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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久的沉默中,池秀媛静静地看着权至龙的侧颜。那张完全走形的脸,并不影响他那沉睿的气息,他严肃的样子,真的令人生畏。
可是,池秀媛不愿就此放弃。她耐心地等着,黑白明亮的眼眸里,透着一点胆怯,一点勇敢,还有,一丝期盼。
“前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权至龙抬眼望向她,笑而不语,顾左右而言他。
“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呢?”
池秀媛想了想,低声说:“认识前辈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使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改变。我是感激前辈的,前辈像我的兄长一样,凡事都为我着想......但是,我觉得前辈这样为我,是不值得的。”面对男人疑惑的视线,她垂下眼,斟酌着说:“每每想到前辈对我寄予厚望和不计回报的付出,我都感觉自己无用透顶,不能给你争光,却只给你带来伤痛和旁人的诋毁,我,我真的很抱歉......
“对我来说,你不是无用之人。”权至龙淡淡地声明。
池秀媛勉强笑了下,犹豫一番,小心翼翼地问:“前辈后悔过吗?后悔重用这样的我,我却不懂感恩,反而还在怀疑你的用心。”
“不,从来没有。”
“我知道我不该一直纠结这种问题,但我不能把这归结为运气,这不清不楚的状态,总是让我悬着心,空落落的不落底。”池秀媛抬起头,目光几乎带着恳求,“前辈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我,说白了,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的,不是吗?”
权至龙全然冷静地看着她,心里在挣扎,脸上却镇静自若,没有泄露半分。“你是怕有一天,我向你狮子大张口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我......”
“如果我说,我无可奉告呢?”
屋子里刹然静了。
池秀媛哑口无言,由于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开始一点点转白,心绪募然乱了。
权至龙故意不看她那震惊的样子,声音和悦而沉稳:“秀媛,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假如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困扰,为难,你可以随时离开我,无需顾虑任何责任......但你若要留下来,就什么也不要问。”他把目光转向窗外,似是无奈的幽幽叹道:“别着急,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池秀媛有些不甘心,“前辈......”
权至龙打断她,“我用我的人格向你担保,我绝不会在任何时候向你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我不是那种人,我......你要相信我,秀媛,无论你在哪里工作,你跟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是快乐的,幸福的。但是你要的答案,我没有,无论你怎么想,我都问心无愧。”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堂堂正正的姿态,硬是逼退了池秀媛的好奇,愧意自她眼中一闪而过,“对不起,前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心里有点乱,所以......”
“没关系,谢谢你的汤,我很喜欢喝。”
池秀媛接过权至龙递回来的保温桶,表情变了几变,说道:“很抱歉,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破坏你的心情......你好好休养,这个问题,我不会再问了,我相信你。”
权至龙冲她扬唇一笑,表示理解。
直至她退出房间,权至龙才敛起笑,重重地沉了口气,深邃的目光透过厚实的门板,眼里装的是满满的无言的寂寥......
◆◆◆
韩泽裔深知自己触碰了池秀媛的底线,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有些后悔。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池秀媛会因此坚决的跟他提分手!
韩家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表现得冷漠而无动于衷,就好像他们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并不感到稀奇或惋惜。然而当他们得知,分手的原因是因为韩泽裔打了权至龙,他们才算有了反应,而且反应相当大———
“你疯了吗?不长脑子是不是?随便打人是要吃官司的!何况你还打艺人?!”
韩泽裔的二哥韩泽宇气得不行,韩泽裔倒是无所谓,“艺人怎么啦,艺人打不得?”
“打艺人是要闹新闻的!以权至龙的名气足可以上头条,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韩泽裔本身是后悔自己的冲动的,但是看见家人一边倒的斥骂他,他就不服气了,“什么后果?大不了我跟他死磕,他不就是个艺人嘛,艺人有什么了不起,就他妈靠张脸到处张扬!”
“死磕?你拿什么跟他死磕?”韩泽宇口气恶劣的训骂:“遇事你就冲动,还总是死不悔改的样子!我看你早晚要吃亏!”一旁的韩泽英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如果权至龙要告你,你就惨了!”
韩泽裔嗤了一声:“大不了赔他点钱嘛!”
“要是能用钱解决,我还跟你讲这么多干嘛?”韩泽宇对自己的弟弟很头疼,“你到底知不知道舆论有多疯狂?这会影响咱们家的产业和声誉的,而且就权至龙的那些脑残粉,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你淹死,你到底清不清楚你惹了谁?!”
“来啊,我不怕!”韩泽裔满不在乎地嚷嚷:“他敢告我,我就告他勾引女下属!”
“证据呢?证据在哪儿?”
韩泽裔语塞。
韩泽英划拉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标题《新专刚刚上市,gd突发疾病,暂停一切行程》,她笑了笑,瞥了眼韩泽裔,“看来你下手挺重的嘛!”
韩泽裔有些神气地耸耸肩,“没掉两颗牙,算它长得结实!”
“池秀媛那儿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就说要分手。”想起这个,韩泽裔就忿忿的。韩泽英笑起来:“怎么,她还长骨气了?非分手不可?”
“等她冷静冷静,我再去找她。”
“对,你通过她问一问,权至龙那边是什么态度。”韩泽英给他出主意,“我也问问贤珠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管他是什么态度?!”
“别嘴硬了!万一人家要找你麻烦,也够你吃一壶的!”
晚上,韩母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首先感叹:“艾古,这个丧门星......你们说说,就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我怎么让她进门?!”
韩泽裔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他气得也是这个,忘不了秀媛惊慌着扑向权至龙的那一幕。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袒护权至龙,甚至为了权至龙,跟他撕破脸说分手!
他们相恋三年诶,就为区区一个权至龙,她竟然狠心跟他划清立场!
还是揍的轻!
他觉得,他应该多给那小子几拳的!
◆◆◆
池秀媛离开后,胜励便到来权至龙的床前,满眼谄媚道:“哥,这机会难得,你的苦情戏可要演足哦~”
权至龙傲娇地一撇嘴,“我才不需要这些呢。”
“嘿,等你康复后,我给你算账去!”提起这事儿,胜励就一脸狠相。
“算什么账啊!”权至龙倒显得看得开,“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受得起,没事。”
“那怎么行,对于这种傻逼你就不能让着他,你让着他,他以为你服他呢!”
权至龙被他振振有词的样子逗乐了,“你就不怕他再来报复?”
胜励拍拍胸脯,“怕啥,兵来将挡,水来我喝!”
“臭小子!”
“嘿嘿,哥,估计这一回,他们分定了吧?”
权至龙神色一怔,想了想,笑得意味不明,“不,还差一脚,临门一脚!”
“......诶?”
两天后,池秀媛正在工位里裁剪衣物,就听闵贤珠在远处问同事:“我听说至龙不是病了,是被人打了?真的假的?”
那同事笑笑,“听谁说的呀,这么不靠谱!”
“哦,呵呵,也可能是别人胡捏的。”闵贤珠含糊地应付一句,便转移了话题。没聊一会儿,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就说:“哦,泽英啊......”
这个名字使池秀媛眉心一皱,抬眼正好看见闵贤珠瞥着自己,四目相对,闵贤珠神色不太自然地快步出了门......
进了洗手间,插上隔间门,闵贤珠才对电话那头说:“没有信儿啊!至龙那边口风挺严的,谁也不知道他挨打的事儿。”
“艾古,你别提这事儿,提起这事儿我就窝火!”闵贤珠说:“实话告诉你吧,上一次我就试过了,至龙完全相信那个小丫头,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跟我翻脸了呢......对呀,就是因为池秀媛,我也不知道他是抽什么邪风!”
“哈?她现在跟你弟弟提分手啦?疯了吗?......啊,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想让她离职,至龙那关不好过啊!”
“至龙很袒护那个丫头的,呵,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她,但碍于至龙的面子,也没人敢惹她......”
一通电话,韩泽英并没有打听出什么。
她是不相信权至龙白白挨了打就会至此平息的。除非他理亏......难道,他真的对池秀媛有点意思......?
想到这里,韩泽英摇头否认了。那个土包子开花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权至龙?不可能!
这时,电话响起,她看也没看的接起来———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愣了愣,瞅瞅电话上的号码,又把话筒贴在耳朵上,笑了:“池秀媛?”
“是我。”
“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
“是。”
韩泽英笑容更深了,拨了拨头发问:“有什么事吗?”
“你和闵贤珠认识吗?”
始终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把韩泽英问住了,她眨眨眼,装糊涂:“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闵......”
“我刚刚听见你们通话了。”池秀媛语气平静地问:“是你吧?上一次,让她冤枉我抄袭的事儿,是你指使的?”
韩泽英立即敛起笑,驳回去:“这话不要太难听?什么叫我指使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这事......韩泽裔知道吗?”
“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是,请你回答我!”
“哈?你在命令我?”韩泽英夸张道:“池秀媛,你让我刮目相看啊!怎么,现在提出分手后,就彻底露出真面目了吗?”
池秀媛没有接招,她知道韩泽英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小伎俩。她已经猜到了实情,愤怒使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们,你们太卑鄙了!”
“卑鄙?呀,话用脑子过一过再说!”韩泽英厉声斥道,“我看你是好赖不知!让你来我们公司,是抬举你,你倒在这儿拿上乔了?”
池秀媛冷冷地说:“承蒙你抬举,但那有金山银山我不稀罕!”
“呵呵,口气真大啊!”韩泽英懒懒地说:“我听说,你为了袒护权至龙跟我们泽裔提出分手,怎么,找到下一家就迫不及待的要踹人了?你确定权至龙靠得住吗?别把话说得太早,到时候两脚踩空,可别后悔哦~”
“我正在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认清你们!”
对于池秀媛的讽刺,韩泽英倒是不以为然,转而说:“当初千辛万苦钓到我弟弟,现在却又冷下心肠急着与他撇清关系,池秀媛,做女人像你这样狠的,我还真是头次见呢!”
“我自认为,我对你们已经很仁慈了。”池秀媛阴幽幽地说:“想看我狠吗?如果,做不成一家人却非要敌对的话,我跟你们奉陪到底!”
“诶哟,听得我怪怕的。”韩泽英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想离开就给我滚远一点,没人挽留你,别在这儿逞能耍你的小心机!泽裔信你,我可不信,呵,真不是我说,你认为,你离开我弟弟,就能成功抓住权至龙吗?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说话口无遮拦,毫无教养?!”
池秀媛犀利回道:“教养是留着对待那些值得尊敬的人的,但你不值得尊敬,你的心态让人觉得可怜呢!”她状似同情地说。“你一口一个权至龙,权至龙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们非要把我们放在一起去臆想,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
“哈,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啊!池秀媛,不是我瞧不起你,说你高攀我们一点都不为过,可是现在,你的野心已经大到无边无际了,呵呵,你认为除了我们单纯的泽裔,还有谁能上你的当?谁还能看得上你?”
“谁会看上我,是我的问题和我的本事,不劳你费心!”池秀媛冷傲地说。“韩泽裔的确单纯,但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实属可悲!”
说出这样的话,池秀媛是痛心的,她从没想过要跟韩家人撕破脸皮。可如今到了这份儿上,也容不得她退缩,她不想忍了———一旦不忍,她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这辈子我就算不嫁,也不会进你们家,你大可放心!”
韩泽英早被她气得脸色发青,自认为逆来顺受的小绵羊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着实是让她意外又愤怒,勉强维持住气势说:“你最好信守承诺!呵呵,我倒真是好奇,离开泽裔,你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池秀媛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眼底,冷然一笑,“既然你这么期待,我会让你看到,我幸福的样子的。你总说我野心勃勃,好啊,接下来我会让你看到我的野心,我会把我曾经受到的屈辱,一一还给你们的......”
“好,我等着!我倒要看看......”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是单身么?”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让韩泽英变了脸。池秀媛低低笑着:“找找自身原因吧,不要只看别人的问题,也低头看看自己......看看你,活得累不累啊?”
“池秀媛!”
“呵,这么一句就受不了了?”池秀媛慢声揶揄道:“人要学会忍耐啊!我就是这么忍过来的,现在我不想忍了,所以你伤不到我......等你有一天,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亏心时,那说明你还有点良知。如果没有,那我只能说,你无药可救了!”
在对方想要破口大骂时,池秀媛果断切掉了电话。
她站在洗手间里,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而后,抬手擦了擦泛红的眼圈,深吸一口气,笑了。
告诉自己:池秀媛,从现在开始,韩泽裔已经不是你的软肋了,没有什么再是你忍耐的理由......你,一个人也要坚强起来!不能再让他们欺负你,伤害你......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