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 虽然大家都清楚海里头什么奇形怪状的妖兽没有,要论吃人肉的海兽其实也不少,但很显然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吸血吃髓的动物, 和那种将人撕成破破烂烂的海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触。
秋意泊不必说,众人也都反应过来, 结成了方便移动的三才阵,徒留危楼与秋意泊两人游历在外, 秋意泊一颔首,率先迎上了那七星子,危楼则是稍稍往后退去,一人争锋, 一人断后,就方才所见这洞府中的大妖恐怕子子孙孙不知道有多少, 虽说境界低微, 可蚁多噬象,危楼在后方守着,免得没在老的身上翻车反而摔在了小的身上。
那悄悄袭来的七星子有元婴境界, 这境界真不难杀,可在这等黑暗的洞穴中便显得格外滑不留手, 它自然能品出这一行人的厉害, 一击不成失了先机,便要逃跑, 然而来都来了,秋意泊哪能真放它走?饶是在深海之中, 秋意泊的速度也不慢, 数十道剑气与他身侧环绕, 几乎形成了一道青蓝色的漩涡, 无情的绞杀着他方圆十丈之内的所有生命。
秋意泊身形几乎化为一道流光,只听得叮的一声,一道剑气的轨迹出现了反常的偏差,秋意泊手中剑芒吞吐,数道剑气转而扑向那七星子,逼它靠近秋意泊。
正在此时,忽地听见有一男女莫辨之声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一群臭道士……怎么,趁着我不在家,就来欺负我家小辈,要脸不要?”
这声音宛若是从山体中发出,并不辨得方向,秋意泊恍若未闻,剑芒闪烁之间那七星子便化作了一团肉泥,将一片海水都染红了去,忽然之间,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海水都扭曲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里头骚动着,那声音妖妖娆娆地说:“也罢,也不过是给我的孩儿们送些吃食。”
声音落下,众人立刻发现周围的异常,无数大大小小的七星子在海中现身,下一瞬间又消失了去,一眼望去,他们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叫七星子围了个通透!
秋意泊唇瓣微动,露出一点笑意来,下一刻他手中抛出了一物,骤然之间,那物发出了一道圆形金色光环,如同水波一般扩散而开,居然是形成了一个禁制,将整座珊瑚礁都包裹了起来。危楼不知为何,极有眼力对着门下弟子比了个手势,众人霎时间便张开了防御禁制,下一瞬间,秋意泊再度抛出了一只圆形法宝,向外喷吐黑色粘稠的液体。
秋意泊打了个响指,霎时间整片洞府海域便沸腾了起来,无数火焰借由那法宝喷吐出来的物质灼烧着,不过是眨眼之间,众人便身处火海之中,饶是众人张开了禁制,依旧被那骇人的温度烤得浑身发烫。
这明明是深海,水火不融不必多说,哪怕身怀天地异火,到了这等幻境也要削八分的威力,他们泊师叔却似乎完全没有受这等限制,火海直接包裹了整个洞府范围,威力更是骇人听闻。
七星子根本耐不住这样的温度,显出了被烧得扭曲的身形,又在下一秒成了灰烬。火焰自然而然的避开了众人所在,许多七星子就不受控制的往他们的方向涌来。
危楼眼睛一亮,比了个手势:“杀。”
这下好了,不用考虑那些七星子藏在哪了,闭着眼睛胡乱砍就行了。
秋意泊是耐烦和人玩捉迷藏的人吗?
其实他最后玩群攻了,尤其是这种杀低级大面积的妖兽,简直就像是手提屠龙刀回到了新手村,一刀99999!尤其是他的法宝本来就喜欢追求杀伤范围,打一个总觉得莫名有点亏了。
山洞大亮了起来,再也不复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这一场火在黑色物质被燃烧殆尽后便熄灭了去,众人脚下的白砂此刻也成了一片漆黑。
“多谢前辈款待。”秋意泊笑着扬声道。
“好好好!是我看错了眼!”那男女莫辨的声音怒极反笑:“杀我那么多子孙,今日你们便留在这儿吧!”
“前辈,看您说的。”秋意泊意有所指地道:“前辈本就要留我们在这儿久住的,不必太客气。”
言下之意,杀不杀也不打紧。
青莲剑派弟子:“……”要是泊师叔在对面,他们一定要骂此人无耻之尤,可现在泊师叔是他们师叔,这么说话听着就觉得好爽哦。
泊师叔您好会说,多说两句。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巧舌如簧,待我杀了你,看看你的舌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秋意泊指尖一动,他身后便出现了纵横交错的剑气,那些剑气径自向上,只听见轰然巨响,山洞顶上兀然出现了一个大洞,碎石如雨,秋意泊并未停止,看他的样子是打算拆了这座珊瑚礁!
“住手!”那声音急切地道。
秋意泊一顿,当真还停了手:“嗯?前辈不是说要来杀我?我以为前辈藏在上面了。”
那声音沉默了一瞬,众人心生不祥之感,只见海水在刹那间波动了起来,如沸如腾,众人耳中陡然出现了低鸣之声,随即猛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众人只觉耳膜剧痛,更恐怖的是连神识都有涣散的迹象!
他们周身防护禁制不稳,摇摇欲坠,乃至笼罩在洞府周围的禁制也有波动的迹象,在这无声的领域中又有数条化神境界七星子陡然出现,危楼率先一步反应过来,抛出一个阵盘,将众人圈了进去,此乃是与飞舟禁制同等级的阵盘,寻常渡劫修士也无法攻破,一入阵盘,众人刹那间清醒了许多,饶是如此,仍旧有人受了重伤。
危楼与秋意泊对视了一眼,大概都明白了对方并非化神期妖物,至少也是合体真君了。
音攻这一招防不胜防,又厉害万分,且人耳无法接收,要等到受了伤才能有知觉。
秋意泊却还不急不缓,他这两日-本就是受幻象幻听所扰,又因为这幻象并非出自自己,他懒得多听多看,便特意在身上设下了不少法宝用以隔绝‘外来的’干扰。他笑道:“前辈早如此不就好了,我等也是任务在身,前辈修为高深,我等也不欲与前辈为敌,只是方才那些七星子修为太低不禁用,这几条来得正好,我们杀了就走,绝不多留。”
“你——!”那大妖尖锐地道:“抓住他!我要亲自折磨他!”
又有七八条化神境界七星子显形,这等规模着实是恐怖,要知道如青莲剑派这等天下第一的宗门,门中化神也不过二三十罢了,在这儿就已经有十来条了,妖兽本就要比同境界修士厉害一些,众人心中一凛,实属强敌,不可大意。
没有人觉得秋意泊不该去招惹那大妖。
即入了这洞府,难道对方还会念在他们宗门放他们一马吗?简直是笑话。
不过是你死我亡罢了。
秋意泊低声道:“都提起精神来,小心了。”
“是,师叔!”众人齐齐应是,不再龟缩于阵盘之内,阵盘终有被迫的那一刻,他们也不可能久留于此,他们现下已经有了防备,不会再那容易中那音攻的招——青莲剑派虽是剑修,却也修乐理,音攻本来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门中自然有应对之法。
方才真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
危楼并未离开阵盘范围,而是席地而坐,边维持阵盘的同时取出了一支黄玉笛,横于唇边,古朴厚重之声陡然从笛中响起,化作浑厚黄气层层扩散,与那音攻对抗起来,危楼并不敌那大妖,黄气只能漫延方圆二十丈,可有这二十丈也足够门下弟子一展身手,秋意泊见状也放下心来,出了阵盘开始杀敌。
青莲剑派众弟子周遭已凝聚出朵朵剑莲,剑出如龙,剑气呼啸之间与危楼古笛之声融汇贯通,海中灵气被分成了两半,一半为青莲剑派门下所控,一半为那隐匿不出的大妖所控,黄气越发茁壮,不过几个呼吸,黄气范围又扩五丈!
秋意泊吸引了对方的仇恨,他一出阵盘,几乎是所有七星子都往他的方向扑来,化神境界的七星子并非全部都是原形,不过深海妖兽不怎么讲究,有的是鳗鱼头人身,有的是人头鱼尾,秋意泊看着恶心,周遭陡然涌现一点火光,剑气所染,便也成就一片片灼烧的花瓣,它们在秋意泊周身形成了一道龙卷,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往他这儿靠,就得先过这一关。
秋意泊本不欲用极光金焰,这些七星子在他眼里就跟经验值一样,可着实是长得太随便了,掠食者长得都比他们有艺术感,再加上还有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合体大妖,也顾不得其他。毕竟保命才是第一要务,经验值可以以后再刷,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哦不对,他还有个在宗门闭关的泊意秋呢。
算时间,他恐怕还没出来。
秋意泊心神一动,霎时间龙卷周围出现了一丝破绽,海水充当了最好的探知,每一丝水流的变化都提醒着秋意泊有七星子闯进了他近身范围,秋意泊没有在意,进来又如何?杀了就是了!
秋意泊猛然带着剑气龙卷冲向了一条人首鱼尾的七星子,手中剑如白日贯虹,向来所向无匹的疏狂剑居然在此刻感到了一丝吃力——七星子体表并无鳞片,却有一层厚厚的黏液,剑锋所过便如同划在了棉花上,更恶心的是粘液粘在了剑锋上,很快便凝成了厚厚一层软壳。
秋意泊冷笑了一声,振臂一挥,疏狂剑上陡然亮起了一层光芒,光芒褪去,剑刃上的软壳便被烧成了飞灰,秋意泊并指如剑,抵在剑身,快速地念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①”
疏狂剑上转瞬间便闪烁出了紫色的电弧,随着海水溢散了出去,旁边青莲剑派的弟子正好好的对敌,忽地浑身一麻,险些被咬了个正着,他扬声道:“师叔!电到我了!”
秋意泊唇角勾了勾:“那就回去待着。”
要是之前秋意泊这么说,大家肯定表示‘师叔我来助你!’、‘怎能留师叔一人对敌!’这种话,可见识过了秋意泊的火海,大家纷纷很听话的开始往阵盘退去,甚至各自掏出乐器以助危楼抵御那音攻——要不是方才秋意泊注意着他们在身边,那火焰直接烧穿整座山也不稀奇。
少了其他人,秋意泊此处压力大增,他侧身弯腰躲过一条突然出现在他身侧的七星子的血盆大口,一手一拂,便有一道雷电随他所指之处击去,秋意泊反手扔出了十几个玉符,忽地周围黄气大胜,那大妖断了音攻,大吼:“毁他法宝!”
可惜这声音哪里比得上秋意泊的玉符来得快?!只见玉符刹那间便以一种玄奥之序插-入白砂之中,转眼没顶,却有紫青雷电从地下蔓延而出,霎时间雷电成环,秋意泊身形一闪,左手于虚空之中抓握,雷电便收束而起,急速缩小,居然将那十几条七星子圈入其中,瞬间雷光大作,将整片海域都染成了青紫之色!
十几条七星子修为高深,可一辈子生活在深海,也就是渡劫受过雷劈,哪里能想到眼前这道士轻而易举便能召唤出威力譬如劫雷的雷电来?海水导电,它们有被困在阵中,逃无可逃,雷光亮起的一瞬间它们只觉得身体剧痛,随即便是肢体麻痹,居然有些还冒起了烟。
在阵中抚琴吹-箫弹琵琶的弟子们很不争气的吞了口口水——怎么还挺香的?
秋意泊对这种怪物是没有任何胃口的,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个破绽就足以致人死地,秋意泊自然是不会错失这等良机,剑气如虹,居然在刹那间便直捣黄龙,摧毁对方丹田元婴!
“你——!”那大妖见自己儿孙居然在刹那间被秋意泊屠戮殆尽,一时间目眦欲裂,居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秋意泊嗤笑了一声,挥挥手将七星子的尸首尽数收入了纳戒之中,随即道:“我什么我?前辈想说什么?晚辈听着呢。”
“你这个……”那大妖忽然换了个语气,戾气尽消:“果然不愧是青莲剑派门下,果然是好魄力。”
这大妖转变得太快,众人都有些讶异,只听它接着道:“我与你们宗门张莲泉有几分交情,今日你们入我洞府,我也是有意历练你们一番。”
众人一时瞠目,“啊这……”
“莲泉师叔确实是姓张……”
秋意泊在背后的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哦?原来还有这份因果,那今日实在是……晚辈等屠戮前辈门下,实属不该。”
“无妨。”那大妖又道:“即是有意历练你等,不过是几条……凡物罢了,有何不该?也罢……”
它话音未落,山洞中便陡然出现了一堆以宝物堆成的小山,其中有墨霜奇花、幽冥玄金之类化神境界用的天材地宝,还有数十瓶丹药,甚至还有十几件法宝,大妖接着道:“这些便当是赐予你们了,我终日在这苍雾境中修行,已数千年未见莲泉,待你们回去,便替我问一声好。想当年一见如故,如今却是天各一方……”
它说得颇为真情实感,一时间好几个弟子面上神情都有些复杂,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信——这大妖已经是真君境界,他们虽各个都自认天骄,却也不敢笃定能杀对方,就算对方说的不是真的,他们顺水推舟一番,拿了宝物就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如同方才秋意泊所说,他们来,其实只是希望来杀一些化神期的妖兽罢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怂,但很真实。
秋意泊颔首:“此话晚辈弟子必然为前辈带到。”
“那便好。”那大妖道:“你们走吧。”
秋意泊忽然笑了起来,他道:“不好。”
大妖:“……莫要得寸进尺,若再无礼放肆,便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秋意泊点了点头:“这旧情不念也罢,前辈还是出来一见吧。”
大妖的声音带上了怒意:“竖子无礼!”
秋意泊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大妖听的:“莲泉师叔曾经说过,山下妖兽的话是不能信的,它们惯会吃人的。”
“上一次苍雾秘境不是在两三千年前吗?莲泉真君哪怕天纵奇才,确实能在百来岁就修至化神,进了这苍雾秘境……”秋意泊笑着说:“那前辈呢?”
“两三千年前,看前辈的根骨,也不像是不凡,莲泉真君和一条又丑又贪婪的七星子精相交甚欢?”秋意泊若有所指地说:“是前辈记错了人,还是莲泉师叔吃错了药?”
秋意泊双手一合,埋在细砂下的玉符陡然冲天而起,十几道雷柱现世,极阳极烈之气自雷柱上漫延而开,玉符于雷柱之中开始熔毁,下一刻,雷柱凝成一道,向上方击去。不过是华光一瞬,海面之上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紫色雷电击穿海洋,四周海水蒸腾,雷电几乎触及穹顶才开始缓慢消散,与此同时,珊瑚礁也彻底化为了废墟,山洞未曾塌陷,只是因为秋意泊那禁制还撑着罢了。
危楼看着将整座珊瑚山都笼罩住的禁制,满脸懵逼——他没看错吧?这禁制怎么还会自己开个口子让雷柱走啊?!还带这么玩的吗?这能做到?!
忽然之间,一条宛若巨龙一样的生物在珊瑚废墟中天显现,它通体漆黑,浑身无鳞,甫一落下险些将整个洞府都占了去,头部无眼,只有七个孔洞顺着颈部漫延而下,几道金色花纹缠绕于上,将它衬得威严非凡。
最令人惊奇的是在它庞大的身躯下有那么两只肉瘤一样的凸起物,除此之外,还有它高高隆起的腹部,它的腹部之中有一张巨大的婴儿脸凸显了出来,似乎感知到母体的震动,张开了嘴,像是在无声的哭嚎。
危楼愕然道:“魔胎!”
大妖怨毒地‘看’向了秋意泊的方向,虚弱地说:“你不守信用!”
秋意泊提剑上前,一剑刺入其腹中,金光自剑与大妖接触之处迸溅开来,大妖忽而惨叫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大恐怖之物:“别杀我!别杀我!我有很多灵石法宝!”
它长大的口中满是利齿,又从喉咙的深处溢出金光,它话音未落,金光猛地炸裂开来,将它自中间一分为二,秋意泊屈指,将烧得还剩一丁点儿的玉符贡献给了其腹中魔胎,尖锐的哭泣声陡然响起,又于万千雷电间消失殆尽。
秋意泊抬手收了对方的尸骸,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弟子们目瞪狗呆的看着秋意泊,秋意泊不禁皱眉,幻觉越发严重了,他现在看他们都跟七星子一样。“泊师叔好魄力!”
“师叔真的心境好稳!魔胎哎!眼睛都不眨一下!”
秋意泊道:“我方才就想问了,魔胎是什么?”
一众弟子一愣,危楼惊讶地问道:“师叔,你不知道魔胎是什么?”
“是啊。”秋意泊点头道:“我一听带个魔字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看着又丑,干脆就杀了。”
弟子们:“……”
魔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它威力已经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据说若能有一魔胎,便可从中悟出直指大道的道统,又说有魔胎便可将身上孽力全数转移到魔胎之上。而最令人瞩目的用途是造化之下,若吞噬成熟魔胎,便可立刻跨一个大境界,卡在化神吞一个魔胎就能到合体期,卡在大乘期吞一个,立刻就是阳神期大能了——不过吞下去了人只能修魔了,且到了炼虚合道后也不能用了。
魔胎这种东西如果要自己用,那最好是自己怀,要怀魔胎,就得先杀九千九百位修士,然后还要用万个婴儿精魄浇灌,再杀十万生灵,还得再寻一个风水灵秀之处,方能汇聚孽力,孕育魔胎。
秋意泊纳闷地说:“我早就说了,我一介散修,不知情也很正常嘛。”
众人嗤之以鼻,没人信他是个散修。
“不过那玩意儿这么恶心,当真有人能用下去?”秋意泊又问道。
危楼很实诚的点头:“有,如今魔道血来宫灭境道君便是如此。”
秋意泊捏了捏眉心,瞬间生了些懊悔之心,危楼小心翼翼地问:“师叔,你不是想用吧?师叔,你千岁不满就已经是化神巅峰,想来叩问道君之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不需要用那等邪物……”
“嗯……”秋意泊应了一声,陡然出剑,捅穿了危楼的丹田。
众人一愣,目眦欲裂:“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