。三个月后回到家带着一身的伤,对于京城那边的一切却只字未提。
秦老太当时也不敢问,她是真怕了秦家再生波澜。
自那以后秦怀征,没有再提过关于几个孩子娘亲的任何事情。
只是更加拼命挣银子,还将两个儿子送到学堂去,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有出息。
对于沈氏的身份,除了知道曾经的儿媳妇是京城中人,其他的信息,直到现在秦老太依旧一无所知。
那个自称是沈氏大哥的人通身贵气,身旁又带着那么多的侍卫,反正不会是普通人。
秦怀征去了一趟京城后,好像也渐渐放下了,却又好像没有放下过。
他拼命要让大郎二郎考取功名,不也是想着要将兄弟俩送到京城那边去吗?
恐怕当年自己儿子,对沈氏并没有死心。
这么多年,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秦老太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现在秦怀海突然登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桩陈年秘辛不得不再次摆到了台面上。
秦老太怕就怕,秦怀海背后的人是真的京城那边人有关。
那伙人没有出现前,秦老太对于这个儿媳的来历,也好奇过。
沈氏做得一手好绣活,能识字会作画。
秦老太曾经看到过沈氏在地上用木炭画过的画,不过寥寥几笔,那些画像却像有了生命一般。
那次被她无意中发现后,沈氏就再也没有她面前画过了。
至于一手的绣艺,沈氏当时的解释是,以前家境尚可跟着绣娘学过几载刺绣。
那时,秦怀征对沈氏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她也不敢多问,生怕惹了儿子不高兴。
“阿奶你的意思是,我阿娘,她,她没有死。只是被带走了是吗?”
秦子宴望着秦老太,想要从秦老太口中再次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秦老太冲他点了点头,继而长叹了一口气。
“好些年没有见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情况。阿奶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并不怕村头秦正德他们,我怕的京城那边的人。咱秦家生活虽然好了起来,阿箬也赚到了点银子,但我们一介小民,是斗不过权势的。”
“我不想咱家再出什么事,只求平平安安,你阿娘那些娘家人是容不下咱秦家的。他们恐怕是担心我们有朝一日,起了攀附权贵去找你们阿娘的心思,才转头联合秦正德他们对付咱秦家。”
秦老太将利弊关系说得明明白白,就是希望能将秦箬姐弟几个劝离这里。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这事到底是不是和京城那边有关。
但秦老太是真怕了,自己一个老婆子命不值钱,但姐弟三人还小,万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秦老太说的,倒是和秦箬猜的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脸上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对于原主的娘亲,秦箬不知道她现在处境如何,又否涉事其中。
沈氏昔日对秦家再好,毕竟也只是过去,人都是会变的。
那个沈氏若是真出身京城权贵之家,回去近十年时间,却对秦家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对于沈氏其人,秦箬暂时保留自己的态度。
“那阿娘她这么多年来,就没有想过要回来看看我们吗?难道她是真的不要我们了?”秦子牧问出了秦子宴不敢问的问题。
“二郎,你也不要恨你阿娘。我想你阿娘也有她的苦衷,这世间一个女子处境本来艰难,等你长大你自然会明白的。”
秦老太长叹了一口气。
秦子闻言些难过,他想不通明明阿娘没有死,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们。
哪怕是偷偷的都没有,若说当年只是不得已。那现在呢?也是身不由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