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北国之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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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知道，这是中*共*军队最擅长的游击战术——他在满洲的时候就碰到过。

“我不相信凭我们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消灭不了区区几个中*共*军队的土八路！当年满洲的几十万抗联不是被我们打得七零八落，最后只剩下几百人还逃到了苏联去落脚。”清水脉冲暗自盘算着，“不过满洲的情况和察哈尔不一样。我们在满洲经营了这么多年，对当地的了解和熟悉程度绝不亚于对手。而且，对手抗联的成分也太复杂、中*共*军队在当地的基础与组织也远不如晋察冀一带。再加上满洲特殊的地形，我们一旦封闭关外与关内的孔道，抗联就等于被我们关在满洲，想跑也跑不掉、想得到关内的支援也不可能，岂有不败之理？”

清水脉冲的目光向西扫过崇山峻岭上蜿蜒的古长城、眺望着远方大青山高高的山顶、想象长城和山的那边是如何辽阔的壮丽草原。

“晋察冀的情况就不同了，中共军队的组织、基础比满洲好得多。这里又与敌人的占领区相连，我军不可能把他们完全孤立起来，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与支援、进行大范围的兵力机动——在这一点上，他们反而比我们更有优势。”

想到这里，清水脉冲忽然有了主意，满洲的情况虽然和察哈尔不太一样，但行之有效的经验还是可以借鉴的，他决定马上回去写个报告，把自己的想法呈送给中野参谋长。

就在清水脉冲中佐转身打算走下城楼回去写他的报告时，城楼下城门边忽然起了一阵喧哗。

张家口的大镜门外就是一条通向西北方向的大道、穿过古长城通往大青山——那里是中*共大青山游击队的根据地。就在方才，从前方的哨所后送回来一个人，这个人一出现就引起了守备大镜门的独立第六大队的一阵喧哗：“角田中尉回来了、角田中尉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清水脉冲问身边的一个哨兵。那个哨兵正探头往下张望，一听清水向他提问连忙立正回答道：“报告长官。好像是我们大队的角田小队长回来了。”

“一个小小的中尉回来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清水脉冲不解地问道。

城楼上的那个哨兵四下张望了下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长官，你不知道，上个月我们去大青山扫荡的时候角田小队长在一次遭遇战中失踪了，扫荡回来之后我们大队长就宣布他阵亡了。现在他突然活着出现真是让我们意想不到！”

“失踪了？阵亡了？”一开始时清水脉冲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细细想来又分明记得从前在关东军服役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日军官兵被中国军队俘虏后日本军方向来是不承认的——堂堂的大日本帝国的官兵怎么可能被卑贱的支那人所俘虏呢？所以，日本官方的一贯立场是宣布这些被俘的官兵已经“玉碎”，随后就把他们的牌位送回国内、还给家属。

要是那些“玉碎”的官兵“不幸”又活着回来的话——不管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被中国军民放回来的——那等于是抽了军方一个大耳光——那就真的很不幸了——这是对被俘的官兵而言的，满以为活着回去是一件好事，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战斗中阵亡了。所在部队的部队长在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会表情严肃的要求他们拿出武士道的精神来——切腹自杀，以保持一个武士的名誉。然后，他的骨灰也会被送回国内、还给家属。

清水脉冲总以为只有在关东军才会碰到这种情况，但从眼前这个哨兵那种悲喜交加的复杂表情来看这儿也是一样的：“难道华北方面军也是这么干的？虽然被俘对一个军人来说的确是件可耻的事，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自己人呀，有必要逼着他们自杀吗？”他默默想着，一言不发的转身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下城楼、跨上拴在城楼下的坐骑直奔宿舍而去。

大冢大佐为清水脉冲安排的宿舍就在张家口市中心的“驻蒙军”司令部里。这里原来是察哈尔省政府所在地，日军进占张家口后就把这里作为“驻蒙军”的司令部，并重新加固加高了围墙、增设了炮楼和碉堡，把这儿改造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清水脉冲一路上都在猜想那个名叫角田的年轻中尉的命运，他是会被迫自杀还是回到原部队继续做他的小队长？清水猜不出，但一想到“开明”的松岛司令官和中野参谋长他就宽心了不少：“嗯，华北方面军不比关东军。这里的环境要宽松很多，以松岛叔叔治军之开明、中野将军待人之仁厚估计是不会逼着角田切腹的。”

转念间清水脉冲已经来到了“驻蒙军”司令部的大门外。司令部门口的哨兵早已得到了上司的关照，说这位清水中佐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派下来考察工作的，千万要提供方便，因此他直接就骑马进了大门。

照理说以清水脉冲的军衔最多只能骑马到大门外，要想进门就必须下马了。这完全是因为他是华北方面军松岛司令官的侄女婿、中野参谋长的旧故，正是眼前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驻蒙军”的司令官虽然也是中将军衔却还要倒过来拍这个小小中佐的马屁，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大佬影响了自己今后的仕途。因此里不但哨兵的礼貌极是周到，就连住处也安排得极为舒适，就在“驻蒙军”司令官和参谋长住处的隔壁一个幽静的小院里。

清水脉冲在院门口下了马，早有卫兵殷勤地牵过马去。他刚在屋内坐下，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正要开口询问只听门外有人敲门道：“请问清水中佐在吗？”原来是这两天来一直负责接待他的“驻蒙军”司令部参谋柳川枫一中佐。

清水脉冲连忙把他让进屋来，却见柳川中佐手里还提着一个带暖炉的食盒，盒盖虽没打开却已飘出一股盐焗鸡的香味来。清水的脸一红，这几天柳川中佐一直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清水当然明白这是“驻蒙军”司令官和参谋长想竭力巴结他——现在整个华北方面军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清水脉冲是华北方面军松岛司令官的侄女婿、中野参谋长的旧故，正是眼前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军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谁不想在华北方面军的司令部里有这么一个大后台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