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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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绫巴被名古屋派遣到秋叶原做客将，这让她心中充满着期待。只要一想到未来会有很长的时间和渋谷凪咲在一起，她一度激动雀跃的睡不着觉。

当来到秋叶原京师，看见来到城门口迎接的渋谷凪咲。她就再也忍不住，乳燕投林一般地飞入渋谷凪咲的怀抱，激动欣喜的眼泪让渋谷凪咲胸前的衣袍都湿了一大块。

平复了情绪之后，在众人的带领下进入了安国侯府。一路上了解了自己与秋叶原冈田奈奈等人原来师出同门，更让她感到惊喜，几个少女一见投缘，关系迅速升温，如同一家姊妹。

但是，随后了解了渋谷凪咲与朝长美樱的恩怨，并知道她们马上就要在此做个了结，北川绫巴原本高昂的情绪立刻跌到谷底。短时间内的大起大落让她的心绪极为复杂和不适。

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渋谷凪咲和朝长美樱两人其实都不愿意兵戎相见。可是，如果不打一场，她们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关。尤其是渋谷凪咲，她是真做不到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样的事情。这场对决，不仅是给已经故去的山田菜菜一个交代，更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练武场中，渋谷凪咲和朝长美樱相对而立。对视之下，两人的眼中尽是无奈与挣扎。

冈田奈奈和小嶋真子几人虽然在一边观战，可是心里都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出现生死之局，她们无论如何也要插手阻止。为此，全都屏气凝神，内息缓缓运转，只要情况危急，好立刻做出反应。

朝长美樱暗暗叹息一声，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摆开架势。“凪咲，来吧！”

渋谷凪咲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缓缓抬起手中的兵刃。说道：“美樱，今日之战，无论结果如何，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看枪！”

枪出如龙，碧绿的枪身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待攻到朝长美樱身前，已经幻化出三十二朵璀璨致命的枪花，将朝长美樱整个罩在当中。

朝长美樱手腕连连抖动，手中淡粉色的长枪如同散开的樱花，将对方凛冽的攻势纷纷化去。随后，气劲激射，道道利芒从枪尖透射而出，仿佛被大风吹散、飘飞的毫无规律的花瓣。时而笔直，时而旋转，时而上下左右不停的跳动，端是变幻莫测，让人无所适从。

而渋谷凪咲的枪势大气而不失灵动，飘逸而不失稳重，如同坚韧不凡的藤蔓，爆出翠绿色的光芒。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花瓣或被击散，或被圈在一处，总是不能穿过渋谷凪咲身前三尺。

两人都是用枪高手，此番正是将遇良才，杀得难解难分。旁人看去，两人之间就像是有许多晶莹翠绿的枝蔓上开出千万朵喜人的粉色花朵。翠枝晃动，花开花散，好似一副美丽的画卷。而如此唯美的画面中，却暗藏着凌厉的杀机和逼人的锐气。

一边观战的小嶋真子不由地赞叹：“凪咲的郁木吐翠枪法已经神形兼具，几乎达到了这套枪法的巅峰。每招每式都蕴含着数种后招，生生不息，使人难掠其锋。”

冈田奈奈也点头赞叹，并且接着说道：“美樱也不差。繁花生灭枪法也演绎到了极致，深得生灭两字神髓。这花开花落之间，聚散离常，变幻莫测。若是我压制境界与其相斗，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同在观战的谷口惠则睁着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武艺对比其余几人要略逊一筹，但其天赋极高，这场战斗对她来说如同教科书一般，使她不由自主的拼命吸收，充实自己欠缺的经验和对技法的理解。

至于北川绫巴，紧握着双手，脸上神色极为紧张。揪心的感觉让她心跳加快，不住地暗中祈祷两人能够点到为止。然而，对战中的两人都是全力以赴，又是同一境界的高手，在对方的压力下根本不可能收得住手。

不知不觉之间，场上两人已经连过两百余招，依旧不分胜负。练武场上的兵器架早已被散发出来的气劲吹倒崩散，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沟壑纵横，遍地碎石。

“荫翳蔽日！”渋谷凪咲大喝一声，枪势陡然间变的浩大无匹，如同千年古树上繁盛的枝叶，往朝长美樱身上罩去。四面八方全是枪影，连阳光都被遮蔽。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朝长美樱极力闪避，身若惊鸿，快到留下了道道残影。可是，渋谷凪咲这一招乃是郁木吐翠枪法的杀招之一。要做到如同大树树冠那样的遮盖之势，此招的要义就是快！快到敌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朝长美樱的身法虽然极为善于挪移闪避，可面对如此大量不间断的攻击，也有些相形见绌，好几次差点被对方的枪势击中。

知道若是这样下去，败的必将会是自己。朝长美樱丹田内的真气越转越快，当到了一个临界点时，突然爆开。奔腾的真气瞬间灌入双手，繁花抢立时爆出数不尽的花朵。

“六出纷飞！”爆射而出，如同万花离散的气劲，瞬间将渋谷凪咲的攻势节奏打乱。不仅如此，经常有突如其来的气劲出现在渋谷凪咲被撞击的枪身上，时轻时重，时强时弱。让渋谷凪咲内息震荡，运转不畅。就如同繁茂的枝叶中时不时盛开一朵朵异常灿烂的花朵。

渋谷凪咲见自身杀招被对方破得七零八落，难以为继。心念电转，运气于手，墨绿的长枪挽出一道匹练，凝聚了沛然巨力，将眼前盛开的繁花一扫而尽。

朝长美樱的繁花抢被这极为突兀的巨力扫中，一时之间拿捏不稳，差点脱飞离手。还不等她调整，渋谷凪咲接下来的一枪就带着呼啸之势扎了过来，眨眼便到眼前。

好个朝长美樱，临危不乱，直接背过身去，拖着手中的繁花抢，脚下刮起一阵气旋，整个人直接向前滑出数步。渋谷凪咲的枪势不减，紧随其后。

捏着枪柄的手指一弹，朝长美樱在滑动中的身躯突然急转半圈。拖在地上的繁花抢顺势荡出一个圆弧，发出尖锐的啸声直斩渋谷凪咲脖颈。

这一下惊险之极，一个不好就是两败俱亡的结果。观战的冈田奈奈和小嶋真子等人身形微动，正要上前阻止。谁知下一刻，渋谷凪咲原本直刺的枪势突然弹起，将朝长美樱横斩过来的枪身架住。几乎同一时间，绿色枪身上带着粘劲，将朝长美樱的繁花抢引到一边。并擦着繁花抢削向朝长美樱的咽喉，两柄长枪之间磨出一连串火花。

朝长美樱暗叫不好，当时就想发力将对方长枪弹开。可是爆射的真气却如同泥牛入海，好似被吞噬一般，毫无作用。下一刻，渋谷凪咲的枪尖就抵在了朝长美樱的脖子上。

看着眼前的枪尖，朝长美樱叹息一声：“是我输了。凪咲，请吧。”

言罢，扬起了下巴，闭上了双眼。

“凪咲，不要！”观战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目露焦急的站在一边，连连出声阻止，却不敢靠近分毫。

渋谷凪咲看着闭目待死的朝长美樱，犹豫挣扎了片刻，双目中的眼神越来越坚定。随着一声长叹，她手中的长枪往前一送，枪刃带着寒光斩向朝长美樱。

冈田奈奈等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决绝，想要出手阻止，却根本来不及了。

“噌......”

一声细小且清脆的声音冒出，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周围的几人纷纷闭眼不敢去看。

朝长美樱感觉后颈有些异样，似乎有东西落在上面，有些痒痒的。恍惚中，张开了自己的双眼，却看见漫天的发丝在夕阳下飞舞。

“美樱，割发代首，你我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姐妹。”

听到渋谷凪咲的话，朝长美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原本披肩的长发已经被斩断，只剩到耳根处长短。

抬头看见渋谷凪咲正望着自己，嘴边带着温柔的笑容。眼泪再也止不住，随着泪珠落下，朝长美樱的心中温暖如春。

“凪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