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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种的那两亩地瓜地里,年愈五旬的司农卿潘吉中大人,正和太仓署令李善安带着两个年轻的录事,蹲在田头仔细观察着地瓜苗的长势。
潘大人表情认真,不时回头仔细交待做记录的录事几句。
李善安和两个录事,五天前就从甘州到达了长合村。
潘大人则是昨天,才带着两个小厮和侍卫从京城刚刚赶到。
粮食是国之根本,长合村发现了新作物的事,立即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本来是派了李署令先带人过来探听虚实,在京城中的潘大人却坐不住了,
迫不及待向皇上请了旨,年初时就亲自带着人赶来长合村。
一路舟车劳顿,等姜县令和钱师爷领着他们,到了长合村的时候天都黑了。
要不是碍于大晚上瞎灯黑火的不好观察作物,潘大人昨晚就到地里来了。
今天一大早,潘大人起床后连早饭没有吃,就迫不及待让李善安带过来看看种苗的长势。
大约半个时辰后,秦子牧出现在田头边,请他们回去用早饭。
“子牧,来了啊。好好,那就回去先用早饭吧。”潘大人直起身,笑容满面地拍了拍秦子牧的肩头。
来长合村之前,姜县令就给他看过了秦箬托钱师爷,带回衙门的那本书籍。
虽然还没有见过上面记载的果实实物,但潘大人就像钱师爷当初那样又惊又喜。
两人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这事非同小可,暂不宜声张。
等到时机成熟,再上禀朝廷。
昨晚潘大人过来时,秦子牧跟着秦怀生及秦箬一起去迎接,当晚就和潘大人聊了一些有关地瓜种植物方面的事情。
潘大人对秦子牧印象很好,这个孩子年纪虽小,举手投足之间已见稳重,着实难得。
来试验田之前,潘大人已经去了秦子牧之前打理的那个菜园子。
得知最开始种植地瓜都是秦子牧自己摸索着做的,对他更是赞不绝口。
潘大人几个有说有笑,跟着秦子牧往秦家的方向走去。
这次来长合村的司农寺农官,除了潘大人和李善安以及个录事外,还各自带了小厮,侍卫一行近十人。
秦怀生早早安排好人,专门负责李善安一行人的一日三餐。
秦箬这次回村,是带着半夏一起回来的。
家里有半夏和秦老太掌勺,也就是多添几双筷子的事情。
今天一早半夏和秦老太就起来做好了早饭,这不,马上让秦子牧去请人了。
潘大人一行人回到秦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司珩将一盘炒好的菜,端到了饭桌上。
李署令和两位录事,身体颤颤下意识的又要下跪,被司珩一个眼刀给吓退了。
倒是潘大人见到司珩时一脸意外,昨晚光顾着和秦箬姐弟俩聊着新作物的事情,李善安等人压根没有告诉他,司珩也在长合村。
他知道司珩是在太和县,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了。
看样子……和秦家的人关系还挺不一般。
只是那是天家的事,还是留给万岁爷去头疼罢了。
“臣……”
潘大人拱了拱手,正要对司珩拱手行礼,却被司珩眼明手快的一把托住了他的手臂。
“潘大人,您可站稳了,当心脚下。”司珩高声喊了一句,看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俩时,赶紧压低了声音。
“潘老头,你闭嘴,还有管好你的人别乱叫,以后见面管我叫我司公子。”
潘大人被司珩这一声“潘老头”给惊得差点没站稳,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司珩已经大步流星走开了。
李署令和两个录事见司珩走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潘大人的眼神里满是询问。
潘大人轻咳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多嘴,这才跟着进了堂屋。
秦怀生和秦子牧在边上帮着摆碗筷,秦老太笑呵呵从屋里出来迎出来,和潘大人一行人打招呼。
“几位大人,快快入座。你们就当在自家里就好,没什么好菜招待但管饱,还望几位大人不要嫌弃。”
秦老太就是个自来熟,自从在太和县住了一段时间后,待人接物更是越发地熟练起来。
她虽然识字不多,但为人热情好客又懂得分寸,和潘大人一行人相处起来也毫无压力。
“秦嫂子,客气了。谢谢款待,今日我等多有唠扰,日后还少不了要来叨扰。”潘大人哈哈一笑,回应秦老太的话。
望着身穿着粗布衣裳,衣服还沾了少许泥巴,完全没有半点官架子的潘吉中,让秦老太感到格外亲切。
李善安刚刚紧绷着的双肩才松下来,又猛然听到秦老太朝着司珩高喊了一声:“小司,你也别忙了,快来吃饭。”
“哎,来了,来了。”司珩一面应声,一面端出最后一盘菜放到李善安他们面前时。
李署令和两位录事,差点又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让这位爷亲自上菜,何德何能啊?
大盛朝的这位爷身份尊贵,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啥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李署令和两个录事想要站起来,却被司珩伸出手,一把将他按了回去。
“李署令,坐好了。这可是秦奶奶她们忙乎了一个早上,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早饭。”
司珩面上带着笑,那语气里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最烦就是跪来跪去这一套,自己的身份真要让秦家的人知道了的话,以后还怎么和人家相处?
“都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吃饭。晚点还得进山。”潘大人暗暗踢了李署令一脚,乐呵呵地端起碗筷开始埋头吃饭。
潘大人早年便是出身农家,在京城里生活相比起其他官员,也要简朴许多。
对于秦家的准备的早饭,吃得津津有味。
李署令庆幸的是,还好司珩坐到了秦老太那桌,否则这早饭还叫人咋吃?
对于司珩和潘大人几人的那点眉眼小官司,旁人没留意到,秦箬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司珩的身份即使明面上他从没有提起过,和谢府的频繁的往来中,那答案却也呼之欲出。
只是又如何?秦箬并不关心。
对司珩的态度就没有变过,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就对他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