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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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咱的人都安排好了吗？田嬷嬷她……”唐青眉压低声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日后就是沈老夫人真要追究起这事来，那也只是田嬷嬷阳奉阴违自作主张的行为罢了，和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可没多大关系。

顶多就是落个用人不察的罪名罢了。

从田嬷嬷自告奋勇提出去太和县开始，唐青眉就没有想过让田嬷嬷活着回到京城。

她的就是死无对证！

再者沈老夫人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又对姓秦的那家人恨之入骨，压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自己。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王妈妈笑着拍了拍唐青眉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神色。

谈话间，马车出了城门，平稳地朝着净业寺的方向而去。

沈老夫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晌午时分。

喝过祁嬷嬷端上来的汤药后，感觉自己来了点精神，于是让祁嬷嬷陪着在府里转了转。

两人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通往冷月轩那边的路上。

过年那会，沈如意也没有出过院子。连年三十三那天，也只是差下人来报推托着身体不适，没有和沈老夫人她们一起用膳。

倒是唐青眉带着人去了一趟，却是头发衣裳上都沾着茶水，一身狼狈回来了。

见此状况，沈老夫人既伤心又恼怒。

她伤心的是沈如意堂堂一个侯府的小姐，竟然会被一个农家人给迷了心智。

回来整整十年了，还在和家人置气。

她更气沈如意分不清好歹，没有敬着点自己的嫂子。

做为嫂子的三番五次放低身段，她非但不领情，反倒处处给人难堪。

沈老夫人当时气极了，当场就想要带人去冷月轩训斥沈如意，却被唐青眉拦下了。

沈老夫人一心等着沈如意过来给她认错，却始终没有等到，一颗心都寒透了。

这会她低头看着这条通往冷月轩的小径，转身就要回往走。

却见沈君行身边侍伺的小厮兼护卫阿七，捧着一个木盒子从另一条小道过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怎么没在行儿身边伺候着？”沈老夫人皱着眉头，这个时候阿七应该跟在沈君行身边才是。

“回禀老夫人，沈大人今早上朝时，在同僚那里得了些新奇的玩意，差小的带回来送给大小姐。”

阿七恭敬上前行了一礼，回答老夫人的问题。

“他对那个孽女倒是有心，那也得人家领情。”沈老夫人面上又浮起一丝怒色。

阿七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好，只能沉默地站在一边。

“好了，起来吧。你去送罢了。”沈老夫人不耐烦地朝地阿七挥了挥手，将他打发走。

只是阿七才走出几步，沈老夫人突然心血来潮，也想着要去一趟冷月轩。

“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吧。”沈老夫人说完，也不等阿七回应，就率先往冷月轩走去。

见到沈老夫人要去冷月轩，祁嬷嬷顿时冷汗直冒。

平日里每次沈老夫人要冷月轩前，都会提前通知那边。

今儿沈老夫人说去就去，压根来不及让那边的人准备，祁嬷嬷心乱如麻，一时站在原地想着该如何应对。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很热？”沈老夫人回头瞪了一眼在原地发呆的祁嬷嬷，脸上全是不耐烦之色。

就连阿七都对祁嬷嬷，都不由得侧目相看。

“嗳，请老人恕罪，老奴昨晚没睡好，一时走神了。”

祁嬷嬷心一横，赶紧上前搀扶着沈老夫人，生怕被看出了苗头来。

此时，冷月轩院内，一个为首的婆子酒足饭饱后，正带着五六个下人，围坐在冷月轩树下的石桌边，嗑着瓜子有说有笑。

桌面上还放了一小碗未吃完的银耳燕窝，还几碟红烧肘子，水晶鸡等吃剩的菜肴，一碟新鲜的季令水果。

两个丫鬟正狗腿地给她捏肩捶腿。

冷月轩里传出来的阵阵笑声，沈老夫人老远就听得清楚。

祁嬷嬷暗道不妙，她稍稍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冷月轩的下人又在偷懒了。

知道了夫人今天去了净业寺，所以才会如此放肆。

往日沈老夫人来冷月轩这边并不多，沈君行做为一家之主，每天忙着朝中那些事根本无暇顾及。

得了唐青眉指示的下人，对沈如意就怠慢起来了。

祁嬷嬷是恨唐青眉，却因为孙子的命被拿捏着，她现在不得不为唐青眉打算。

祁嬷嬷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要先一步去提醒那些冷月轩里伺候的下人。

“老夫人稍等，容老奴先去通报一声。”

“你急什么？不用通报。如意的院中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别扫了她的兴致。”沈老夫人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内心顿时柔软了起来。

到底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纵使对沈如意再有不满，沈老夫人此刻还是有些动容。

祁嬷嬷被喝止住，跟在沈老夫的身后，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暗暗祈祷，她们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冷月轩的大门只是微微虚掩着，沈老夫人推开那扇门时，那些婆子仍旧在嗑着瓜子高谈阔论。

院子前的落叶、瓜子，果皮扔了一地。

祁嬷嬷想出声提醒，看到沈老夫人如墨水般的脸色，还有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吭声阿七，最终还是听天由命的闭上了嘴。

“咱还是小点声吧，吵到大小姐不太好……”

有个胆子小些的婆子，战战兢兢开口说了一句。

“呸！怕什么。夫人今儿去净业寺了，得好几天才回来。这里又没有别的人来。”为首那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往地上呸了一口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是那到底是大小姐……”说这话的婆子是新来的，内心不安得很。

“什么大小姐？不过是名头罢了，你看这府里谁当她是一回事？你还怕她给老夫人告状不成？那也得老夫人信。真告状了如何？回头咱夫人哄几句就糊弄过去了……”

这个婆子特意朝着屋里子方向高声说道，没有半点将沈如意放在眼里的意思。

她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而沈如意的房门始终紧闭着，像是不曾听见外头的吵闹声。

“翠枝那死丫鬟买个酒，咋去这么久？看我待会怎么收拾她。”

为首的婆子将手中的瓜子壳一丢，摇摇晃晃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这一望，将她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