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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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波，王宫大殿——

山本彩端坐大殿之上，听取满朝文武奏报国内诸事。整个大殿气氛肃穆，山本彩身上王气尽显，威严厚重。王妃渡边美优纪坐于一旁，正低头审阅朝臣们先前递交上来的奏折。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渡边美优纪不仅是一国王妃，其本身更是身负经世之才，向来与朝中参赞军机，乃山本彩身边最信任的智囊。难波国能立于当世，威震四方，其可占近半之功。

“大王！大王！苍山八百里急报！”一声突兀的叫喊划破殿内空气，显得极为刺耳。与此同时，一名军士滚入大殿，手持一管红色信筒，腰间亦插着三面红色小旗。这是代表着最高等级的紧急军情，加急八百里，换马不换人，日夜不停，任何人均不可阻拦，否则按贻误军机罪论处，按律当斩。

殿上众人看见急报之人进入，忙停止了所有动作，直愣愣的盯着那人手中的信筒，心中惊异不已，八百里加急，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只见那急报之人嘴唇干裂，满面风霜之色，衣甲不整，伏于地上，双手将信筒高举过头，哭诉道：“大王！我军连同秋叶原大军于苍山白河一带与敌军对峙十数日，山田将军行奇袭之计绕险道奔波近三百里，意图突袭敌军大营。结果.....结果......中了敌军埋伏，三万大军尽丧！山田将军......山田将军她......”说道此处，更是嚎啕大哭。

“山田将军如何了？快说！！”山本彩脸上阴云笼罩，见那人悲怆泣下，心头直跳，又见其只顾哭泣，后话难继，恨不得活撕了他。

那急报之人勉力控制了下情绪，说道：“山田将军她......她和近藤将军双双战死沙场，以身殉国！”

“啊~~~！！！”满朝文武也好，山本彩也好，心知山田菜菜等人恐已遭不测，但真正确认了消息后，依旧不敢相信，恍若做梦一般。连渡边美优纪也吃惊地张着樱桃小口，久久不能自已。

此时的山本彩只感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身旁的渡边美优纪忙上前搀扶。山本彩定了定心神，轻轻摆手推开渡边美优纪，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将详情报来，需事无俱遗，不可漏掉半点。”

随后，那急报之人带着哭腔，将战事据实上报。片刻之后，待战报详情公之于众，大殿之上沉默许久，压抑之极，满朝官员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心中发寒，躬身低头，仿佛头顶上盘着一头洪荒巨兽，酝酿着雷霆风暴。

“嘭！咔！！！”连声爆响，却是山本彩怒从心起，一掌拍在身前的几案之上，那最上等的楠木做就，坚硬堪比钢铁的几案被山本彩拍的四分五裂，案上事物落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博多......指原莉乃！！孤誓杀汝！！”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满腔愤恨，山本彩的双目几欲冒出火来。“来人！速速发布全国最高战备命令，孤要亲启十万大军，杀入博多，为山田将军报仇雪恨！！”

此时，谁还敢触自家大王的眉头，兵部总领大臣上西恵虽然明知此时节不宜开启大战，却仍然躬身领命准备前去下令。

“且慢！”上西恵听到这轻灵飘逸的阻止之声，脚下一顿，心中舒了一口气。此时，也只有她能让大王恢复冷静了。

“爱妃，你这是何意？”山本彩显得很是恼怒，但是终究不好对渡边美优纪发难，只是强忍怒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渡边美优纪上前拉着山本彩的手，轻声说道：“大王，切不可被怒气遮蔽，失了方寸。”双手轻按，将山本彩按回王座，方才朗声正色道：“如今已是入冬之际，苍山一带气候渐冷，冬季不宜征战乃是兵家常识，最多半月，若敌我双方对于战事没有大的进展，必然休兵罢战。此时尽起大军殊为不智，莫说到时秋叶原定会反对，即便愿意助大王报仇，博多联军只需据城退守，我等定然无功而返。到时不仅空耗粮草，士卒在此恶劣的天气下必然厌战。如此军无战心，甚至有可能被敌军伺机反手一击，大败亏输，大王不可不察。”

山本彩本就是英明神武之主，只是怒气上涌，迷了心智，方才在冲动之下发布战令。此时，怒气已过，自然知道渡边美优纪说的句句在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上西恵摆了摆手，上西恵会意，径自回到朝臣队列中。

渡边美优纪见山本彩有些消沉，不由得有些心疼，暗想：“山田将军之死对大王打击甚大，她指原莉乃既然害得大王如此忧心，且让我施一些手段，破了这博多与名古屋联军之势，总要让你伤筋动骨。”

渡边美优纪对着朝臣们摆了摆手，示意全部退下。朝臣们互相看了看，也知情识趣地行了一礼，便纷纷退走。“大王，臣妾知你与山田将军并肩作战多年，既有袍泽之义，又有姊妹之情。但身为王者，岂可为一己之仇而枉顾万千将士性命？”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搂住山本彩的腰，将俏脸靠在山本彩的脖颈处，轻声细语，呵气如兰。

山本彩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拍着渡边美优纪搂住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没事。渡边美优纪又在山本彩的耳边说道：“大王无需忧心，所谓上兵伐谋。数日前乃木坂使臣卫藤美彩出使我国，目下正在国宾馆就住，且让臣妾去招待一番，保证在半月之内瓦解博多与名古屋合纵之势。届时，秋叶原大军只要收到消息，以盐郡主之能，自然知道怎么配合。”

山本彩闻言回头看了渡边美优纪一眼，见其笑的像只骄傲狡猾的小狐狸，心情不由大好：“看来爱妃是动了心思想要重新出山了？”

渡边美优纪撅起小嘴轻哼一声：“哼，那还不是为了大王。”接着原本妩媚妖娆的能滴出水来的双眼，浮现出一丝狡黠之色：“不过，当初我这个人人恨地咬牙切齿的坏路姬沉寂了这么久，好像是被人遗忘了啊！敢杀我难波大将，敢惹怒我家大王，怎能不付出点代价呢？”

山本彩见久违了的“坏路姬”重现江湖，想起以往种种，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接着，浮现的却是畅快地笑意。因为她知道，敌人必定会付出代价，很大的代价。

当日下午，难波国宾馆内飞出了一只信鸽，划破长空，直往乃木坂方向而去。一个时辰后，难波王城中一骑飞奔而出，骑士腰上插着着三面红色小旗，怀中揣着蓝底金边的国书，往秋叶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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渋谷凪咲坐在一颗大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树枝，以及落在上面“呱呱呱”叫个不停的乌鸦。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原本那灿烂如花的笑颜，眼眸中满是冰冷，而冰冷底下潜藏着的，却是无尽的火焰。

“渋谷将军。”渋谷凪咲顺着声音看去，见来者皎若秋月，风姿绝世，肤如霜雪，齿如瓠犀，婉约出尘的气质中却透出淡淡的英气，不仅不显突兀，反而给人异样的和谐感。正是秋叶原军大将，冈田奈奈。

渋谷凪咲与冈田奈奈有并肩杀敌之义，在秋叶原军中与其关系甚近。然而此时的渋谷凪咲却甚是沉默，只是对着冈田奈奈略微点点头，复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冈田奈奈见她依旧如此，失望的轻叹一声，也不管渋谷凪咲有没有听进去，说道：“渋谷将军，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山田将军也好，你我也罢，既然选择了沙场征战这一条路，自然都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山田将军求仁得仁，虽死，却以己之性命保全了两万精锐骑军，保全了你们这些难波未来的军中砥柱。你现在用复仇之火包裹全身，生人勿近，可对得起山田将军以往对你的谆谆教导？”

见渋谷凪咲依旧毫无反应，冈田奈奈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走人，可才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回头说道：“为将者不可因仇兴兵。这个道理，我相信山田将军一定告诉过你。若你依旧执迷不悟，到时必会连累袍泽战友，麾下士卒！望你不要让山田将军在天之灵失望痛心。言尽于此，你且好自为之。”

听着冈田奈奈离去的脚步声，渋谷凪咲抱着双膝，整个人蜷成一团，泪水如雨般滴下，身躯颤抖不休，嘶哑的哭声仿佛是从咽喉中挤出来的，明明不甚响亮，却给人撕心裂肺之感。自败回联军大营以来，她终于在今天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