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法术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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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展开来的法术卷轴，内部长条状的区域，黑白二色夹杂其间。

白色部分的长条区域，摸上去质感绵软，仿佛毛皮一样。而黑色部分的长条区域，则微微凸起，摸上去较为坚硬和粗糙。

赵铭将视线投向卷轴的左上角，只见“奔雷掌”三个大字下方，写着“顾霜录”三个字，霎时间，脸上不由得露出诧异的神色。

“奔雷掌”三字，指的便是这式法术的名称，而“顾霜录”这三字，则表明了记录者的身份。

这并非代表“奔雷掌”是由顾霜所创，而是她结合自己的经历，将修炼当中的奇异感悟一并记述下来。

要知道，法术的修炼形式无非三种，一是由师长详细剖析、当面教导，二是研读前人载录的法术卷轴，最后一种则是自己量身创造。

三种办法各有利弊，但总体来说，第二类方法才是修士的主流选择。

然而，由于各人的资质、天赋不一，即使研读同样的法术卷轴，最终的结果也不尽相同。

得益于法术卷轴材质的特殊性，修士可以将修炼时的感悟，一并记录在上面，使阅读者仿佛身临其境。

所以，阅读不同的修士，对于同样一种法术修炼的阐述，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修习的成功率。

赵铭将法术卷轴平放在双腿上，心里感慨了一句“真巧“后，目光便向下边载录的内容扫去。

只是，望着卷轴上云行水流一般的空灵字迹，赵铭却并未能立刻集中精神，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外围森林中的某些情景来。

他愣神了一阵，接着突然一个激灵，恢复了过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王铁，发现后者的目光，正全神贯注的聚集在手中的卷轴上，全未察觉他的异样，顿时心中大定。

赵铭的右手移至大腿根处，先是张开拇指和食指，然后狠狠一掐。在痛觉的刺激下，尚且有些游离的思维，终于清醒过来。

他向那卷轴的白色长条区域望去，大约两刻钟过后，便将其上记述的文字，全部阅读完毕。

其实，奔雷掌的纲领，赵铭早就大致了解过，顾霜的表述虽然略有不同，但总体而言并无多大差别。

只是从前的赵铭，尽管奔雷掌的法术总纲唾手可得，但由于修为不足，所能做的也只有望洋兴叹。

因为，修炼法术的基本要求，便是达到旋照境五重。而旋照境五重，也仅仅只能修炼残缺的法术。

以奔雷掌为例，其完整的灵力凝练、压合等步骤，旋照境五重的修士，仅能完成其中的部分。唯有达到旋照境八重，才能顺利凝聚最终的术能。

赵铭如今正处于旋照境八重的境界，自然是满足了修行条件。但在李丰、王铁等人看来，这只是他在被遣离宗前，不甘心之下做出的无奈举动而已。

对于他们的想法，赵铭虽然极为清楚，可是却没有半分拆穿的意思。反而，伪装上面的不足之处，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赵铭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身体后仰，闭目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副精力不济的虚弱模样。

过了一阵，他才睁开双眼，挺了挺背，重新将目光投向卷轴。

偶然间抬头的王铁，恰好见到这一幕，面上虽然神色如常，但心中却产生了些许触动。

这三年以来，门内弟子对于赵铭的印象，往往用“废物”两字概括。同时，后者的任何举动，都可能招来讥讽与嘲弄，似乎他一无是处。

可王铁心里清楚，若自己换做赵铭的处境，绝对及不上他的表现。

想到这里，王铁心里暗叹一声，但自知无法干预什么，于是压下这些念头，重又低头朝卷轴望去。

而此时，对面的赵铭，并未察觉王铁的异样，心中一动之下，一根极细极短的灵力丝，便从右手食指的指尖处，凝聚了出来。

接着，悬空的食指，在卷轴上方微微移动，最后向第一处黑色长条区域点去。两者接触的瞬间，指尖的灵力细丝，便钻入了其中。

一团朦朦的红光，忽然从卷轴表面散发出来。但片刻之后，便即消散。

而红光消散后，那处黑色长条区域内，一道道白痕浮现了出来。

那些白痕扭曲歪斜，全无规律可言，似是随手涂鸦而成。

但在赵铭的凝视下，那些白痕渐渐蠕动起来，仿佛一条条小虫，却丝毫不会给人带来，恶心的感觉。

随着白痕的蠕动，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从赵铭的身上传来。

幽府之中，一缕白色的灵力，从灵源内分离而出。随后缓缓旋转着，在经脉中游动起来。在游动的途中，路经了三处窍穴。而每处窍穴，分出的一点星芒状的灵力，仿佛受到了牵引般，跟随在那缕灵力身后。

游动到到右肩处时，四者便停止下来。紧接着，赵铭眼前一花，望向卷轴时，只见第一处黑色长条区域内，蠕动的白痕，已重新隐没了下去。

赵铭下意识进入内视状态，不出意料的，先前右肩处聚集的灵力，这时候也踪影不见。

他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下一刻便取消了内视。

赵铭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的黑色条状区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隐蔽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先前那灵力的变化，其实并非他自身所为，而是卷轴记载而下的，顾霜修炼时的感触。

以往赵铭阅览时，虽然也能触发卷轴，可经历这场景时，却仿佛雾里看花一般，感受到的只有迷茫。

然而，他晋入旋照境八重后，再来观看这式法术时，对于实际修炼当中，灵力的变化，顿时产生了共鸣。那真实的体验，令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当真在进行修炼的错觉。

法术卷轴之上，白色与黑色的长条区域彼此相邻。前者记载修炼之法，而后者则提供另类的注解。

因此，赵铭装模作样的休息一阵后，依法炮制，又催动了第二处黑色长条区域。

……

不知不觉间，时光如水般流逝。当赵铭再次抬起头时，对面的王铁，已经不知所踪了。

“铛……”这时，一道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整个术阁中。

钟声响起的瞬间，赵铭顿时暗叫不好，偏头往墙壁一瞧，只见其上悬挂的大型银刻石，刻度竟然指向了十二时十一刻的数值。

再过一刻钟，便是正午十二时了，恰好是施长老的午睡时间。

但凡是进入术阁的弟子，都被告知一条铁律，那就是：中午十二时至下午一时之间，绝不允许有人呆在一楼。

谁也不知施长老的怪癖产生的缘由，但对于所有弟子而言，能够做的也只有遵守。

选择不遵守的，不管有意无意，都被吊在门口的树上了。

赵铭可不想被吊树上，于是急忙将卷轴合上，“咔”的一声轻响过后，它便再次进入了锁定状态。

快速将卷轴放回木架后，赵铭不敢再逗留，动身向门口走去。

虽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但此刻术阁的一层，已经基本见不到人影了。

毕竟，即使在排队过程中，超出了正午十二时的期限，也是要被吊树上的。

值得庆幸的是，赵铭距离较近，哪怕维持缓慢的速度，十二时之前到达，也是不成问题的。

前方的木桌处，正有一名弟子在登记。刚从施长老手中接过身份木牌，他便听见了脚步声，于是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瞥了赵铭一眼，方才走出门去。

“行了，臭小子！现在周围没人，还磨蹭个什么劲儿。”就在那名弟子大步离去后不久，忽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赵铭愕然抬头，发现木桌后的老者，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施长老，真是抱歉，实在是我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心里一跳，口中却辩解道。

“嘿嘿，好小子。”施震怪笑了两声，“到这时候还想蒙老头子。”

赵铭咳嗽了两声，目光茫然的说道：“弟子听得越来越糊涂了。”

“突破旋照境半重了？”施震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突然问道。

“啊？”虽然隐约有所准备，但被施震一语道破时，赵铭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发生了变化。

见到赵铭如此神色，施震哪里还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呃，其实我这个，还没有……“赵铭摆了摆手，嘴角有些僵硬，仍然试图挽回什么。

“啪！“一道重音响起。

赵铭吓了一跳。

却见施震一拍桌子，瞪大眼睛喝道：“怂个屁，突破便突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赵铭不自禁的露出苦笑。万万没有想到，才提升了伪装的真实度，转眼间就被识破了。

其实他也清楚，这样的伪装维持不了多久，迟早都会被人察觉。

可若不是今日的表现，稍微有些过度的缘故，一贯的印象先入为主之下，想必即使以施震的老辣目光，一时间也意识不到这点。

但事已至此，否认也是无用，赵铭只得无奈地点头承认。

“这还差不多……”施震招了招手，“你过来，我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