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太心急了。”男人啧啧地叹着,细白得像女孩子的手托在下巴上,唇角勾起一丝妖魅的笑容。
让人看了无端地就会觉得掉到了冰窖里。
因为他的笑是在太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这样笑的时候,万花筒一般流光溢彩的眼睛能照亮整张脸,就像能勾魂的女鬼一样摄人。
明知会害人,却还是会深陷其中。
顾影垂着眸子,低低地站在一边。
螣蛇探究地扫了她一眼,“怎么样,你对饕餮的宿主还感应地到吗?”
顾影摇了摇头,“这两天的感应断断续续的,就在刚才完全断开了。我的幻境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螣蛇吃味地笑了起来,“人心都有弱点,抓住弱点就能牢牢地掌控,可是啊,抓得太过就会透支,它就会彻底绝望,绝望到……”
他手里凭空变出一个小石头把玩着,忽然松了手,石头直直地落到地上,发出嘭地一声清脆地声响,消失不见。
“深渊。”
顾影默默闭上了眼睛,可惜她不能把耳朵也闭上。
“怎么可能到无底洞里捞人呢?是吧。”
是吧,陵晨。
螣蛇摸了摸下巴,宛如孩童一样天真的笑容在一瞬间凝滞了一下,无知无觉地带过一丝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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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宁静默地坐在后座上,眉头微微地皱着。
老实说他不是很习惯和离琛分头行动,总有点不大放心。
离琛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什么事。一开始他是在包庇任思思,白思宁不管他后来又因为什么改主意了,他只对离琛起初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包庇任思思感兴趣。
就算那女孩有点无辜,有点可怜,他是大发好心地在同情她。可如果他不认识她的话又怎么会同情她?
必定是认识的。关于离琛,总部只有这十八年的记录,关押了他十年,又把他放出来为S-MR做事。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一个谜,他们在平城区的废墟里找到了当时昏迷的他,确认是抓漏的目标EV1031号。
正如现在就要抓捕的目标任思思是EV2018号,怪物的存在是没有区别的。
可惜他们在离琛身上挖不到有用的数据资料,又得需要他在某些方面似乎与生俱来的知识和能力,只能从牢笼里放出来。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这十八年的样子,分毫不变。
“白专员,到了。”开车的人低声道,将车听到了路旁。
白思宁走在前面,沉沉的打量这一片荒郊。
风过无声,唯有原处朦胧不清的暗影,不知道是树还是小山。
“是这个电话亭。”有人发现了垂落的话筒,激动道。
“太好了,目标就在附近,一级戒备,快快。”
白思宁却没看,他的目光被路中央的死猫吸引,他凝神看了一会,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就像是走在谁曾经走过的地方。
任思思确实来过,他能感觉到。
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的眼里看到的不只是一只死猫,还有一个单薄地跪在地上的影子,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跑。
不过,那个影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白思宁突然感觉上当了。很好,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么?他猛地转身,“不用找了,去东胡路”
周围人俱是一怔,但是他们得听白思宁的话,就算不明所以也得照做。
“那不是离专员去的地方吗?”
“是啊,是他去的。”白思宁冷冷地笑,“怎么能不去帮他呢,万一折了以后可没人给你们挡枪了。”
白思宁脑子里略过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口道:“查查东胡路以前是什么地方”
很快,白思宁就收到了资料。东胡路那里很早以前有一座福利院,因为暗中进行贩卖儿童、强迫**的勾当,后来被查了。再后来被拆了,变成了荒地,然后又过了十来年才建起了居民区。
住的人倒也不是很多。
那个福利院是在二十七年前被查出来的,白思宁忽然有点疑惑,这会跟任思思有什么联系呢?
他确定任思思会回到那里去,那个地方对她来说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可是他不知道。
离琛还要早猜到任思思的动向,或许他能猜到就是知道这个不一样的原因。不过指望离琛说出来还不如自己猜的来得快。
离琛……电光火石地一下,他突然抽出了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对,我想要十九年前的资料,不用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实验,把那些代码图库发到我这里来。”
一向从容的他竟有些不淡定了,因为这个猜测……他到底是有报复的激动还是讶异呢?说不清了,他已经不会有吃惊这种感觉了,生与死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是什么原因他都可以当在喝水一样接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报复什么,报复当年所有人都死在他的手上?报复他的新婚妻子也是被他害死的?
叮地一声传来了讯息,他低头看了看,漠然地划过那一张张年轻的照片,手指不由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一样文弱的脸,一样清秀的眉眼,单纯无害的,仿佛在对着你笑。
像一个吃到了糖的孩子的笑。
她的笑很突兀,在所有的照片之中。
所有人都是没有表情的,只有她一个在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笑,感觉就像在拍风景照还是全家福什么的那种感觉。
“真的有你啊。”白思宁笑了,有些后知后觉的无奈。
十几年前S-MR的地下实验室遭到了意外袭击,所有的实验品全部逃脱,一场火掩盖了所有痕迹,当时追寻的几个小组没有一个人回来,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那些实验品,都是渡成人形的异兽,能抓到也是偶然,逃脱了就很难再抓回来了。
没想到这个居然会大摇大摆地归于人群中。
这个年纪,也应该是学生吧。呵,不过谁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