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解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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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老资格的地下工作者来说，霍桑深知“无关者不知”的原则，他只是个执行者，只需知晓“什么”，而不必知晓“为什么”，他的任务是把一个死心塌地为汪伪政权卖命的狗特务伪装成一名货真价实的中共地下党员。这活儿不难，不要忘了他霍桑可是警探出身——古往今来的警探向来都擅长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

“如果材料准备得当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的……”霍桑很放松，嘴角也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其实对他来说他目前所能得到的文件已经足够证明那个人有问题、让李士群来治那个人的罪了。当然，这还需要他在报告中多加润色。

想着，霍桑又拿过咖啡杯来悠闲的呷了口香浓的蓝山咖啡。

……

上海派遣军总医院神经外科的病房里，吉野少佐好不容易才用诸如“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建设皇道乐土”之类的官话打发走了难缠的护士松岛莱莱子，一转身只见病床上的佘曼诗的脸上又挂起了一种冷若冰霜的神情。

“当了叛徒还想装坚贞？”吉野少佐冷笑着对自己说，“如果不是因为我需要你的情报、如果不是因为你弱不禁风，我早就把你*******再***了！一定要让你哇哇乱叫、呻吟连连，看你还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不？！”

不过想归想，做归做，吉野少佐肚子里就算有火气也不便在此时发作出来。毕竟，佘曼诗肚子里的情报才是他最最关心的，至于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吉野也就不在乎了。

“振作些，佘曼诗小姐！”吉野少佐用一种热切的语气鼓舞着佘曼诗，“不会花很久时间的。”

只见佘曼诗的眼皮抬了抬，仿佛那眼皮有千斤的分量。

见她这虚弱的模样吉野又不由自主的怜惜起来：“可怜的女人！”他想。

但干特工的是没有同情心的，吉野少佐只能硬起心肠来继续自己的工作：“那么……麻烦你告诉我这个田神父在上海还有没有别的落脚点、安全房？”

在佘曼诗的记忆里，眼前的这个日本小鬼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彬彬有礼过，“他是为了套取我的情报！”佘曼诗明白的。她正在玩的游戏正是谍海中最危险的游戏，玩得就是心计、耐心、谋略，靠的是智慧、拼的是人品。

无论是耐心还是智慧人品吉野少佐都不是佘曼诗的对手。所以佘曼诗大可以放松稳坐钓鱼台，如同垂钓的高手那样，把吉野少佐耍得团团转。

“要说落脚点嘛……”佘曼诗继续着她有气无力的风格，而一旁的吉野已经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佘曼诗，唯恐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只听佘曼诗慢悠悠的说道：“要说落脚点嘛……我是不知道的，至于安全房嘛……不好意思，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单线联系，我能和他接次头已经属于破例……他的可能的去向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吉野甭提有多泄气了，他的脑海中也曾闪过“她是不是在耍我”之类的念头，但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不可能，她已经出卖了她的组织，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再说，在单线联系的情况下她不清楚田神父的落脚点也在情理之中。”但吉野少佐又不死心，守着这么丰富的一座情报宝库却套不出情报岂不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归吗？

吉野少佐笨是笨了点，可他的韧劲却是十足。他一问不成便换了方式继续问同一个问题：“那么，据你所知你们这个组织在上海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安全房之类的？”

“此人易与耳，死脑筋也！”佘曼诗心里冷笑着，偏又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嗯……让我好好想想……一想这个我就头痛得要死……真的想不起来了……”

吉野少佐的心中暗自叫苦：“不会吧！难道她被车撞了以后真的健忘了？怎么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吉野少佐虽然失望，可他仍不愿意放弃，依然傻乎乎的苦等着佘曼诗能够回忆起什么来。

佘曼诗见他那可笑的模样便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她乌溜溜的眼珠乱转中终于像是记起点了什么：“哎……对了，我去年好像是帮着陈毗梅租过一幢房子来着……”

当吉野少佐听佘曼诗说起她去年曾替陈毗梅租过一幢房子时心里猛地一震。他突然记起自己在翻阅那本中田英寿留下的保密簿时的确看到过中田英寿记录道：“今天夜莺让人去租了一套房子作为安全房。”只不过保密簿上并没有注明这幢安全房的具体地址。如今他又从佘曼诗的口中听到了同样的话不由得喜出望外——两相印证便足以证明那本保密簿的宝贵，也足以说明佘曼诗正敞开心扉把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能证明保密簿上的情报倒也罢了，佘曼诗的合作却是吉野最愿意看到的——天晓得这个女人那缠满绷带的脑子里还藏了多少保密簿上没有的重要情报呢？

吉野少佐欣喜之余连忙记录下来，一边忙不迭地问道：“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是在哪里租的房子吗？”

这时，吉野注意到佘曼诗那苍白脸色格外的灰暗，不由暗道一声“不好！”想必佘曼诗重伤之余说了这么多的话又开始体力不支了。他紧张地注视着佘曼诗，生怕她又来个昏过去什么的。还好，佘曼诗并没有昏迷，只是闭上眼睛休息起来。她那高耸的胸部有规律的起伏着，吉野少佐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自己偷窥过的她那缠满绷带的胸脯上一对高高隆起的、裹满纱布的雪白圆丘，心中欲火大炽。他连忙垂下眼睑不敢再去看佘曼诗那迷人的脸庞、被单下她波涛汹涌的躯体——她诱人的曲线再度令他血脉贲张。他只顾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又偶尔瞟上一眼佘曼诗，生怕自己错过了她的某些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