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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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波大军经过连番跋涉，耗时五天，方才从地下溶洞穿过。因地形狭长，五万大军被拉成一条巨蛇状，蜿蜒曲奇，长达数里。即便是擅长山地作战，耐力极强的难波士卒，此刻也个个面现疲累之色。虽是秋末之季，但那地下溶洞因为地热升腾，温度高达40多度。一路行来，已有数百人高热中暑，倒在了行军路上。

现今总算穿过溶洞，进入鹰愁峡，凉爽的天气让难波将士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山田菜菜下令大军休憩片刻，待将士们吃了干粮，喝了清水，体力精神有所恢复后，再次缓缓行进起来。

如此行了一日有余，打头的山田菜菜见狭窄的地形渐渐有些开阔起来，知道即将出谷，颇有欣喜之意。正打算下令加快速度，却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如此突如其来的惶恐，让山田菜菜警惕起来，转头打量起周围环境。只见此谷两侧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山壁垂直陡峭，所谓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若是被堵在这峡谷中，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山田菜菜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敌军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率大军从此险道绕行，但是越这样想，心中惊惶越重，心跳快如擂鼓。强自定下心神，山田菜菜挥手叫来传令士卒，“传我将令，暂停行军。且去将渋谷凪咲将军唤来，快点！”

传令兵连忙回马向后跑去，同时大军暂时停止行军。不一会儿，渋谷凪咲到来，行至近前，问道：“将军，唤末将前来有何示下？”

山田菜菜素来喜欢培养提拔军中的年轻人，她对渋谷凪咲向来满意，认为其是十年难得一出的将才。因此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将渋谷凪咲提拔为难波最精锐的骑兵“携霸骑（谁让咱彩姐鞋拔似得下巴那么有名呢？真不是作者君故意的。）”都骑尉。而渋谷凪咲也未让她失望过，不论武艺韬略，俱是一时之选。

山田菜菜拍了拍渋谷凪咲的肩膀，正色道：“渋谷将军，本将看此地山势险峻，心中不安，为防敌军事先埋伏，你带本部人马会同矢仓枫子部、白间美瑠部原路回转，在溶洞口待命。”

渋谷凪咲大急，忙道：“将军，这是为何？我等辛苦跋涉，就是为了奇袭敌军大营，一举奠定胜局。此计出其不意，怎会有敌军埋伏？”

山田菜菜摇了摇头，说道：“是否会有埋伏，本将并不确定。但此地为死地，不可不防。”见渋谷凪咲又要说话，伸手一摆，止住对方话头，又道：“你等麾下两万精骑乃是我难波最精锐的部队，但在此种地形下根本起不到作用，若是真有敌军埋伏，根本就是白白送死。我自带三万步军前行，若安全通过此谷，自会传令你等跟上，随我一起奇袭敌军。若真中了埋伏，你立刻领军回转，不可来救！听清楚了吗？”

渋谷凪咲小脸（大脸...）皱成一团，急切地拉住山田菜菜的手臂，说道：“将军，您向来用兵谨慎，所虑自有道理。但末将绝不离开，可叫矢仓将军和白间将军领两万骑军回转，我自跟着将军如何？”

山田菜菜脸现怒色，甩开渋谷凪咲的手，并推了她一把：“你长能耐了？此乃军令！安敢不遵！快滚，快滚！本将看着你就心烦，等破了敌军，定要军法严惩！”说着，单手飞扬，像是赶苍蝇一般，都快扇到渋谷凪咲鼻子上了。

一旁山田菜菜的副将近藤里奈见状，知道山田菜菜其实对渋谷凪咲甚是爱惜，这般作态不过是想将其撵走，不要去趟那未知的危险罢了。看着低着头不说话，却也固执的不肯退去的渋谷凪咲，无奈的笑笑，打马上前拉住渋谷凪咲坐骑的缰绳，说道：“渋谷将军，军令如山，不可造次。”

边说着，似乎是想拉开渋谷凪咲说些私话，牵引着她的坐骑调转马身。“你且安心，我在山田将军身边护卫多年，有我在，自会保将军无恙。况且，埋伏之事只是猜测罢了，你无需杞人忧天。快去吧，别误了军令！”说完，扬鞭对着渋谷凪咲座下战马一抽，马儿吃痛之下，抬脚便跑。

战马突然奔起，渋谷凪咲身躯一晃，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来。待稳住身形，也知道军令难违，只得顺势而行，只是依旧不住回头，叫道：“将军！末将就在溶洞口等候军令，您自己千万小心啊！”

看着渋谷凪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山田菜菜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唉~真是不让人省心。”

近藤里奈却道：“将军，您爱护的有些过了。”山田菜菜看了看近藤里奈，没有回话，只是下令继续行军。其实山田菜菜也知自己有些过了，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如今难波年轻一代成长还需要时间，尤其是看着秋叶原军中冈田奈奈等几个年轻将领都能独当一面，自然希望自家后辈能顺利成长起来。若不是方才自己预感甚是不祥，警兆大起，此处地形又堪称百死之地，她也不会赶走几个出类拔萃的年轻后辈。这样做，既可以防止折了人才，又可保留难波军中最精锐的骑军，即便出了意外，也不至于元气大伤。

如此，大军又行进半日。期间，山田菜菜小心谨慎，多派斥候于军前探路。此时正听回转的斥候来报，再行五里便可出了这鹰愁峡谷，总算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真是过于紧张，疑神疑鬼。正待让人传令通知回转后方的渋谷凪咲等人前来汇合，突然，山田菜菜身形一震，好似呆愣愣地看着两侧山壁，歪头侧脸似乎在听着什么，随即脸色大变，大声叫道：“快！全力向前急行！冲出峡谷！”

军中士卒一愣，见主将已经策马飞奔出去，连忙快步跟上。近藤里奈护于山田菜菜身侧，急问道：“将军，为何突然加速行军，还如此仓皇？”山田菜菜闻言回头，那面上有些狰狞的表情看得近藤里奈呼吸一滞，便听山田菜菜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此前行军，时不时闻得山崖两边传来阵阵鸟鸣之声，现今周围寂静一片，哪里还有鸟兽鸣叫？此处必有敌军埋伏！全力向前，冲出山谷！”

“嘻嘻~山田将军果然明智。可惜，晚了！”山谷中回声阵阵，听不出这个声音从何而来。还未及让人追寻，又传来一阵阵如同蜜蜂嗡鸣之声。山田菜菜和近藤里奈大惊失色，忙叫道：“举盾！举盾！”下一刻，飞蝗似的箭雨铺天盖地地从山崖两边射来。

难波军士哪里来得及反应，纷纷被箭雨射成了刺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山田菜菜奋力拨开飞射过来的箭矢，抬头看去，只见一处山崖之上竖着一面大旗，上书“朝长”二字。旗下一花季少女半躺在一张竹椅之上，手中还拿着一串葡萄，笑嘻嘻的将一颗葡萄吃进嘴里。这安然惬意的画面与谷中难波大军惨叫连天，随时都有生命消逝的地狱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总算，难波士卒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度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全都背靠一侧山壁，一边举盾挡住箭矢，一边快速向外突围。朝长美樱见之，不屑的撇撇嘴，吐出嘴里的葡萄核，端起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的茶碗，美美地喝了一口。“传令，放落石和檑木。”

身边士卒领命，举起手中一面黄色小旗，大力挥舞。霎时，箭雨停歇，还没等难波士卒反应过来，更可怕的攻击到了。只听“轰隆隆”地巨响传来，一颗颗人头大小的石头从山崖上砸落，时不时还伴随着粗大的檑木从天而降。此时，难波大军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即便用盾牌挡着，也纷纷被石头和檑木砸的脑浆崩裂而亡。

山田菜菜看着手下儿郎大片大片地惨死，怒目圆睁，青筋暴起。“朝长美樱！！我誓杀汝！！”

“将军！小心！”近藤里奈举枪横扫，打飞了一块砸向山田菜菜的落石，叫道：“将军！快走，速速突围，不然我等要全军覆没了！”山田菜菜恨恨地看了山崖上的朝长美樱一眼，忙组织起身边的士卒向谷口突围。

朝长美樱全然不理会山田菜菜的怒骂，又对身边军士说道：“差不多了，给他们最后再加一把火。”军士听命，举起红色小旗挥舞。

随着令旗的舞动，山崖上又落下大片白中透黄的粉末，这些粉末洋洋洒洒地依附在难波军士的衣甲之上。一军士抹掉脸上的粉末，闻了闻空气中有些刺鼻的味道，恐惧惊惶之色越放越大，撕扯着喉咙发出一声惨叫：“硫磺粉！是硫磺粉！！”随后，一支火箭飞来，正中那军士胸口。只一眨眼的时间，火焰喷涌，将那军士吞噬。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后，山谷中到处可见一个个奔跑相撞的“火人”，整个山谷仿佛变成了无间地狱，到处都蔓延着熊熊烈火。声嘶力竭的惨叫直冲云霄，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朝长美樱，看着下方宛如炼狱般的景象，忍不住皱了皱眉。淡然的对身旁副将说道：“好了，难波大军几乎被付之一炬，剩下的残兵败将自有谷口的儿玉她们收拾。我们走吧。”说罢，转身缓缓离去。此时若仔细观察她拢于腹前如玉般白净的双手，就会发现它们在微微地颤抖着，而朝长美樱的唇色也泛着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