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也是如此。
瞧着这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 金虹道君坐在中间, 左边是秋意泊, 右边是泊意秋, 他瞧了两眼,自己都说:“叫旁人瞧见了,还道我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秋意泊和泊意秋可不在意这个, 闻言一左一右的贴上了去, 跟个八爪鱼一样抱着金虹道君的胳膊, “师叔, 那你是更喜欢哪一个呀?”
泊意秋也抬着脸, “师叔,是我好还是长生好?”
金虹道君挑了一把泊意秋的下巴, 又捏了捏秋意泊的脸颊, 俨然是一个端水大师,温温柔柔地说:“都好,都喜欢。”
泊意秋轻佻地隔着金虹道君捏住了秋意泊的脸:“听到没有, 师叔说都好!我看是师叔见你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 这才怜惜怜惜你,想必心中还是更爱我一些的。”
秋意泊挑眉道:“爱你什么?爱你惊才绝艳八百多岁还是个大乘?”
泊意秋揪着金虹道君的衣襟满脸委屈地说:“师叔你看看,长生他骂我!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要讲修为境界的吗?师叔,你可要小心些, 听长生的口气,小心他哪日兽心大起,把师叔捉了关起来!”
金虹道君一派从容地说:“乖……我是不用捉的。”
也亏得今日孤舟道君不在,否则多多少少要怀疑怀疑人生。
泊意秋眉目一动,还想说什么,实在是没憋住笑了起来,他一笑,秋意泊也就忍不住了,两人靠着金虹道君硬生生笑出了鹅叫。金虹道君轻笑了起来,很自然地往后靠了靠,让他两的嘴远离自己的耳朵——靠太近了,被他们笑声吵得耳朵疼。
三人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待笑够了,这才能正经说话。金虹道君看着双肩还在颤动的泊意秋与秋意泊,心道果然是一个人,行事做派都是一模一样,他抬手为两人倒了茶,两人都是一口干了半杯茶,还因为茶水不够凉而撇了撇嘴。
他笑问道:“长安今日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这麓云山主美貌非常,引得堂堂道君甘愿当他炉鼎采补,我就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才引得长生都心动了。”泊意秋言笑晏晏地看着金虹道君,眨了眨眼道:“今日一见,我就想这般的美人莫说长生喜欢,我也喜欢啊!”
金虹道君失笑,泊意秋还想说什么,忽地眉间微动,又低眉浅笑了起来,听他道:“恭贺师叔叩得炼虚合道之境。”
秋意泊一手支颐,懒洋洋地说:“哎,师叔一来,长安眼中就没有我了。”
泊意秋:“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秋意泊反问:“你说呢?”
泊意秋此前可不在十方道界,他既然知道了传闻,怎么能不知道他布了好大一场局呢?这都不夸夸他?啧啧,果然是见色忘本!
泊意秋:“你是指你给焰梦道君当了小白……嘶——”
他话还未说完,就先倒抽了一口凉气。金虹道君挑眉:“怎么了?”
泊意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没什么,嘴皮子不利索,咬到舌头了。”
他微微侧脸,问道:“师叔,这难道成了道君后,嘴皮子都能变得更利索吗?你看长生他逼逼叨叨个没完没了,一点事儿都没有。”
秋意泊听得此言,刚想嘲讽他都说馋咬舌头饿咬腮,他恐怕是嘴馋了还要把事情怪到他头上,忽地他眉梢微动,话锋一转:“呦,越大越娇贵了,咬一下舌头还要与师叔告状?”
泊意秋:“哎对,我就告状!你有本事你也告状啊!”
秋意泊衣摆微动:“你当我不敢?!”
“那你也咬舌头啊!”
“你当我傻,你让我咬我就咬?!”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金虹道君闷笑了一声,起身道:“也罢,今日先到此处吧,长安远道而来,长生先带他去歇息歇息,晚上设了宴再好好聊一聊。”
两人怒视对方,闻言皆是点了点头,胡乱应了一声,就听金虹道君道:“还有,下回踩对方,好歹看清楚踩的是谁。”
两人一顿,皆是侧目看去,便见金虹道君那件浅月白的长袍角上好几个鞋印子,飘逸的白色纱衣在同样的位置亦是一团皱褶,连带着两个鞋面上都各有一个脚印子,金虹道君调侃道:“这等左拥右抱的福气,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别开脸去咳嗽了起来,心虚地说:“……知道了,师叔……”
“……对不住,师叔……”
金虹道君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了,秋意泊和泊意秋跟个做贼似地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见他真的走了,这才忍不住开始互相瞪对方:“丢人!这回丢人丢到金虹师叔面前去了!”
泊意秋切了一声:“谁先开始的?”
明明是秋意泊先一脚踩的他!
秋意泊冷笑道:“还真是出门一趟金贵了,少爷想踩你两脚,你还有话要说了?!怎么,踩不得了?”
泊意秋嗤笑了他一声:“是又怎么样?你下回换个地方踩,我屁都不放一个。”
“噫,你好俗粗。”秋意泊昂了一下头,用下巴看着泊意秋,脚下却是一动,毫不犹豫地踩在了泊意秋大腿上,那真是一点力都没收,泊意秋觉得自己大腿骨头都要被踹断了:“来,你放吧。”
泊意秋:“……?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是真的有点大病?”
“没有!”秋意泊理直气壮地说:“谁敢?!”
泊意秋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努力把他往下扯:“滚蛋!”
秋意泊当真想踩什么人,有的是办法,泊意秋哪里争得过他,一个非要踩,一个非要拉,扭打之间忽地秋意泊的腿被扯得歪了歪,只听见泊意秋嗷了一声,也没心思去扯秋意泊了,捂着自己腹下就缩成了一团,冷汗都下来了:“秋意泊,你要死啊?!”
秋意泊:“……?!草,谁让你扯我的?”
他脚底一滑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哪怕瞬时收了力道,但这地方可是人体最痛的地方之一,打一下都疼,别说用力踹到一脚了。秋意泊自己也有,想想都觉得痛,他将泊意秋的椅子拽到了身边,“来,我看看,没踹出什么事儿吧?”
说着,他就要去掀泊意秋的衣服,泊意秋一把推开了他,秋意泊也瞧着这里人来人往的确实不适合,又不是真的想玩什么玉体横陈,当即把泊意秋抱了起来:“先别闹,回去看看再说。”
泊意秋勾着秋意泊的肩膀,痛得皱眉,挣扎着骂道:“艹,你有病吧!你一个道君还非得亲眼看看是吧?”
秋意泊随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真踹坏了我以后吃什么?”
泊意秋还来得及说话,就听他意味深长地道:“那就该轮到你来吃了。”
泊意秋:“……?你故意的吧?!”
秋意泊:“真故意的你现在没变太监八成是你睡着了还没醒。”
泊意秋气得翻了个白眼,挂在秋意泊身上不动了,麓云山弟子们就看见自家老祖兼师叔兼山主抱了个长发如瀑的美人回去,虽说没看清脸,但一眼就知道绝对是个举世难寻的美人。
好不容易回到了秋意泊的住处,泊意秋也缓过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居然还真有些潮湿——真的痛出了一身的冷汗。秋意泊把他放下来,先搭着他的脉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大乘真君的躯体这么点力道还是吃得消的,就算不小心弄爆了两根经脉什么的,自己修复一下也就好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掀开泊意秋的衣服看了看,摸着有些潮湿的里衣,他也生出了一点愧疚之心:“真那么痛啊?”
“废话,你让我踹一脚试试?!”泊意秋怒道。
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不过都是老夫老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泊意秋也就任他看去。秋意泊捡着翻看了几下,这地方有些发红,他顺手薅了下:“嗯?真硬不起来了?”
泊意秋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脚就踹在了秋意泊的肚子上,抵着他硬生生把他推开了:“滚!”
硬的起来才有鬼了!现在摸上去都疼!
秋意泊心虚了起来,说起来也是他的错,他从一旁取了帕子洗了手,边道:“我错了,对不起。”
泊意秋:“我想听的是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秋意泊洗完了手,拿着帕子过来替泊意秋擦一下肩颈腰腹,还贴心的用了冷水,碰着伤处也不会太过刺激,泊意秋哼了一声,到底身上清爽了许多,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泊意秋道:“折腾这么多,还不如去泡个澡。”
秋意泊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洗什么澡?跳进热水里被烫的吱哇乱叫到处乱窜别怪我没提醒你。”
泊意秋:“谁的错?”
“……我的。”秋意泊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转而道:“就这样吧,今天不洗了,脏也脏不到哪里去。”
泊意秋翻了个白眼,把腿缩回去了,然后拦住了就想顺势上来躺一会儿的秋意泊:“别,脏东西别挨我的床。”
“是我的床。”
“谢谢,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泊意秋道。
秋意泊无奈地笑了笑,拿给他擦身的手捏住了他的嘴唇:“哎嘿,对,你也脏了。”
泊意秋当即去拍秋意泊的爪子,差点又扭打起来,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两人也没敢再闹起来,都收了力道,再控制不住力道之前很有默契地收手,秋意泊甚至还垂眸看了泊意秋腰腹一眼,泊意秋怒上心头,揪住了他的衣领说:“不行,你给我踹一脚!”
秋意泊看着他,猝不及防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行,总要有一个不是太监吧?”
气息有了一瞬间的交融,一触即分,泊意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感觉耳朵有些发热,他侧过脸去嘟哝道:“就知道讨好我。”
秋意泊捏了捏他的耳朵,笑吟吟地给自己使了一个清尘咒,就钻到了床上配泊意秋躺着了。等两人挨在一处时,都不禁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做什么,就已经比做许多事情,说许多话来得舒服了。
许久之后,泊意秋才翻了个身,挨着秋意泊说:“你搞那么多花样是为什么?什么玩意儿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按照秋意泊的性子,既然是隐瞒了境界来的十方道界,又是为了重建无悲斋,按照他们惯常的行事做派是不会把事情闹得那么腥风血雨的。秋意泊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展开一臂拦住了泊意秋,他打了个呵欠说:“有一个万界大比,至少要道界里有十个道君才能参与,赢的能拿造化机缘。”
不必秋意泊解释太多,说到这里泊意秋就已经清楚所有了——多简单,孤舟师祖、凌霄师叔其实在道君中都不算是弱的,哪怕秋意泊也是如此,可凌云道界根基单薄,就算勉强凑足了十个道君,去参与这种盛会估计也落不得什么好,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不防。
倒不如借了十方道界的名头去,赢了输了都能算在十方道界头上,也不必管太多,左右十方道界给他们担着,这样一来好处能拿到,只需什么名声那都是虚名,要与不要都差不多,无所谓的东西。
怪不得秋意泊将十方道界闹得热闹非凡。
“原来如此。”泊意秋应了一声,又过了一阵,忽然嗤笑道:“哎,你说搞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人?弄出这些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凌云道界弄一个天榜,是修仙门派在道界内扬名,天榜能胜出,对于门派而言两个有两个直接好处,第一个好处是类似于火力展示会,意在表示我宗人才济济,日后香火有继,想要来闹事的自己掂量一下。第二个好处更直观了,那就是影响到了宗门报考人数。
名气大了,自然想要投入宗门的就多,宗门弟子一多,出现天之骄子、中流砥柱的概率就更高,属于一个良性循环。
但万界大比就有些稀奇了,你说这造化吧,说实在的他们也没见过是个什么样的水平,总不能是坑爹的造化之上还能有品阶,就跟一些修仙小说里写得一样,主角好不容易大乘飞升仙界,结果发现仙界里还分等级,什么罗天上仙、大罗金仙、仙君、仙帝什么的……可若是没有,那到底是什么人给出的造化机缘?别人能摸到造化,对这些已经是造化的大能又有什么好处?
造化之间,应该不是天然敌对立场,否则应该没人会给自己制造对手。
至于扬名这一点那就更离谱了,扬名对道界有什么好处?难道道界之上还能跟太空一样再分星系、星区什么的?谁赢了上头大佬大手一挥,给你家道界多拨几条灵脉?
恕他直言,那还不如自己去抢几条回来埋在道界里来得又省心又快呢。
秋意泊想了想,也跟着笑了一声:“或许对那些造化来说,就跟我们如今参与天榜一样,命太长,能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大家刚好凑一起看个热闹……什么造化机缘,也就是随手给看的顺眼的晚辈的玩意儿。你看某些人,不也是无聊才弄出来不少事儿吗?”
也不能太小看无聊这件事,比如特指某位顾姓师兄就因为‘无聊’给自己闹出来不少事,还把自己给闹得跑丢到其他道界了,还险些被自己给宰了。
泊意秋把脸埋在了秋意泊怀里蹭了蹭,知道他在说什么,很恶毒地一起嘲笑了一番某位顾姓师兄,随即又道:“说起来你合道有没有什么影子了?”
“还早。”秋意泊嘟哝道:“我才阳神多少年?哪里这么快?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吧……”
他话锋一转,没忍住在泊意秋背上拍了一下:“倒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好多年了吧,还是个大乘。”
泊意秋:“我希望你脑子还有救,你算一算,我才大乘多少年?”
严格算起来,泊意秋才入大乘两百多年,能一口气修到大乘巅峰算是他天赋异禀。
秋意泊一算也是:“……哦,对哦。”
转而他又是一顿,“不对啊,我大乘两百年就阳神了,你呢?!”
泊意秋翻了个白眼:“哎对对对,我就是废物,我就是不行,你就欺辱我吧!你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脚趾碰在了一起——都在尴尬地扣着床单。
两人轻笑了起来,互相抱在了一处,泊意秋看着近在咫尺地秋意泊,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亲,秋意泊轻哼了一声,张开口与他纠缠,泊意秋两齿一合,就咬住了秋意泊的舌头,捉着舌尖极尽缠绵,轻微的水声在安静地室内像是涟漪一般荡漾出去,也不知多久,泊意秋忽然低声痛呼了一声,秋意泊睁开了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吟吟地摸了一下:“知道痛了?”
泊意秋有些狼狈地瞪了他一眼,“怪谁?”
“怪我啊。”秋意泊翻了个身,拢在了他的上方,眉目之间风流难言,他俯身在他耳边说:“所以今天长安真君想怎么办呢?”
温热的气息拂在了泊意秋的耳边,他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他想了想,低声在秋意泊耳边说了什么,秋意泊微微挑眉,“玩得这么花?”
“我不管。”泊意秋道:“你就说是不是你踹的吧!”
秋意泊沉吟一瞬:“……不许太过分。”
“好。”泊意秋霎时眉开眼笑,咬着他的耳朵问:“你有没有?”
秋意泊不答,泊意秋笑得可恶至极:“装什么装,我不信你没有。”
两人本就是同一人,连神魂都一模一样,秋意泊的芥子空间根本防不住泊意秋,不多时他就啧啧有声:“啧啧,到底是谁玩的花……哇哦,你怎么连这个还有?还没扔掉啊?你该不会是自己偷偷用了吧?”
泊意秋拎出来一根触手,那触手看着特别赛博朋克,冷冽的金属上嵌满了各种齿轮,随意一晃,齿轮便操纵着触手摇晃了起来,秋意泊凉飕飕地道:“你试试就知道这个做什么用的了。”
泊意秋当即知道自己找错了东西,真是用在身上的哪里能搞出这么多外漏的齿轮,用这个就不叫情-趣了,叫杀人,而且是保准肠穿肚烂,死无全尸的那种杀人。
泊意秋继续翻秋意泊的芥子空间,又翻到了一个应该是的东西。他捏着这个柱状物,问道:“这个总归是了吧?”
样子差不多,长度也不算很夸张,是个人都能想歪的!
秋意泊:“……我怀疑你这次出去是不是挨了打?”
泊意秋:“……啊?”
“要不然脑子怎么看起来不太好?”秋意泊忍无可忍地道:“要用你用,毒死你我刚好换个新的!”
泊意秋这才意识到这玩意儿其实是个正经的灵草,还是个带剧毒的,他连忙扔了,又找了起来,这一次终于翻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玲珑小巧的木匣,只有巴掌大小,他炫耀地在秋意泊面前晃了一下:“这个?”
秋意泊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泊意秋打开木匣之后,硬是看了好几眼,他将东西握在掌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天材地宝,只有尾指大小,摸上去软绵绵的,又不算太冷,泊意秋扒拉着秋意泊:“你真没用过?你肯定不是打算给自己用的……不是,你打算给我用的?”
秋意泊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笑道:“你再废话,就给你用。”
泊意秋不吭声了,利索地滴血认主,但终究还是没忍住吐槽:“为什么这种东西还要滴血认主啊!”
秋意泊伏在他的身上,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不然呢?你还打算拿个遥控器?”
一个小玩意儿罢了,瞬间就隐没在了身体里。也就是泊意秋,否则秋意泊根本不会容忍这些东西。
那东西一进去就震得人头皮发麻,秋意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真是欠了你的。”
泊意秋:“好的谢谢,我喜欢,多来点。”
他顿了顿,不禁侧脸去看,见秋意泊闭目吐息,小声问:“真的这么舒服啊?”
“不算是太舒服。”秋意泊抬起头来,鼻梁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即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吻:“感觉有些奇怪。”
“那就还是舒服的意思。”泊意秋搂着他,忽地意识到现在的秋意泊和往日里有点不同。他握住秋意泊的手,十指交缠,看他指骨有一瞬间的紧绷,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尾指无意识的在他指间轻轻抽搐了一下。
噫,好色。
……
闹到这里,天色也差不多暗了,该去赴宴了。秋意泊和泊意秋各自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又掐了两个清尘咒确保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后才打算出门。泊意秋瞅了一眼秋意泊,问道:“你就这么出去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刚探进去,指尖都被震得发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秋意泊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这东西有两个,我看应该也给你用一个,你就知道了。”
泊意秋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废话,心念一动就将震动给关了,凑上去亲了亲秋意泊的唇,伸手帮他取了出来。秋意泊这才自然了一些,这东西做的小巧,只要不乱动,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顶多就是有些别扭罢了。
秋意泊和泊意秋相携而去,这宴也没有摆得太远,还是秋意泊素日喜欢的那个高台,就在山崖的最高处,上面建了八面透风的花厅,坐在其中麓云山全景尽收眼底——就是太高了,又不在主峰,秋意泊平时也懒得特意跑过去。
如今难得凑在一处,自然要寻个安静清幽的地方吃饭闲聊,谁也不想聊到一半就有弟子进来禀报乱七八糟的事儿,反正金虹道君是见识过了,这些弟子是被秋意泊养的无法无天,大半夜的都敢拎着刚出炉的法宝来敲门,让秋意泊点评一二。
等到了花厅,才发现孤舟道君与金虹道君已经到了,当着孤舟道君的面,两人也不敢太放肆,先行了礼问了安,泊意秋这才笑眯眯地道:“师祖今日来得好早!”
孤舟道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嗯。”
说实话,今日孤舟道君能来三人都没想到,金虹道君也不过是顺口过去请了一下,没想到孤舟道君就应了,他这个人,平素无事就跟长在树上一样,闭目打坐根本不带有其他事儿的,金虹道君这两年算是见识了一番,时常有些纳闷为什么一个天天打坐的人在剑道上那般出色,这不太对劲啊!
一般而言,不该跟温夷光那些弟子一样,日日勤修不辍,不是在打磨剑法就是在打熬筋骨吗?倒不是说孤舟道君需要这些,只是剑修不都是那样的吗?
秋意泊倒是懂,毕竟孤舟道君在躯壳方面已经无可打磨,讲道理修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打磨的,到了道君境界了,吃啥天材地宝都没用,这肉身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能捏得多强,主要是看自己到了哪一步。已经是极限了,也无甚可以再练的了。
至于剑道上,连秋意泊都能将剑意融入天地,孤舟道君就更不必提了,他坐在树上,看似是闭目打坐,谁知道他在想点什么?说不定在用剑意探索天地,亦或者在脑子里捏小人对战也不是不可能。
四人也没有围着一张桌子坐,花厅里布置得极为闲适,菜式可以单独分开,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孤舟道君选择了花厅外的露台——他一往那边去,秋意泊就知道今天孤舟道君是真的给面子来坐一坐,不代表他想围着一张桌子跟他们一道吃饭陪笑。
秋意泊和泊意秋都无比习惯这一点,丝毫不觉得被冷落了委屈了如何,在洗剑峰上没外人在都没一道吃过几次饭,还指望着今日孤舟师祖给他们当陪客?那还是睡觉比较快,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秋意泊和泊意秋以及金虹则是挑了临崖的一个大罗汉床作为聚餐地点,这罗汉床四四方方,三面有围栏,中间则摆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矮桌,三人围着上面坐了,至于餐食是早就准备好的,这儿谁都不缺这些。
“等会儿啊你们先坐。”泊意秋似是想起了什么,都已经坐上去了,又匆忙下来了,笈着鞋子跑到外面,秋意泊与金虹道君听他对着孤舟道君笑着道:“师祖!我在外面弄了不少清淡又好吃的菜色,师祖尝一尝!还有这个酒和果子露,是那个道界的一绝,我花了好多功夫才得了的呢,师祖试试!”
金虹道君一手支颐,看着泊意秋忙前忙后的身影咬着唇轻轻地笑:“你平日在宗门中也是如此?”
秋意泊反问道:“师叔羡慕了?那我来伺候师叔呀。”
金虹道君笑盈盈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秋意泊:“我可不敢,长安见了怕是要吃醋的。”
秋意泊调侃道:“师叔你怎么知道他是吃醋,而不是加入我们呢?”
金虹道君摇头笑道:“你们这样倒也有意思……于道心无妨碍么?”
两人修的都是太上忘情道,这个道统能叫秋意泊这样爱笑爱闹的给修了就已经很离谱了,更离谱的是这道统一听就是断情绝爱的类型,秋意泊给自己弄了个道侣,居然半点事儿都没有,金虹道君十分好奇。
虽说他也知道,秋意泊对谁都是嘴上花花,不见得真的动心动情动性——但只要搭配上太上忘情这个道统,依旧显得很离谱。
金虹道君甚至忍不住想了一下,要是孤舟道君如同秋意泊这般,见了谁都在嘴甜的要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也没觉得有什么妨碍的。”秋意泊也摆出了一些菜色,顺口说:“实不相瞒,师叔,我如今虽然已经是阳神境界,说出去也不算是拿不上台面了,但是这道统,我着实修的有些稀里糊涂。”
“怎么说?”金虹道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即又扬了扬下巴:“孤舟道君就在那儿,你不问他,反而来问我?我记得你许久之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还没有勘破?”
秋意泊也跟着一起看了一眼孤舟道君清绝孤高的背影,虽然知道压低了声音没有用,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那我可做不我师祖那样啊……我师祖不说笑,那是因为他不爱说笑,并不为别的,就是他不修无情道,那也是沉默寡言的。我怕是不行,我是一阵一阵的,我想说话的时候就是旁边没人,我都能自言自语个半天。”
“再者,不能算没有勘破吧。”秋意泊沉吟了一瞬:“就是那种,我一边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一边觉得哪有这么容易……我也没想太多,就这么修着,也很顺遂。”
“都是阳神境界的大能了,叫你说些领悟,怎么还是这幅样子?”金虹道君瞟了他一眼,一边又有点想笑——孤舟道君还在这里,秋意泊就敢说什么‘不说笑,是因为天生就不爱说笑,并不为别的’,孤舟道君这般冷情冷性的人,恐怕也为秋意泊这张嘴头疼了不少次数了吧?
秋意泊也有些窘迫,可能是旁观者清的关系,谈起其他道统那是逻辑理论一套一套的,换到自己的道统上就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问就是感觉是对的。
“长安呢,也是如此?”
“他与我是同一人……”秋意泊还未说完,泊意秋就走了过来,插嘴道:“差不多吧!”
泊意秋解释:“或许恰好是我们的性子刚好撞上了,所以不用特意趋附也算是顺遂。”
金虹道君想了想,视线往孤舟道君的方向看了一瞬,随即垂首而笑:“……也是,殊途同归罢了。”
他有未尽之语,秋意泊和泊意秋都能明白,不禁偷偷笑了两声——孤舟师祖在场,金虹师叔总不能说无情道选的都是不爱说话的吧?
秋意泊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个道理……阿浓,你说的果子露呢?”
泊意秋很自觉地将在外界捞到的吃的用的都取了出来:“哪里能少了你和师叔的?我就是自己不用,也要叫你和师叔尝一尝啊!”
两人一尝,果然不错,金虹道君赞道:“这果子露确实不错,清甜爽口,还有一股异香……”
此时恰好见泊意秋将另一盘看似是果子的玩意儿端了出来,金虹道君忽地皱了皱眉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又像是香又像是臭,浓烈至极。他皱眉道:“……这味道也太过霸道了。”
秋意泊还当泊意秋弄了什么来献宝,一闻到这个味道他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低声道:“怎么是这个?你拿这个给师祖和师叔吃?”
这还能是什么!是榴莲啊!
金虹道君不禁问道:“长生吃过?”
“吃过。”秋意泊颔首,笑眯眯给金虹道君推荐:“师叔你不知道,这东西闻着臭,吃着却香甜可人,齿颊留香,一定要试试!”
泊意秋也笑:“师叔你别听他胡扯,这个有些人是吃不惯的,嫌弃味道太重……不过这是一味极好的灵果,灵气温和,对一些暗伤芜杂有奇效,师叔要是能忍,还是吃两口吧。”
秋意泊用疑问的眼光看向了泊意秋,好家伙,他也是这么骗师祖的?会被打的吧?!
回头孤舟师祖要是砍泊意秋大腿,他绝对不拦!
金虹道君着实不爱这个味道,闻言便看向了孤舟道君,见孤舟道君神态自若地将此物送入口中,他顿了顿,也试了一口。
秋意泊还是第一次在金虹道君脸上看见了痛苦面具这个装备,刚想劝两句,就见泊意秋已经将一勺子榴莲送到他嘴边,他忍不住榴莲的诱惑,张口吃了,果然如同记忆中那样又甜又香,他眯了眯眼睛……哎?不对?这玩意儿还真是灵果啊?!
泊意秋挑眉:不然呢?你当我有多大胆子骗师祖吃榴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