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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啊?”红珠似笑非笑,慢慢踱步过去,之前在山上这赵逍莫名其妙地嘲讽作弄她,红珠可不是那等被人抓住痛脚就扭头羞赧奔走的小姑娘,眼下再见了这人,她也敢招惹回去。
程文涵讶然道:“姐姐?”
赵逍闻言也是一愣,像是这才认真瞧见了这人,他挑着眉看她,不答她的问话,反而道:“怎么是你?”他皱着眉故作苦恼,又忧心忡忡地说:“姑娘说话好生奇怪,小生不太明白。不过,你一个小姑娘,这么锲而不舍地追着我跑,叫人晓得了,恐怕不太妥当吧?”
这人还真不知羞,这话把她当什么人呢。
红珠暗暗气恼,不过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发的,只回道:“谁追着你跑了?这话说出来也怕人笑话。这路你走得,我就走不得?这茶肆你进得,我就进不得了?”她施施然一笑,径直走过去坐到了程文涵左边。
这茶肆里头的桌子四四方方的,程文涵本就坐在赵逍的左边,这一来,红珠也就坐在了赵逍的对面,正好跟他看了个对眼。
这故作矜持、顾盼勾留的姑娘赵逍见得多了,这么明摆着不喜不屑,又一派坦然跟他对峙争执的,他还真的少见。
稀奇,当真稀奇。
赵逍注目眼前的人,心里打着计较。
红珠哪儿晓得赵逍那份心肠,于她今日所见所闻,这人虽说有点儿才学,性子却极怪异,说他平易近人、不拘小节是有,可红珠瞧见的更多还是出身世家的清高孤傲。以她看来,这什么赵家玉郎,不过也就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半大少年罢了。
红珠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水,就在赵逍灼灼目光之下淡定自在地喝了一口,随后还拧着眉心评判了一句,说:“茶冷了。”
赵逍这下也算见识了,看着她神色也平淡下来,不再带着一点儿惊讶莫名,他笑了笑,招手让茶肆的老板娘过来添茶。
这时朱桂达也进来了,因为这回停车下来歇脚解渴的时间短,车夫老安也没想着解了马匹,便留在茶肆外头守着车,朱桂达好心,便进来跟茶肆老板娘要茶水拎出去跟老安一道用。
他张望一下也看见红珠和程文涵跟一贵介公子坐在一处,他虽然心中奇怪,但一听他们说上了话,便没有走过去,拎着茶壶返身又出去了。
而这边程文涵听得红珠过来一开口说话就质疑赵逍行为不端,当时他就呆住了。待红珠喝了茶,他才回过神来,先对着赵逍说了一句,“平安哥,你怎么认识我姐姐?”随后他又转头不太认同地看着红珠,略显不安地伸出手去扯了扯他姐姐的袖子,低声说:“姐,他就是上回送我回家的平安哥。之前、之前不是说他是那个……谁么,你怎么啦?”
红珠知道程文涵是想提醒她,也让她不要太无礼。可她软一些,这赵逍就要嚣张了,何必要去哄他。她只点点头,也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反而盯着赵逍光明正大地道:“我知道,伯修哥说他是那个谁,叫什么来着?”
赵逍被她这么一瞧,不禁眉心一跳。先前在山上赵逍还故意在她面前直陈身份,亲眼见着红珠刚得知实情之后,那副惊讶忐忑的模样……赵逍就不信了,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这人就能将她姓名忘了?这骗谁呢。可见这人还是要捉弄他,仍旧在暗示他毫无名气可言。
程文涵忍不住提了一句,“赵逍!”
红珠看一眼弟弟,这才恍然大悟地说,“我道是谁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对了,是叫赵逍,对吧?”她歉然笑了笑,又说:“怪我,记性不好……不过,先前文涵回来也只说了平安哥什么的,一时闹不明白。”
赵逍晓得这话又变成指责他先前结识程文涵时藏头露尾,故意没说自家名号。因为他没说清楚,如今被人记不住或是记错了,那也是他自己的责任了,怪不了别人。
程文涵对着红珠摇了摇头,挤眉弄眼的。
赵逍暗笑,瞥了红珠一眼,也不搭理她的话,反而又问程文涵说:“这是你姐姐?名儿叫什么?多大了,读书没读书?定没定人家?我看她说话举止有些……嗯,不好说,我是不太清楚。”他这话语气有几分赧然,似乎觉得亲口评判一个姑娘家如何如何这些话有些失礼,别不太好说出口。
“你说呢?”赵逍看了看程文涵。
程文涵年纪虽小,可也不是个愚笨的,他先前跟赵逍是一见如故、说话投机,也随口认他一声哥哥以作亲近,可若真要跟他亲姐姐相比,那可一点都比不来。这回他们才第二次见面,赵逍就拉着他编排他亲姐姐什么私话,还想他跟着附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程文涵自个不答应,而他相信,赵逍这人也不是这般鲁莽轻浮、自作聪明的人。
更何况,赵逍这话不是拉着他背着人私底下说的,而是他就是勾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姐姐,当面对着人说的!
这是什么个意思?
程文涵一下都懵了,只觉得今儿他姐姐很奇怪,赵逍也奇怪,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唇枪舌剑斗起来了?程文涵左右一看,一时未言语。
程文涵未答,红珠却十分明白赵逍那话本就不为了让他回答。而当下红珠听了只觉好笑,这人揪着她规矩说事要说到几时,她若是害怕这个,眼下也不会坐在他跟前了。倒是被人这般招惹上门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红珠心里也不恼,只极认真仔细地回答:“这位赵公子,文涵他姐姐有十余岁了,女子闺名不太好打听,不过说给你听可以,她姓程名红珠。她识字,读书也多,经史子集背不上来,但事情道理都是懂得的,说句不害羞的,这在女子当中也算见识广博了。我看赵公子是没瞧见过这么举止出众,大方得体的姑娘,一时给吓住了。也不怪你,你养在大宅子里头,能见多少人呢。”
她淡然自若地一笑,又说:“至于你问什么她定没定人家……”她故意一顿,很是挑剔地扬眉盯着赵逍脸上瞧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问:“莫非公子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赵逍险些被她这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好歹掩住了惊容,最后见她打量他之后神色隐隐露出不屑来,他忍了忍,感慨一句:“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等女子!”说着,他郑重地瞥了她一眼,脸上一副“我怎么可能看上你你太痴心妄想”的神色,又咬牙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疑惑……这人该是有多……有缘,才能定下这样的姑娘。”
红珠哪儿听不出他意思,估摸着那“有缘”二字怕是得换上“凄惨”一类吧。这赵逍说话拐弯抹角冷嘲热讽的多,那直白辱骂的少。若是在乎的认真的,自然轻易被他三言两语勾起怒火,可惜红珠没有。
她失笑,只继续得意地跟他胡言道:“这缘之一事,谁说得准呢?”她转过去看程文涵,笑盈盈道:“好弟弟,你长相俊俏,诗书又好,姐姐少不得要多嘱咐你两句。你到了山上读书可要多用点心,别仗着自个有一二颜色就四处讨好,不然等你回头一看,周身尽是孽缘,怎生都撇不开躲不过,一会儿满山乱跑,一会儿骑马飞奔,后边人家还不死心追来……姐姐瞧着,那可是又生气又怜惜,说你活该嘛,这天寒地冻的你也可怜兮兮的!”
说到这儿,赵逍脸上神色不禁也是一变,这程红珠哪来这般神通,竟然一言说穿了他的苦境。她说嘱咐弟弟,可偏又说的是他的事,这言语一听,倒像是她成了他的姐姐似的。
而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的程文涵顿时也明白了。他很明白他姐姐的为人,断不会初一见面就咄咄逼人、无礼喝问的,他虽不知缘故,但也晓得赵逍是得罪了他姐姐了。如今一听姐姐所言,回想前事,可不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么。
上次他落水那一回,赵逍是在躲什么人,依稀记得他自个提起来过,是他京城来的什么姨母和表妹,当时他心生厌烦不愿作陪,还偷偷撇开了身边童子侍从下了山。而今儿又是躲人……先前他们路上可不就是遇着个蛮横无礼的小姐,让个派头十足的丫鬟就要使钱强要了他们的马车去么?那丫鬟口口声声说她家姑娘有急事,可他们追问她,她又说不出来。
先前程文涵觉得那丫鬟性情不好,也就猜测所谓的急事不过是搪塞借口,是为了抢夺马车好听些才说的。如今一回想,若是那姑娘着急来追……情郎,可不就是那番不愿多言的情况么。
程文涵一想到这些,便又觉得他姐姐实在锐目,这些个情由,姐姐不提,他可是半点也不明白的。一时又想,回回碰见赵逍,他都被人姑娘歪缠着追索着,可真稀奇。程文涵可是十分相信他姐姐的,姐姐说他不妥,这里头定然有说不通的事……
程文涵疑心赵逍人品,顿时拿不怎么信任的眼光去打量他。
赵逍哪儿不晓得这是又落了程红珠陷阱了,一看程文涵也信了她言语轻看他了,他不想承认他比个小姑娘还好脸面,居然在这上头上认输,可……他那表妹的事实在太令他烦心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事里纠缠。
他心里不由好气又好笑,到底是放弃跟程红珠斗嘴,认真解释一句说:“不错,是有人追着我跑,你们路上见着了是不是?”他若有深意地看他们一眼,叹气说:“你们既然遇着了,就晓得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我只一句,真不是我招惹她的,我是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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