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花,电脑,段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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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么？”

林雅儿偷偷观察教室里正收拾书包的男生，玩着手指，有些踌躇不定，反倒是一旁的刘艳十分坦然。

刘艳看到胆怯的林雅，立马着急训斥。

“喂，我说雅儿啊，你怎么又退缩了，不就是借点钱么，咱们林大校花借钱，那小子肯定撒着欢答应。”

“而且我不是说过么？陈荒每天倒腾紧俏货，一个月少说赚八千，你说他一个高中生能花多少？放心，他有钱得很。”

林雅儿缩缩脑袋，被刘艳气场压住，没敢反驳，只好弱弱地点头。刘艳见状大喜，拉着林雅儿的胳膊就进去。

此时正值放学，教室大多走光，少数还磨蹭的几个，惊讶看看进来的雅尔小美女，猜测一直神秘兮兮的校花为何今日大驾光临此。而林雅儿的目标“陈荒”，一直坐在座位上发着呆，像雕像般纹丝不动，思考什么。

夕阳余光下，陈荒的课桌很整洁，教材按顺序排列，看得出很有条理。虽然陈荒不算帅气，但整个人有股成熟魅力，在学生中，倒也是鹤立鸡群。林雅儿注意到陈荒眉眼间一缕忧虑挥之不去，不禁有些奇怪。

这时刘艳忽然一拍陈荒桌子，挺起肥肚腩，语气据傲，像只不逊的公鸡般昂头。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校花是她刘艳，林雅儿才是跟班小妹。

“陈荒，林大校花找你有事。”言语中，挥之不去的傲气。

话入耳，陈荒缓缓抬头，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解，第一眼目光落在校服的林雅儿身上，炯炯精光，令林雅儿心中不禁又萌生退缩。

但想到家里的危机，林雅儿纵然再害羞，再尴尬，她还是鼓起勇气，吞吞吐吐：

“那、那个，对不起......素未谋面却说这种话。那个......我......遇到些事......需要两千块......你......能借些给我么？三个月内我肯定还的......”说完，用可怜又期盼的眼神望着陈荒。

陈荒好奇打量林雅儿，他对林校花其实了解不多，本以为校花都是桀骜之辈，不过这林雅儿倒是蛮弱气地，像邻家小妹的感觉。

这些年来做事，陈荒早在社会上锻炼出不浅观人之术，林雅儿目光诚恳，小动作偏害羞，看起来是内向之人。

能逼这种内向女孩朝陌生同学借钱的事情，想必绝对不会小，再加上林雅儿微微皱起的眉毛，偶然露出的担忧......学生没什么社会属性，想来，恐怕她是家里遭了难。

再联想到自己家里，陈荒叹口气，不禁对林雅儿生出同病相怜感，蛮想帮助她的。

但，只可惜......

“抱歉，我手头也有些紧。”

无视林雅儿的希冀眼神，陈荒摇摇头，很是无奈，如果能借他当然就借了，只是他......唉，真的没办法。

“是这样吗？”林雅儿瞬间失望，“那、那好吧......打扰了，对不起。”

“没什么，很可惜没帮上忙。”陈荒摇摇头，拉起书包，转身，留下林雅儿在原地失落。

然而，没几步，一只肥腻的手突然抓住他，野蛮粗鲁。陈荒扭头眯眼，却是那刘艳怒瞪眼睛，死抓着自己不放。

“你有什么事么？”陈荒冷淡询问。

刘艳是陈荒同班同学，作风很不地道，陈荒比较讨厌她，所以语气很冷。

“呦呦呦，陈大商人啊，”刘艳面露嘲讽，“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生，林大校花找你借钱是你荣幸，连两千块钱都舍不得，你是看不起雅尔？”

“啧啧，还手头紧，咱们班谁不知道你有八爷那里的路子，卖些货一个月少说万八千的，你一个学生能花多少？手头紧？呸！我看你就是小气！小气鬼，你就死钱堆里吧！活该没女人喜欢！”

咄咄逼人，刘艳这些话说得实在难听，换一般男生肯定生气。不过陈荒当初什么工作都做过，比刘艳还刻薄无理的家伙，也并非没有见闻。这种低级的激将法自然激不了陈荒，不理会，他只是摇摇头，转身挣开。他忙着回家。

看陈荒不上当，刘艳有些气急败坏，又高声朝林雅儿编排陈荒的不是，故意让陈荒听见。

“雅尔，你看那小气鬼看不起你，手紧？你别信他！他就是守财奴！就是不想借钱！做生意的都是这种无情不善之人！雅尔！咱们走！姐还有个赚钱的好路子......”

“刘姐......你别说了......他应该有自己的原因的......你这样不对......额......刘姐......”

林雅儿虽然有些看不过刘艳这样，在弱弱帮陈荒说话，只可惜林雅儿实在太弱气，声音完全被刘艳的“高音喇叭”埋掉。

教室里，顿时被刘艳的斥骂笼罩。

陈荒拿起书包走在行廊，偶然路过相识的校内混混亲热打招呼，他微微点头回应。刘艳的声音还响，陈荒不禁惊讶于对方的肺活量好大，不愧是612班体重一个顶仨的人物，这声音，还真赶得上路演的大卡拉OK。

想起刘艳刚才的举动，陈荒不禁冷笑，她打的小算盘还真当自己看不出来么？刘艳的贪财是出了名的，估计这次和傻乎乎的校花成了朋友，还以为能狐假虎威坑上一笔。

只可惜她找错人了，倒不是说陈荒多精明，只是坑钱好歹找大户，自己......是真的不富裕。

踏出校门，人来人往的街道，好像一副华美画卷。陈荒呆呆站着，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游离在这画卷之外，没有人看，没有人接近，与这大千世界维持一墙之距而格格不入。

同生为人，有人生就享福，有人生来受苦，整个世界以命运之名让惶惶蝼蚁表演一出荒唐悲剧......可这又该怪谁？去怪神吗？

荒唐。

一辆法拉利张牙舞爪嚣张掠过，惊风吹起陈荒衣服，昂贵玻璃反射的光则把陈荒刺醒。醒来陈荒苦笑，使劲把复杂心绪甩开，他熟练选好方向，径直朝历山旧城区，步步走去。

三十分钟后，陈荒到达八爷的地盘，他寻到个破败的小平方前，轻轻叩门。

门打开，一个略显瘦弱的慵懒少年钻出脑袋，乍见陈荒，那少年惊喜“呦”一声，立刻浮现出难以言明的热情来。

在陈荒眼里，这热情还带着股说不出的****，要不是陈荒早知道这货的狼子野心，说不得要怀疑他是性取向。

“哈哈哈，大舅哥您来了哈？在下亲爱的小兰兰咋样了说？大舅哥您放心，再给我三个月，我就能攻下花旗银行服务器，您的聘礼一定......”

陈荒面无表情，眼疾手快给一个脑瓜崩，表情依然淡定，一字一顿：

“滚，你，妈，蛋。”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陈荒表达得无疑非常传神，少年非常理解陈荒的意思，但他选择性无视。

“大舅哥你手劲好大哈......哈......”少年捂头苦笑。

看着少年尴尬模样，陈荒不禁微微摇头。

眼前这穷逼少年名叫段天狼，自称天下第一黑客，目前住在八爷地盘下，干点维护本帮网站的杂事。

从去年偶然在陈荒家见到小妹开始，段天狼就一直说要搬空花旗银行，送给陈荒当聘礼，迎娶陈荒小妹。

一开始陈荒还很惊讶，以为八爷地盘真隐藏了这么个奇才。结果这一年多过去了，别说花旗银行，王八垛子村银行他都没个动静，陈荒眼里自然把他打上了“装逼轻浮”的标签。

像这种口花花还没正经工作的小孩子，陈荒当然不会把小妹嫁给他，自家小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将来嫁的人，至少要上过大学，是个文化人。

大学陈荒自认是考不上了，小妹因为特殊原因不能高考，可家里总要有人上过大学吧？关于自己娶妻这事，陈荒心里隐隐也有预感会身不由己，所以这个愿望也只能落小妹丈夫身上......

再次无奈地摇头，陈荒忽然感慨自己这十多年坎坷辛苦，结果依然什么也没有。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一个骰子有六面，命运有六十亿面。

“大舅哥？”段天狼看陈荒发呆，好奇唤了声。

“额？哦......咳咳，对了，我让你弄的东西弄好了么？”陈荒如大梦初醒，咳嗽两声掩饰。

“好了好了！大舅哥吩咐——”段天狼一拍胸脯，“妹夫我当然靠谱啦，哈哈，大舅哥我跟你说，我给你干这活可比给八爷干还用心，你还别说，要不是我是天下第一黑客，精通基础硬件，和那些只会弄软件的妖艳贱货不一样，我还真弄不好......不过大舅哥你做好心理准备......那台电脑......你就别指望玩游戏了......当然开淘宝店绝对没问题！”

“没事，够用了，”陈荒摆摆手，“三十块钱弄回来的机子，能开机我就万幸，你干的不错，改天去我家吃饭。”

“真的啊？大舅哥！”段天狼惊喜，“你这是引狼入室......啊不，你这是月老附体啊！”

“呵呵，你小子......不过说好了啊，不许对我小妹做奇怪的事，不许表白，不许送花......你就陪她聊聊天吧，每天没人说话，应该怪寂寞的。”想起小妹，陈荒又叹。

“OKOK，哈哈，大舅哥，那啥，电脑我给你送过去还是......”

“我来吧。”陈荒瞄一眼段天狼的细胳膊细腿儿，面无表情，“你小子能搬平板就顶天了，搬电脑？你可算吧，到时别给我砸了让我剁巴你。”

“大舅哥你这，三十块钱就要剁妹夫......”段天狼嘴抽。

“滚，你，妈，蛋。”

陈荒轻松搬起电脑，白一眼段天狼，转身撂下“四字真言”。