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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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原帝都——

皇宫御书房，上首雕龙金椅之上坐着一人。面目温婉秀美，鼻高唇薄，细眉红腮，双目灿若星辰。身上时不时散发着一股凛然威势，此乃秋叶原当今圣帝，渡边麻友。

下首坐着一人，身着深紫色四爪蛟龙緷袍，腰系翡翠玉带，脚着金缕靴，头戴紫金冲天冠。身量不高，气势却堪比上首皇帝，让人看着如同仰视巨人一般。更让人吃惊的是，她居然在圣前佩剑，可见在朝中地位必然极高。此人便是号称秋叶原庭柱，当朝太师加兵部尚书衔，同门下平章事，一字并肩王——高桥南。

御书房气氛有些压抑，帝视下首，曰：“王姐，如今博多用计致使朱里折损两万兵马，边域三镇失其一，战略亏输，如何是好？”

高桥南双目一挑，沉声道：“陛下，吾妹亲信他人，导致朝廷损兵折将，臣请降罪！”

帝抬手一摆，忙道：“王姐何必请罪？胜败乃兵家常事。朱里向来用兵谨慎，在此之前为朝廷征战多次，未有败绩。岂可因一战之败而论罪？如今，当务之急是北方战略，还请王姐赐教。”说完还向高桥南作了一揖。

高桥南慌忙站起向一旁避开。“陛下！不可！莫要折煞微臣！”

帝笑道：“王姐辅佐先帝、先皇及朕。乃三朝元老，又是开国元勋，怎会受不得朕一揖？对朕而言，王姐不只是臣，亦是朕之至亲，长辈，何须如此见外？”说罢，看高桥南不敢接话，便摇了摇头，说道：“罢了，先不说这些，王姐对当前局势有何对策？”

高桥南一甩手，昂然道：“哼！废帝指原去岁篡位得逞，合博多，秋叶原两国之势尚被本王击败。如今，陛下登位顺天意民心，举国欢腾，众志成城。我朝军势鼎盛，本王还能怕她不成？请陛下宽心，臣将亲起大军5万，开赴北疆，收复失地，击退敌军！”帝闻言大喜，正欲说话，便见殿外进来一宫婢，俯身道：“启禀陛下，武卫将军高桥朱里求见。”帝担心的看了高桥南一眼，道：“宣！”

不多时，高桥朱里进殿，先是略有些畏惧的看了高桥南一眼，后俯身下拜“臣高桥朱里，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待帝准平身后，朱里刚欲起身，便听旁边传来高桥南的暴怒之声：“孽障！你还有脸回来面见陛下？两万将士就你一人得脱，不如死了，倒是干净！如今，你要我如何面对那阵亡将士的亲眷？！”

高桥朱里忙复跪于地，哭道：“姐姐大人！妹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回来面见陛下和姐姐。只是，妹获密报，博多已与名古屋联合，现名古屋已派出我朝叛将大场美奈及宫泽佐江率三万步骑直逼南线边域。试图与博多南北夹击，蚕食我朝疆土。故吾必须回京报奏陛下，恳请陛下遣臣带兵往南以御名古屋大军，戴罪立功，纵使战死沙场，亦不负陛下与姐姐大人的期许！”

帝闻言大惊：“这如何是好？北方博多军未退，南方名古屋居然也来与朕作对，朕深恨之!如今，王姐要带兵北上，朱里新败，又受伤甚重，盐郡主与奋威将军横山由依则需防备难波，不得轻动。朝中尽然无可用之将！难道要朕御驾亲征？”

高桥南低头沉思好一会儿，紧皱的双眉突然舒展开来。笑道：“陛下不必烦忧。陛下可还记得一人？曾经的尺侯，荡寇将军，峯岸南。”帝听闻先是一喜，后又摇头道：“王姐，峯岸南的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但先皇时，因。。。唉~总之，不妥，不妥。”

高桥南道：“陛下何必纠结于此？其虽犯重罪被贬斥于新军之中做一小卒。但其对朝廷忠心不减，况且其军事才能确是可与当世俊杰并称。而且，据臣所知，峯岸南还在新军之中发掘并培养了两名才俊。一人叫小嶋真子，武艺兵法已尽得峯岸南的真传，目前差的只是历练，此时正好可用。况且，她还是皇太妃小嶋阳菜的远方侄女。说起来和陛下也算亲戚。”

帝闻言大是惊讶：“哦？原来皇太妃除了小嶋菜月郡主之外还有亲人存世，又是难得的才俊，真是我朝之幸啊！那...还有一人是谁？”

高桥南道：“还有一人名唤西野未姬，此人不爱研习兵法，却酷爱练武。有万夫不当之勇，听闻新军演武时以一人之力战败新兵营百位屯长，尚且大呼无趣。呵呵，此等猛将，岂可错过？”

帝闻后沉思良久，眼中精光一闪，道：“来人，拟旨！”立刻有宫人准备好纸墨笔砚，端坐于殿角一长几前，等待皇帝开口。

“朕新登大宝，戮力于朝事，未敢懈怠。志于复先帝时万邦来朝之气象。然，天有不测，今国疆不平，兵祸不断，百姓难安。朕心甚痛！但，我天朝尊严不可欺！我天朝之民不惧战！今特封新兵营军卒峯岸南为安南将军，复尺侯爵，领马步军两万，赴南域抵御荣军！另，闻小嶋真子弓马娴熟，才堪大用，又乃皇太妃之侄，特加封启军校尉，达投县主，随军出征。又闻西野未姬武艺出众，颇有胆略，特加封护军校尉，随军出征。钦此！”

宫人写好圣旨，交予皇帝盖印后，自去传旨不提。此时，高桥朱里突然道：“启奏陛下，臣想举荐一人，有此人相助，想必荣军之势必然轻而破之！”

帝闻高桥朱里之言，奇道：“哦？爱卿想举荐何人？现居何职？”

高桥朱里道：“陛下，微臣想举荐之人是北域边军之中一个斥候小卒。”

“荒谬！”高桥朱里话未说完，一旁高桥南就怒喝打断。“陛下未追究你兵败失地之罪，已是格外开恩。你怎敢如此戏弄陛下？本王怎会有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妹妹！”

高桥朱里以往面对姐姐的怒火总是唯唯诺诺，然而现在居然一反常态，伸手一摆，打断高桥南的怒喝，大声道：“姐姐大人此言差矣！我真心向陛下举荐人才，岂会是戏弄陛下？且不说不敢犯欺君之罪，姐姐难道就是看重出身官爵之人？若真是如此，到是要叫妹妹失望了。”

“你...”高桥南第一次看见妹妹跟自己顶嘴，气的差点回不过气来，手指着高桥朱里，居然说不出话来。此时，皇帝走到二人中间道：“好了！你二人不要再争吵，成何体统！就不怕朕治你们君前失仪之罪？”

二人见帝恼怒，忙俯身请罪。帝托起二人，对高桥朱里说道：“朱里，你做事一向稳妥，想必不会无故举荐一小小斥候。你且说说此人，有何高明之处？”

高桥朱里整理了一下思绪，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姐姐。说起来，若不是有此人，我早已经命丧黄泉了。”不理皇帝的惊讶及高桥南复杂的表情，高桥朱里继续说道：“臣当日中计，致使2万大军被围，在亲卫拼死护卫之下方能逃出重围。却无法甩脱追兵，终在边镇外50里处被堵截。此时，臣已万念俱灰，准备赴死以报国恩。突然，那名巡边斥候从天而降！竟能一弓三箭击毙六人！追击臣的一火精锐骑兵居转瞬间被其杀个干净。臣自视武艺虽谈不上绝顶，却也在当世武将前列，但是，臣居然无法看清此人出招。只觉眼前银光流转，那一火骑兵就全部毙命，甚至都听不到一声惨叫。”

帝闻言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双目中透出兴奋之色。连一旁的高桥南也是一脸的讶异。高桥朱里继续说道：“博多四将，想必陛下和姐姐都知道吧？”

高桥南道：“没错，废帝指原麾下四大战将，如雷贯耳。虽然都是年纪轻轻，却全部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其中，儿玉遥与田岛芽瑠武艺不凡，朝长美樱战术奇诡，宫脇咲良算无遗策。四人分别被冠以妖精、太阳、战鹰、黑樱之名，令人闻之变色，是废帝指原驰骋天下的最大依仗！”

高桥朱里接着说道：“姐姐所说不错，而我就是败在儿玉遥之手。当时，儿玉遥也在场。以她之能也来不及救手下兵卒性命，只能偷袭于那名斥候。但是，儿玉遥看准那斥候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挟战马冲击之势，全力一击，居然只能让那斥候后退数步。最后，其知难以留下我，便自退走了。”

帝大喜，曰：“爱卿，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快快说来，如此猛将岂可遗于兵卒之中，朕要见她！”

高桥朱里道：“陛下莫急，臣遣此人一路护送我进京，就是为了向陛下举荐。此人名唤冈田奈奈，使得一柄百余斤重的方天画戟。武艺之高，是臣平生仅见。臣认为，其武艺不在姐姐之下。现其正在宫外候旨。”

“来人！快去，快宣冈田奈奈进宫！朕要见她，速去！”宫人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跑出御书房传话去了。

高桥南道：“此人使的居然是方天画戟。古往今来，方天画戟是所有兵器中最难练就的。不仅需要勤奋苦练，更需要过人天赋。能将方天画戟使得出神入化的只有寥寥几人，却无不是霸绝天下，名震寰宇的绝代天骄。如西楚之霸王，汉末之温侯。本王也十分期待见到此人，领教一下方天画戟之威势。”

不多时，殿外宫人回禀道：“启禀陛下，冈田奈奈已在殿外候旨。”

“宣！”

殿门大开，冈田奈奈步入御书房。第一次面见玉帝陛下，饶是冈田奈奈心性沉稳，也不免有些紧张。抬头看了一眼身穿五爪金龙黄袍的皇帝，立刻俯身下拜：“边军小卒，冈田奈奈，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上首，玉帝渡边麻友在看见冈田奈奈样貌时，即便同为女子，也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实在是因为冈田奈奈身上婉约和英气并存，这矛盾又和谐的差异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想让人不注意也难。怔怔地看着，心里暗叫道：“世间竟有女子能同时兼备并驾驭这南辕北辙的两种气质？”

冈田奈奈不见上首皇帝有所表态，心中更加紧张，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旁边的高桥南对着皇帝咳嗽了一声作为提醒。玉帝有些尴尬的道：“赐汝称臣。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冈田奈奈依言抬起头，却见皇帝拼命盯着自己看。心中奇怪并带有一点羞涩。暗道：“都说陛下英明神武，如今看来怎么有些傻痴痴的？”

一旁的高桥南知皇帝一时感慨于冈田奈奈的容貌，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玉帝身边低声道：“陛下，冈田奈奈还等着您呢。”

玉帝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对冈田奈奈道：“爱卿平身。闻爱卿武艺出众，救高桥将军于必死。朕甚是感激，现如今朝廷真为戎边之事焦头烂额。朕希望爱卿能为国出力，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冈田奈奈道：“多谢陛下！臣自当愿意以身报国！”

“好！王姐，你看，应该给冈田爱卿一个什么职位？这次赴南域对战荣军，就让冈田爱卿同去。”

高桥南笑道：“自然是要让冈田奈奈同去的。不过，本王速来喜好练武。之前听舍妹夸冈田武艺非凡，本王见猎心喜，不知冈田是否愿意与本王切磋切磋？”

冈田奈奈知对方想要试自己的武功。毕竟自己起于微末，若不拿出点本事来，别人定是不会心服的。况且，自从看见高桥南，她心中的战意就不由自主的爆发了出来，一直压抑到现在，也着实辛苦。

“王爷愿意赐教，在下求之不得！不知，何处可以与王爷酣战一场？”

“哈哈哈哈哈~！”高桥南大笑道：“皇宫自然有校场可供你我使用。陛下，不知是否愿意成人之美？”

玉帝笑道：“王姐说的哪里话，朕自无不允。来人！摆驾羽林卫校场，顺便去人将王姐与冈田爱卿的兵器取来。”

一行人来到羽林卫校场，冈田奈奈和高桥南分立于校场之中。宫中侍卫和羽林卫军卒将校场围的水泄不通，都对要与心中战神般存在的高桥南对战之人好奇非常。甚至引来了羽林卫大将军川荣李奈，御前侍卫总领加藤玲奈。另外还有三人站在玉帝身边，正是前来谢恩的峯岸南，小嶋真子和西野未姬三人。

这时，整个校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一股令人感到极度压抑的气息从较场上的两人身上传了出来。

西野未姬兴奋的道：“要开始了。。哈哈，好惊人的气息。一定是场精彩的战斗。”

此时，包括玉帝在内，所有的人都屏息关注着校场中央。高桥南道：“冈田小友，本王用的是这双寒铁破龙锏，主锏重四十三斤，副锏重三十二斤，你要小心了。”

冈田奈奈笑道：“谢王爷提醒，在下用的是偶然得来的冷电霸王戟，不知是何材质制成，重一百一十七斤。也请王爷小心。”

“哈哈！好说，你是晚辈，你先出招！”说着，高桥南摆开了架势。

“如此，在下得罪了，看戟！”冈田奈奈也不多话，提醒了一声，便持戟压上。简简单单的一记直刺，毫无半分花巧。但是不论是对面的高桥南，还是看台上的人全都一瞬间露出了凝重之色。因此这一招看似简单，却隐藏着极大的变数，随时可以半路变招，让人分外难受。而且，直刺之下重达一百多斤重的方天画戟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破空之声。这表示冈田奈奈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高桥南不敢怠慢，双锏舞出一片光幕，如同风暴般，将方天画戟卷入其中。冈田奈奈瞬间就感觉手中画戟陡然重了数倍，差点拿捏不住。“不愧是国朝庭柱，果然厉害！”冈田奈奈心下佩服，手上不慢半分，改刺为扫，劲力狂吐。那双锏造成的光幕顷刻间被击散，而此时，才堪堪听到不绝于耳的兵器碰撞之声。可见两人的速度快到什么地步了。基本上校场之中，除了有限的几人，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两人过招的过程。只能看见一片片耀眼的光幕和虚幻的人影不停闪耀。

突然，冈田奈奈心生警兆。不加思索，画戟如蛟龙般画了个诡异的弧度，出现在奈奈身后，而与此同时，高桥南的副锏正好落下，被戟拦住。

“好！”高桥南高喝一声，得势不饶人，双锏齐发，罩向冈田奈奈周身十数处要害。反观冈田奈奈，毫无慌乱，连表情都没有一次变化。只是从她那如同黑洞般深邃的双眼中爆出了璀璨的星光。戟刃突然回缩，而戟柄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高桥南头顶砸去。

高桥南若不收回双锏，必然两败俱伤。看台上，小嶋真子向峯岸南问道：“将军，冈田奈奈为何放弃防御行此险招？”

峯岸南道：“王爷双锏灵活多变，出招角度刁钻，在步战中专门克制长兵器。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就是这个道理。冈田奈奈从开局就被王爷牵制住，双锏编织成一张大网企图缠住冈田的方天画戟，不让其发挥出长戟的优势。冈田要改变形势，必然要出奇招，这是舍身攻王爷必救。王爷必然不愿意两败俱伤，只能选择格挡或闪避，但是不管选择哪一样，冈田都将取回主动权。果然厉害啊！”

此时，校场之上果然如峯岸南所言，高桥南只有横举双锏抵挡。一声爆响！校场中的士卒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眼冒金星，更有甚者直接晕了过去，双耳流出点点血迹。

高桥南的双锏跟画戟刚一接触，就暗叫不好。原来冈田奈奈这一击上的力道居然不止万斤！急忙施展拖字诀尽力将力道卸去。可是，双手依然如同被针扎般疼痛。双脚不住的后退泄力。校场的磐石地板居然被踩出一个个脚印。后退三丈左右，终于将力道全部化解，高桥南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知道自己已经受了轻微内伤。这还是对方只砸不压，手下留情的结果。

看台上，羽林卫大将军川荣李奈和玉帝同时从座位上弹起，不由自主的喊道：“举轻若重？！”峯岸南也是万分惊愕，她实在没想到，冈田奈奈年纪轻轻居然进入了万千习武之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进入的“举轻若重”的境界。要知道，将百斤重的武器施展出万斤以上的力道可不是单纯天生神力能做到的。这需要对武道的理解达到一种极高的境界。

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四个一样的字，顺序不同，所代表的境界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