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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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青一早就带着小鱼儿离开了奢华的大庄园。

走的时候九翁只是问了阿青一句话：“也许你有什么苦衷，但同样身为妖族，你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灭族吗？”

对于九翁的问话，阿青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拉着小鱼儿转身离开了。

九翁他们家的庄园距离人类群聚点有些距离，走了一个上午才看到城市边缘。

因为看到九翁家的壮丽景象，小鱼儿问了阿青一个问题：“阿青，他们都说你是妖怪，九翁老爷爷也是妖怪，同样都是妖怪，那为什么他们住的房子那么大，我们就一直住在小巷子里？”

阿青低头看着小鱼儿，问：“你很羡慕？”

小鱼儿低着头，小声回答：“没，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阿青又问：“奇怪什么？”

小鱼儿问：“既然你是妖怪，一定有能力像他们那样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在我们那个偏僻的巷子里开店？”

阿青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过奢侈享受的生活，不管住在什么地方，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哦。”小鱼儿虽然应了一声，其实他还是不太明白。

刚到城市里，阿青借口说要去问路，让小鱼儿等着。

小鱼儿站在原地等，一边左顾右盼看着新国的城市风景，站累了，他就蹲在路边，一辆车“嗖”的从小鱼儿眼前飞过，扬起一片灰尘，害的他打了好几个喷嚏，抱怨着：“新国的城市虽然好看，可是味道太难闻了。”

旁边一个穿着清凉时髦的姑娘走过，经过小鱼儿的时候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嘲讽一笑：“土包子。”

小鱼儿气闷的道：“阿青怎么还不来？”

左等右等也没见阿青的人影，小鱼儿干脆起身去找他，只是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早已盯着他很久了。

小鱼儿四处寻找，依然没有发现阿青的踪迹，他急了：“阿青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监护人，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小鱼儿害怕了，他靠在墙角，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有些不安。

正迷茫间，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蹲在绿化带旁挖着什么，出于好奇，小鱼儿悄悄走过去，从他背后探头看看他在做什么。

只看见风衣男子手里攥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往里面看，很宝贝的样子。

小鱼儿换了几个角度都没有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干脆直接问：“大哥，你在看什么？”

“嘘！小声点，别吓着了，宝贝啊。”风衣男子依旧专注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小鱼儿好奇，问：“大哥，是什么东西啊？能给我看看吗？”

风衣男子瞥了他一眼，“不行，会跑掉的。”

“哦。”小鱼儿见风衣男子不愿意给他看，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谁知风衣男子又叫住小鱼儿，说：“可以给你看一眼，只能看一眼哦。”

小鱼儿凑上来，打算看看他神神秘秘的到底捧着什么东西。

风衣男子摊开手，只看见一只圆圆的、滑溜溜的小虫子在他手里扭来扭去，小鱼儿确定他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呃。”小鱼儿疑惑的抓抓脸，“大哥，你说的宝贝就是这个？”

“那当然了，宝贝啊。”风衣男子一脸稀罕的看着它，突然一口把小虫子吞入口中咽下。

小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张着嘴盯着风衣男子。

“怎么，你也想来一口？”风衣男子问。

“不不不，不用了！”小鱼儿后退三步，连连摆手，同时远离了风衣男子。

小鱼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惋惜的说：“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傻了呢。”

当小鱼儿走过一个拐角处，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出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拖入黑暗处，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这一幕。

至于阿青则一直不见人影。

小鱼儿被拖走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文华阿爷经常说外面很乱，有很多坏人，那时候总以为是在吓唬小孩，没想到这么快他就亲身体验到了。

小鱼儿被蒙住眼睛，带上一辆车，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

下车后，他被带到了某个地方，然后听到有个很凶的男人骂把他带来的人：“这么大的谁要啊！让你带的是那种三四岁左右不太记事的小孩子，八九岁的孩子谁会买！怎么办事的！”

小鱼儿紧张的想：是人贩子吗？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听他的话似乎对我不太满意，最好能把我放了。

果然，抓他来的人问：“那怎么办？把他放了吗？”

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个很凶的男人声音又说：“放了？你是白痴吗？既然抓来了哪还能放回去！反正卖给谁都是卖，就跟里面那个一起给他们好了。”

听着他的话，小鱼儿感觉有点不妙，心里焦急的大叫：阿青到底去哪里了啊！

然后小鱼儿被人关到一间房间，本以为没有别人了，正挤眉弄眼想要弄掉脸上遮挡视线的布条，突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问：“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小鱼儿停下动作，身体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你是谁？”

“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那孩子小声回答，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我偷偷跑出来玩，结果就被他们抓住了。”

小鱼儿顿感同病相怜，说：“我也是一个人的时候被抓的。”

“你也偷偷跑出来玩？”

“不是。”

两个孩子叽叽咕咕的小声说着话，期间小鱼儿成功蹭掉了脸上的布条，看到了一直跟他说话的孩子的模样。

那孩子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也被绑住坐在地上，被绑的格外紧，脸上还蒙着布条，和他距离并不太远。

小鱼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被废弃了很久，房间的墙面有很多已经脱落，露出难看的灰色墙体，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门外面有人守着，房间里唯一的窗户高高的挂在顶上，纵使把他们两人叠起来也是够不到的。

“唉。”小鱼儿叹了口气，貌似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盼着阿青来救自己了。

听到小鱼儿的叹气声，那个孩子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我哥哥一定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放心吧。”

小鱼儿撇撇嘴，说：“你的哥哥有这么厉害吗？怎么来救我们？这里有很多坏人，你哥哥打得过他们吗？”

听到小鱼儿不相信，那孩子可急了，“哼，我哥哥很厉害的，等他来了你就知道。”

“我也希望你哥哥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小鱼儿忧愁的叹气。

“等我哥哥来了，他一定会把这些坏人全部打的落花流水！”那孩子似乎对于他的哥哥非常自信。

说话间，外面似乎又有人进来了，并且不断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两人默契的闭上嘴。

有人在呵斥着，小孩子的哭声不停，几声响亮的巴掌声后，小孩子的哭声渐渐止息，又有人的骂声训斥着。

一切动静重新归于平静后，和小鱼儿关在一起的那孩子低声说：“这些人真可恶！”

“嗯！”小鱼儿重重点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大门，心中祈祷着阿青能够快点找到他。

而一直不见踪影的阿青，其实正站在与小鱼儿一墙之隔的树上，看着小鱼儿和那孩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阴影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已经阴沉起来，小鱼儿背靠着墙，昏昏欲睡，只是从地面上传来的阴凉感让他不停打着盹儿。

突然心中一动，让小鱼儿一个激灵被惊醒，似乎是有某种预感，他一动也不敢动，直起身子，绷紧神经。

那孩子动了动鼻子，笑了，悄声对小鱼儿说：“我哥哥来啦。”

小鱼儿看着他，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话吞回肚子里。

他们静静等待着。

天色很快就变黑了，小鱼儿听的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然后有人叫了几声，但是很快就没了声响，接着，门被打开了，那小孩开心的喊了一声：“哥哥。”

小鱼儿看向门口。一个头发偏长，看上去一脸很不好惹神色的青年直接奔到那孩子面前，小鱼儿清楚的看到，青年的指甲瞬间变长，割断了捆着那孩子的麻绳，然后看着小鱼儿，神色变幻。

正在小鱼儿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那孩子取下脸上的布条，对青年说：“哥哥，替他解开绳子吧，他也是被那些人绑来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一挥手，替小鱼儿割开绳子，小鱼儿连忙道谢。

青年对小鱼儿说：“我报了警，一会警察就过来。”然后抱起他弟弟说：“我们要赶快走，一会可能会有麻烦。”

说着，也不管小鱼儿，只看到一道残影，青年已经消失了。

小鱼儿走出房间，吓了一跳，只看到三个男人七歪八扭的躺在地上，上前一看，只是昏了过去。

这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车子跑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